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历千古纪,龙飞百万法,
日月烽火醉,弹指山河碎。
霨上兴云雨,璃下育桑田,
娑婆顽劣生,地狱永不空。
在一个没有一丝暖意的夜晚,纪法大陆的极北处,繁星坠坠举手可触。忽然一道神秘、梦幻般的风景吸引无数渴慕的目光。有的像飘带、面纱,有的如云朵、迷雾,还有的呈放射、炸裂般形状。有的刚出现就消失了,有的却会高悬在空中不散。然而这壮美绚丽的极光奇观很快又便被一道阳光射穿了,渐渐地太阳升起来了,照亮了整个封霜积雪、千姿百态的天脉山。晶莹的冰塔林,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一番淡蓝,给人一种雄浑巍峨、冰峻圣洁的美感。
然而圣洁之下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这片圣地。寒风悲啸雪花飘零,鸟儿飞过不肯落下,野兽急速奔窜而逃,眼前是一片阴暗凄凉的景象。江湖上各派的高手全都到齐了,很快他们已穿越了山下各个村落的第一道封锁线。昨天夜里六大派的高手上了天脉山,他们出其不意偷袭了六座“品”字形冰塔林阵地,第二道封锁线也被一夜之间拿下,摩天教弟子伤亡惨重。过了冰塔林,远处无数的山峰交错在一起,中间最高的那座山便是云顶峰,也就是摩天教总坛所在的位置。山坡下江湖群雄齐聚,他们以六大派为首,分三路向山上的云顶峰进发。忽然从层叠交错的山间冒出三股敌军来,他们很快结成阵法,排摆在云顶峰山前。
“大家看到没有,决战就在眼前。”华山巅的清峰大掌教大喊到。
“此时不战更待何时?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华山巅的第三位掌教清穆掌教举剑高喊。
“不错。此时我们士气正盛,应当一举拿下魔教。”昆仑虚何道醒掌教说到。
“一眼望去前边是一片开阔,他们竟然不做防范?”五灵山丰岳掌教说到。
“我也觉得似乎有诈,左侧密林似乎有伏兵。”峨眉绝靖襄掌教说到。
“赞布禅师,怒赤掌教,你们意下如何?”清穆掌教说。
“阿弥陀佛,谨慎行事,或可大善。”日昭寺赞布禅师答到。
“呃,大师说的有道理,不过大战在即,勇者无敌。”天月池怒赤掌教说到。
“是啊。正如何道醒掌教所说,此刻我们士气正盛,应当一举拿下摩天教,为武林除害。若我们六大派畏首畏尾,不能统一行动,其他各门派便更不能戮力同心,此刻面对摩天教便已经落败,何谈造福武林造福苍生。”清峰掌教正言到。
“阿弥陀佛。刚才老僧所言不必理会,之前大家已有决议,此次围攻摩天教当由华山派领导群雄,既然此次大家上得雪山来,便应当同心同德降妖除魔。”赞布禅师说。
“好!赞布禅师果然深明大义。除魔卫道乃我辈武林同道之责,眼下魔教妖人尽数在此,这一仗为天下苍生,死又何惧!”清峰掌教厉声大喊。
“死又何惧!死又何惧!......”群雄齐声高呼。
“好!大家听我号令。峨眉、昆仑从左翼进军,五灵山率领众人攻击魔教右翼。华山派、日照寺、天月池与大队人马从正面向敌人发起进攻。出发!”清峰下令大喊进发。
天脉山大雪山上,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本次大战由华山派主导,纪法大陆上大部分的武林派别、宗门势力等均受邀参加了这次围剿魔教摩天教的行动。摩天教总坛设在天脉山云顶峰,教众都久居天脉山一带。从四十时纪开始,这七八百年来,摩天教一直与各大派、宗门派别等血战不断。摩天教的人在江湖上杀伐果断、出手狠辣,而且长相颇为凶悍。整个江湖对他们深恶痛绝结下死仇。七十时纪中期,就有整个武林联合起来血战摩天教,把摩天教赶到极北到苦寒之地,也就是现在的天脉山山脉。虽然如此,由于摩天教教众好勇彪悍,教内高手云集,武林人士都很是忌惮他们,一直都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相互杀伐从未间断。
四年前,屠魔大会上的妖兽魔怪肆意横行生灵涂炭,有人说和前几次一样,很有可能都是魔教策划的,虽然并无真凭实据,但后来两三年里,江湖上一些大有名望的前辈死于非命,各种迹象也都引向了摩天教,于是二罪并论,传遍整个大江南北。这才引起今日各大派倾巢而出,全力围剿魔教,他们誓要攻下云顶峰,彻底灭掉摩天教。
