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参谋解了困,回身就给了袁德旺一个耳刮子,这一耳刮子将袁德旺打得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东北军这个大胆的参谋官,代副总统的儿子,算是皇子了,被一个参谋官打了耳光,可是丢人的事儿,许参某的脾气够暴躁的,不怕惹祸上身吗?
“你们等着慢慢跟古副司令解释吧,如果想开战,你爷爷我第一个端枪!”
袁德旺是个废物,被人打了耳光,先是傻愣着,接着脖子一缩,屁都没放一个,一双眼睛只是盯着袁德凯,等着他大哥下令,可袁德凯被秋茵用枪控制了,他哪里还敢使威风?
“刘副官,开车过来!”
秋茵冲刘副官使了个眼色,他们这样控制局面,可不是想互相残杀的,打起来袁德凯人多势众,也没便宜占,何况她现在是古逸风的姨太太,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东北军和袁明义军队的冲突,战争并不是秋茵想要的,她只想赶紧回了安城。
刘副官将福特车开了过来,许参谋断后,夏秋茵将袁德凯拖上了车。
“走吧。”秋茵必须挟持了袁德凯,确保他的人不敢追上来,许参谋随后上车,冲着后面大声地喊着。
“别跟着,万一惊了我们副司令的姨太太,一个不小心,打死了袁大少爷,这个责任谁都担不起!”
这句话很好用,袁德旺立刻制止了打算追赶的士兵,眼睁睁地看着福特开离了旅馆,抓耳挠腮的一副样子。
福特车开了大约一个小时,袁德凯还在秋茵的枪底下,不敢动弹,一双眼睛却来回地瞄着,想找机会跳下车去。
古逸风的手枪,确实是凤城兵工厂的新型武器,四五口径,因为秋茵对枪支有所了解,也看过这种民国时期的手枪,自然能一眼认出,可在袁德凯的眼里,却着实被秋茵吓得不轻,他的冷汗一直在流,不晓得夏沐天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要命的女儿。
“我可是你丈夫的大舅子,你小心别走了火。”袁德凯有点忧心。
“那可不好说,我的手指头酸麻,手腕也累了。”
夏秋茵故意抖了一下手腕,袁德凯惊得面色惨白,额角一刻汗珠子滚落了下来,声音不再那么张扬,很低,带着恳求:“夏二小姐,咱们商量一下,你能不能先把枪放下,这车这么快,你们三个人,我一个人,我跑不掉的。”
秋茵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天已经亮了,雪没再下,路也好走多了,后面别说追兵,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袁德凯下车,没有小半天的时间,走不回那个旅馆,放了他,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
但秋茵怕袁德凯耍诈,将他枪盒子里的枪下了,扔在车座上,这才放心地收了枪,一边揉着发酸的手腕一边说。
“袁德凯,这事儿是你起的头儿,想抢车的是你,想杀人的是你,想对我不敬的又是你,许参谋他们想反击也是正常的,可用枪指着你头的是我,押你做人质的也是我,如果你想闹大了,就闹大,轰轰烈烈地闹,传出去没人会笑话我夏秋茵,倒是你的脸就不好看了,你父亲知道你被女人指了头,下了枪,他这个临时副总统也没什么面子,所以你看,这事儿还用不用……”
“我们扯平!”
袁德凯的脸气得扭曲了,今天他们袁家兄弟没能暗杀了他们三个,这个亏是铁定吃了,脸也丢尽了,哪里还敢再找后账,这事儿他恨不得赶紧压下去,一辈子不提才好,其实今天的事儿,袁德凯已经捅了马蜂窝,万一古逸风知道了,闹起来,袁明义还不得亲自出面调解,他这个大儿子不被袁总统抽死才怪。
“现在,放了我 。”他问着秋茵,已经出来很远了,这么冷的天,他光靠两条腿,要走很远的。
“放他下车。”夏秋茵叫停了汽车,稳稳地端坐在后座上,学着古逸风的样子,一脸冷酷,等待着袁德凯下车。
袁德凯懊恼地推开了车门,临下车,又回头看了秋茵一眼。
“我们以后有很多机会见面的,夏二小姐。”
“我可不想见你。”
秋茵瞥了他一眼,轻蔑地移开了目光,谁愿意和这样的男人打交道,就算袁三小姐嫁进来了,他们见面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袁德凯面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双脚着地的时候,发出了一声轻笑,此时他竟然有了风度,还替秋茵推上了车门,福特汽车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秋茵看到他扬起的手,向她道别着,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夏秋茵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袁德凯在笑什么?笑被人指了脑袋,差点丢了性命?还是因为别的,真是一个心理怪异的家伙。
福特车开的平稳,这次许参谋不再开玩笑了,他和刘副官闷着不出声,秋茵问及的时候,他们才说出了在旅馆一大早发生的事。
原来秋茵刚住店不久,袁德凯的人就到了,见到了东北军的车,知道古逸风的人也在这家旅馆,刚开始态度还算友好,碰见许参谋打了招呼,一团和气,许参谋不想节外生枝,没提这次出门是护送副司令姨太太回安城的,可第二天,倒霉事儿来了,袁德凯的车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了,趴窝了,那个家伙说要借许参谋的车,开走再让人还回来,刘副官和许参谋怎么可能同意,车给袁家兄弟用了,他们怎么到安城去?于是拒绝借车,袁德凯觉得许参谋没给他面子,惹火了他,发狠地让人控制了许参谋和刘副官,想抢车。
“我哪里想到袁德凯敢动枪抢车?一点准备都没有,不然能让袁德旺得手了,那个蠢材。”许参谋懊恼地说着。
“接下来的路,我们不能疏忽大意了,刚才差点吃亏,还得没命。”刘副官谨慎地说。
“就是因为他是副司令未来的大舅子,才没提防他,想不到袁德凯是这样的小人,搞偷袭,真不像个军人。”
“他不依仗着副司令的这层关系,怎么敢在东北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