欧舒同重重地将茶杯顿在茶几上,冷冷的:“米小姐,我看我们这场交易真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欧先生的意思是要赶我走?”
欧舒同毫不客气:“我实在是不想演这场戏了,米小姐,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欧大少都要登基了,我看,强森先生是白费劲了……”
没错,一旦欧大少继任了集团主席,强森就算是先违约了。
而且,这女人不按牌理出牌,居然公然给自己难堪。
欧舒同的确没必要忍受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了――
米宝忽然转身就上了床,躺下去,死死捂着自己的脸。
欧舒同不明所以,但见她肩膀微微瑟缩,以为她在哭,吓一跳,“喂……米宝……米宝……你干嘛?”
她瑟缩得更厉害了。
“喂,你该不会吓哭了吧?难道我把你赶走,强森那里你交代不过去?也不至于啊,他不是很宠你吗?”
她翻身跃起来,拉开梳妆台抽屉,将一张早已写好的支票递过去。
欧舒同好生意外:“你干嘛?”
“这是我在这里的伙食费。欧先生,现在好了,我俩一刀两断。”
“你什么意思?”
她一摊手:“我不是说了吗?我这人不喜欢占人便宜,来了这么久,没建立尺寸之功,哪敢白吃你的饭?”
这时候,她脸上的笑容一丝也不见了,只不经意的又递过去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
欧舒同打开,很薄的一页纸,上面只有几句话,大意是二人婚姻存续期间,无任何共同财产,属于协议友好离婚。文件上,她已经先签字、按了手印。
“欧先生,你签字就生效了。”
他反倒不急了,只将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淡淡的:“米小姐已经准备得这么充分?”
“是欧先生先对我不满,要离婚,不是吗?”
他死死盯着她:“你故意找我茬,就是想让我先开口说离婚?”
她根本就不理睬他,打开衣柜,拖出一只旅行箱。
好家伙,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欧舒同冷冷的:“这么着急?马上就要走?”
“我去住酒店。”
她拖了箱子就走。
菲佣们早就休息了,四周静悄悄的。
最初,脚步很平静,可是,下了楼梯后,脚步就加快了。胸口一阵阵的气闷,那种缺氧的感觉越来越严重,逐渐地,有些头重脚轻。
终于,出了欧家大门。
她急忙在大树的阴影里摸出药瓶,双手却哆嗦得厉害。
“米宝……米宝……”
这时候,她宁愿见到鬼也不愿见到欧舒同。可是,那家伙追上来,长腿长脚的拦住她:“米宝……”
她别过头去。
他诧异地盯着她手里的小药瓶:“喂……你这是干什么……”
他伸手就去抢夺,米宝手一抖,小药瓶掉在地上,打个转,滚到草丛里去了。
米宝怒不可遏,猛地推开他:“滚开……”
他察觉她面如金纸,额头上一层冷汗,神情骇人。
“米宝,你怎么了?”
她冲向药瓶,可才跑几步,眼前一黑,往后就倒。
“米宝……米宝……”
医院里。
急救的医生来了又去,欧舒同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半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坐在病床边,但见米宝紧紧闭着眼睛,脸色十分苍白。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看四周,当视线对上他的目光,立即坐起来。
他立即按住她:“别动,医生说你必须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她掀开他的手,一声不吭地就站起来。
“米宝,你干嘛?医生说了,明天上午会为你做一个全面检查,好确诊是什么病……”
她不理不睬,穿着鞋子就走。
“米宝……喂……米宝……”
她淡淡的:“我没病,不需要检查。”
“必须检查。”
“我说不就不!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他拦在她面前,“怎么了?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怕我知道?嘿,就算是什么菜花*,你放心,我也不会管你,因为,我碰都不得碰你一下。”
她狠狠瞪着他。
他也狠狠瞪着她。
半晌,他冷冷的:“你放心,我才不会多管你的闲事。只是于情于理,我不能还一个死人给强森,我怕他找我麻烦。”
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臂,笑道:“好了,就在医院住一晚,等天亮了,你要走我也不拦你。”
然后,不由分说,将米宝半拉半拽弄上病床,直到看她躺下,才松一口气。
一觉醒来,窗外太阳已经升起老高。
米宝睁开眼睛,看到欧舒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也睡着了。
这家伙在这里干嘛?