上一次,以摩天教惨败被驱赶至天脉山而告终。之后他们知耻而后勇,近些年来在教主破尊的统领下,他们更是日益强盛起来。这样也引起了很多武林人士的恐慌,他们生怕摩天教会卷土重来重返纪法大陆,动摇了他们的根基和利益。于是他们就选择了主动出击,这场大战进行了整整一日,双方死伤无数,圣洁的雪山上堆满了双方的尸体,大半个山坡由白色变成了红色,真可谓是血流成河。虽然上次大胜摩天教,但本次却遭到摩天教的埋伏,江湖上的英雄豪杰死伤无数,六大派损失惨重,唯独华山派是在被包围之际不知不觉消失在视野当中。
双方激战到天黑,各大派掌教率领残余的众人杀出重围逃下天脉山,在山下休息的时候,华山派只剩下了清辰掌教和五六个亲传弟子。清辰掌教是华山巅第二大掌教,他说他也不知道其余的华山弟子去了哪里,也许全都战死在沙场上了。可是后来,清峰和清穆掌教全都回到了华山,再后来华山派的各个高手也都尽数安全归来,从此华山派的实力在整个武林已是独占鳌头,而各大派对华山派也慢慢产生了间隙。
“烟冥露重霜风号,声悲色惨侵征袍。据鞍顾盼度沙碛,纵横白骨馀残烧......至今野火遍昏黑,天阴鬼哭声嘈嘈【《古战场》 作者:宋、曹勋】。”破尊教主吟诵到。
“教主何必伤感,是他们引起的这场杀伐战争,怪不得我们摩天教。”一位教众说。
“表面上我们是赢了,但死伤的教众也不计其数。这些年我们尽力不与江湖上的各门各派发生冲突,而且暗中东奔西走与各派修好,此番一战已然是前功尽弃了。”破尊教主说到。
“此番整个江湖上的势力竟然倾巢而出,这背后定有恶人的阴谋。”教众说。
“唉!是啊,怕就怕还会卷土重来。我让你们办的事情现在如何了?”破尊教主问。
“回教主,山下村民全都安置妥当。经过筛选,为教内挑选的青年才俊也全都安然上山了。其中有一少年名叫肖阳,他天资颇高,也是山下的村民,父母已在战乱中身亡。”教众说。
“唉!纪法大陆弱肉强食,峥嵘岁月遍地狼烟。整个武林纷争不断,仇杀不绝,天下正义风雨飘摇岌岌可危。当下又有大奸之人尔虞我诈、从中作梗,随时便能掀起血雨腥风。真是繁华再尽暴尸骨,孑然孤寂风中行;岁月无情永不灭,人间大道正沧桑。”破尊大为感慨地说到。
......
十八年后,又是一个没有一丝暖意的夜晚,树林中响起了猫头鹰呜呜的低鸣声,萧萧北风像是一头饥饿的猎鹰,不停徘徊着寻找猎物,吹得树叶唆唆作响。远处的树林像是一个无尽的黑洞,除了恐怖、惊悚,再不能带给人其它的想象。唯有夜空还算是迷人,群星闪烁,全都尽力地倾洒着万点光芒,甚至有的星星开始律动起来、翩翩起舞。突然远处的那颗星尽然跳出天空的承载,往东南方向溜去,溜进了恐怖而又黑暗的树林,又从黑乎乎的树林远处向自己这边“逃”了过来。 不对,那不是一颗流星,它竟然没有逐步消逝的尾巴,而且是蓝色的,忽暗而忽现。此时定睛一看,远处树林里又多出了几枝火把,正追着那颗逃跑的星快速的逼近。
“强盗!”一个不好的念头马上飞入炀仪的头脑中。他赶紧跳下床,摸起身边一把镐头警惕起来,一动不动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他试图找到一点生命的声音,却只听到自己加剧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
随后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接近.....而又消逝于自己的后方。炀仪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强盗”这个字眼,似乎距离自己还很遥远,从小到大从未见过一个强盗、恶人。又想起明天大早要上山砍柴,便躺下来入睡了。
踏入胜境景远幽,鬼斧神工九宵降。
世有神异多怪象,孕育五灵云中翔。
五灵者,仙灵,兽灵,妖灵,地灵,人灵。
五灵山,挺秀之群山冠首,山河胜景饱览首选之地。五灵山古老而神奇,秀丽而多姿,山岳连绵崎岖,林立而险峻至极。它定能吸引无数文人雅士、英雄豪杰前来拜谒它那万年而修来的风骨和俊貌、神韵及气度。
辰时,金色的阳光射穿了山间的晨雾,绽放着七彩缤纷的霞光。山间树林里走出一个青年,正是刚满二十岁的炀仪,此时他已身附一大捆干柴下山。走到青翠峭壁下的河涧旁他停了下来,在一块大岩石上静坐下来,双手上下平行合十,开始聚气吐纳,半个时辰后两鬓润湿凝结成汗珠流过面颊。他睁开双眼,嘴角悦然地露出一丝满意。
