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逸风低垂着目光,见秋茵看他,担忧的表情没了,眼中闪现了愤怒,瞪视着夏二小姐,这个局面是谁造成,还不是这个任性的女人?惩罚她一点都不为过,这会儿她还敢现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实在可恶,秋茵觉得古逸风的表情不对,立刻将头垂下了,不再看他。
“福伯,福伯。”古逸风喊着。
老管家跑了进来,问二少爷有什么吩咐,古逸风说端点水过来,给二少奶奶喝了。
“二少爷?”福伯哪里敢啊,这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古家的老祖宗也在这里,他哪里敢违背了老爷的命令。
“她中午就没喝水,惩罚之前就该喝了的,只这一次,之后若是谁敢给她喝,我一定不能轻饶了他。”古逸风一副家法不容的样子,但家法也得公正,这吃是不能给了,水就一定要先喝了。
老管家觉得也是,二少奶奶进门就没喝水,喝了也不算惩罚范围内的,于是赶紧出去了,端了水来。
秋茵真的渴了,连喝了两碗,肚子都要撑饱了,人也精神了许多。管家收了碗,古逸风见秋茵喝水了,才抬脚冷情地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秋茵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手抱住了他的一条腿,用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肉麻的声音,撒娇地问。
“你别生我的气。”这话说的多余,他不生气才怪。
古逸风的腿不动了,人也僵在了原地,但很快的,他强硬地拉开了秋茵的手,让她在这里好好跪着,后天中午他过来看她。
“要后天中午……你才来?”秋茵以为古逸风明天就能想办法让她离开祠堂,想不到他和他父亲一样铁了心,让她接受惩罚。
“举起戒杖!”古逸风扭头看着球茵,让秋茵别耍滑,敢做就该敢当,手举起来,不准放下,然后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虽然秋茵知道是自己的错,活该受罪,可古逸风这么不通情,就算不能帮她开脱,多留几分钟陪着她不行吗,其他人走了也就罢了,连他也不理夏二小姐,实在让秋茵觉得委屈,她气得不再回头看他,走就走,大不了她一直坚持到后天中午。
秋茵来了倔脾气,双手高举着戒杖,倾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知道古逸风真的走了,气得顾着腮帮子,跪了大约半个小时,秋茵开始哈欠连天了,现在大概是后半夜三点多了,这膝盖不累,手臂不累,她却困得不行了,用力张大着眼睛,秋茵盯着古家的祖宗牌位,他们一个个不用睡觉的,可夏二小姐怎么可能坚持到后天中午。
这手臂举着举着,垂了下来,秋茵混沌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好像缩在蒲团上睡了,现在是夏天,天气闷热着,睡在这里倒不会感冒。
老管家也困了,不断地打着哈欠,看着祠堂里伏在地上,手里握着戒杖的二少奶奶,老爷没说不让二少奶奶睡觉,福伯也就懒得管了,只要二少奶奶不离开祠堂,不吃饭不喝水,他也就完成了任务。
秋茵睡了好一会儿,却一点都不舒服,腰酸背疼的,连四肢都酸酸的,她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亮了。
她伸了一个懒腰,手里拿着的戒杖“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这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古家的祠堂,她因为放走了四小姐正在遭受惩罚。
门外福伯听见了声音,赶紧跑了进来,将戒杖捡了起来,塞在了她的手里。
“二少奶奶,举好了,被老爷看见就麻烦了。”
“我,我举着。”
秋茵打起了精神,举起了戒杖,昨晚还觉得很轻的杖子,今儿却像千斤石头一样,举着十分费力,汗流浃背,而且不听话的肚子也跟着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是真的饿了。
没吃的,没喝的,更没人来看看她,开始戒杖还举着,举着举着,实在举不动了,秋茵就将它顶在了头上,顶到快中午的时候,脖子疼了,秋茵就将它扛在肩上,一会儿举,一会儿顶,一会儿扛,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她的双腿又开始发麻了,因为不能站起来走动,血液不流通,她叫苦连天。
“福伯,有没有软点的垫子啊。”她有气无力地喊着。
“二少奶奶,这是最软的了。”福伯说。
“哦。”
秋茵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想着这个该死的惩罚,还不如挨古老爷一顿鞭子了,虽然承受不了,但至少比现在痛快,浑身酸麻不说,又饿又渴,手臂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福伯,二少爷呢?”秋茵又问。
“二少爷在书房里看书。”福伯回答着。
听说古逸风在书房里,秋茵这心里立刻火了,虽然错在她,她该受惩罚,可这样不吃不喝的,连躺一下都没个地方,他不管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心情在书房里看书?这男人的心是不是铁做的,那些喜欢夏二小姐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此时想想,有待商榷了。
“没良心的男人……”
秋茵抽了一下鼻子,越想越觉得难受,想着古逸风在书房里一边看书,一边喝茶,而她却要在这里跪着,不吃不喝,他的心就那么好受吗?秋茵只是帮他妹妹和心爱的男人走了,又不是害了四小姐,四小姐此时不知道有多高兴,许晋庭又是个那么好的男人,这件事就算错,能错得多离谱?
夏二小姐不想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古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哪个真为四小姐的处境想过?他们不是顾着面子,就是为了权势,若是四小姐是个不明白事理,早就想不开做了傻事。
“你们这些爷爷,老爷爷,老老爷爷,就这么看着我?无动于衷?”秋茵抬头看着古家的老祖宗,夏二小姐虽然任性了一些,可做的事情也都是凭良心的,难道他们就不能帮帮她,至少让她吃点东西,这胃皮儿都贴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