她刚坐起来,欧舒同就睁开了眼睛,可他还没开口,手机响了。
他没讲几句,脸色立即变了。
一挂电话,迫不及待就用手机上网。米宝见他神色不对劲,也不敢开口。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将手机递到她面前,“米宝,你看。”
米宝一看,也好生震惊。
那是个巨大的财经新闻,也算是娱乐头条。
欧大少主持的一项欧洲投资遭到重大挫折,于是,欧大少心情不爽夜店买醉,于今日凌晨五点多,在夜店跟人打架,失手将一男子重伤。
狗仔队拍的照片非常模糊,但也看得出欧大少鼻青脸肿十分狼狈;还有他左拥右抱两名风*郎,眼神迷离,涉嫌吸-毒和滥交。
新闻报道说,被重伤的那名男子生命垂危,欧大少正在警局接受尿检。
果然,随即弹出财经新闻,欧氏集团的股价应声跌停。
欧舒同脸上的表情,真不知该如何形容。
凌晨五点多出事,现在不到十一点,这事情就铺天盖地被捅出来了。
“强森!强森这妖孽!果然有他的。”
富二代富三代们,大多是夜店爱好者。
要不是强森出手,就算欧大少打人买醉,以欧家的危机公关能力也绝不可能被曝光出来。
可这次,欧大少被彻底曝光。
这么大的丑闻,看他怎么压得下去。
欧舒同欣喜若狂,忽然一把将米宝抱起来:“哈哈,米宝,你看到了吧?你都看到了吧?欧大少绝对不可能顺利继任财团主席了……是强森……是他出手了……”
米宝差点窒息。
听到她猛烈咳嗽,他才松手,可依旧眉飞色舞:“米宝,我们快回家,走,马上回去……机会来了……哈哈哈,机会总算来了……”
米宝淡淡的:“欧少,你别忘了,我俩已经离婚了。”
他惊诧莫名:“离婚?怎么会?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婚了?”
“……”
她忍无可忍:“欧先生……”
他立即打断她,笑嘻嘻的:“走走走,你别忘了你的行李还在家里。就算要走,不也得先回家拿行李?”
一路上,他心情简直好得出奇,甚至还吹了几声口哨。
米宝但见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当手触摸到包里的小药瓶时,忽然决心就下定了:人生苦短,何必再浪费生命?跟欧舒同这样耗着,有意思吗?
下车时,菲佣们迎上来。
欧舒同笑嘻嘻的:“少奶奶偶感风寒,身体有些不适,这几天你们多准备些清淡小菜……”
别说米宝,就连菲佣们都张大嘴巴,不敢置信――欧少居然扶着少奶奶--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米宝也被雷坏了。
她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可还没关门,欧舒同追进来。
她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递过去:“欧少,我没空陪你耗着,强森先生会另外派一个人给你……”
他拿起协议书,刷刷几下撕得粉碎,一转身丢在垃圾桶里,若无其事的:“我俩合作得挺好的。做生不如做熟,再让强森先生麻烦,那多不好?米宝,你说对吧?”
米宝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眉花眼笑,“来,米宝,先好好休息一下。”
米宝忍无可忍,伸手就去拉自己的行李箱。
他将她的手按住。
她怒不可遏:“欧先生,请适可而止。”
他不笑了,神态极其认真:“米宝,你也看到了,我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现在,我绝不能放弃。你要走了,强森先生不见得会继续帮我。”
这男人。
为了集团主席,真可谓不择手段。
公然带崔莲心和她的朋友们回欧家开庆功宴,摆明了是公开折辱她米宝:快主动滚,别等我开口。
等她米宝真要滚了,他却因为自身利益,立即又可以转变态度。
许久,她才吐出一口气。
他拿起那只手表,居然有点脸红:“没错,我之前以为强森糊弄我,所以故意想让你知难而退。可是,虽然我得罪了你一次,你不也狠狠打了我脸吗?米宝,我们算扯平了,好不好?”
果然,真小人,坦荡荡。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苦着脸:“真不知崔莲心和她的朋友们背后会怎么骂我……米宝,你要知道,我这一辈子就没那么窝囊过,以前,再嚣张的女人也不敢这么甩我脸子,唉,我算是栽了……”
“……”
“好了好了,别再小里小气的了,对了,这只表就送给你了。”
米宝恨不得把那只表砸在他脸上。
可是,她没有,只是转身丢在了垃圾桶里。
欧舒同却飞速从垃圾桶里把手表捡起来:“干嘛扔掉?一千多万呢。耍帅也不是这么耍的。你真不想要的话,明天我派人拿去退了。”
见米宝竖起眉毛,他急忙笑嘻嘻的举起手:“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刚出门,接到强森电话。
欧舒同没有压抑自己的兴奋,“强森先生,谢谢你。”
强森却开门见山:“米宝还好吗?”
“好,她很好。”
“如果她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马上告诉我,我换一个更得力的给你……”
欧舒同顿了一下,强森分明是有内奸在欧家,不然,怎会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且,他有一种直觉--强森反悔了,很想马上换人。
这是为什么?
“不,她做得非常好,我俩配合默契,是最佳搭档,强森先生,不用换人了。”
“真的吗?”
“千真万确。强森先生请放心,三年后,我绝对完璧归赵。对了,我很感谢强森先生这一次的出手……”
他态度诚恳:“强森先生,这对我很重要,谢谢你。”
“欧先生不用客气,这是我分内事,不是吗?”
他挂了电话,几乎忘形蹦跳一下。
好的开始便是成功的一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