忽地,他纵身一跃数丈之外,落于峭壁半腰的石台上,接着又是一跃,贴着峭壁,双脚左右交替“行走”于峭壁之上,片刻间伸手摘取了石缝中的一颗药草,而后跃回刚才的石台上。放好采下的药草正要跳回岩石上,却被一道光芒吸引了眼眸。初望以为是河间泛光,仔细定睛,光亮是纯蓝色的,或是宝石玛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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炀仪朝着发光的所在寻去,在河边碎石里发现了一块蓝色的晶石。这是一块通体晶亮的石头,有一个杯盏那么大,这不是宝石玛瑙。晶石发出耀眼的蓝光,难道是炼晶石? 也不对啊,师父曾经赠予自己一颗炼晶石,形状若野山枣儿般大小,虽然也发光,但却没有这么光亮耀眼,而且所发光不是蓝色的光,应该是橙色的光。炀仪正琢磨,忽然又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破布袋丢弃在河边,走过去一看上边竟然有血迹。
“炀仪......”忽然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师父。” 他自言自语到。
炀仪转过身来向下游望去,看到师父正朝他走来。
“炀仪......你手里捧的是什么?”师父一边问,然后一个轻身落在他身旁。
炀仪的师父一身银灰长袍,满头黑发间又梳理出三道灰发。两眼明亮、炯炯有神,两鬓青筋清晰可见,细看年岁近若花甲,但精气神儿连青壮年都自叹不如。
炀仪把刚才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并把昨天夜里的情况也告知了师父。“师父,昨天夜里会不会是山贼强盗?”他问。
“不会的,此处乃我五灵山下,普通的山贼强盗岂会来这里?”言语间自信满满。
“是啊,得益于五灵山众弟子守护,我们在山下安居乐业从未遇到过来犯的山贼强盗,那会是谁呢?师父此宝石是...... ” 炀仪看到师父正若有所思。
“或许这就是魔力晶石。”师父说到。
“什么是魔力晶石?” 炀仪问到。
“炼晶石已经价值不菲,魔力晶石可就更难得到了。”师父说到。
“莫非魔力晶石极难开采?” 炀仪追问到。
“炼晶石乃武者练气之用,可以帮助运气练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炼晶石分为高级晶石和普通晶石,都是在矿洞中开采出来的。高级炼晶石外泛金色光芒,普通晶石为橙色。同样的,这魔力晶石就更加珍贵,功效比之高级晶石何止百倍。”师父说到。
“是吗?!”此时的炀仪已开始惊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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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继续道:“只是这魔力晶石不是在矿洞中开采出来的,这般大小的蓝色魔力炼晶石应当是牛魔铁卫的结晶石。”
“啊?师父,什么是牛魔铁卫!”炀仪已瞪大了双眼。
师父转过身,把魔力晶石递给了炀仪。
“好好保管此晶石,依据我教给你的运功方法加以修炼,你的功力会得到很快的进步。此晶石乃是绝对的上等品,非常珍贵,不要轻易在外人面前展露。”师父说。
师父思索片刻,赶忙又交代:“用两个结实的黑色布袋包装好,以免它的光芒外泄。记住!千万不可轻易展露给外人看,否则会带来杀身之祸。切记!切记!”
炀仪叩首道:“谨遵师父教诲,炀仪记住了。”
师父说到:“好,好!”
炀仪又说道:“师父,这晶石如此珍贵不如师父您收下留用,也好帮助您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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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看了看炀仪,知道他不只是说说而已。与这个孩子相处也有八年了,他非常了解炀仪的为人,他忠厚老实仁慈善良,而且对父母极为孝顺。师父缓缓说道:“八年前,见你每日东方刚亮便上山砍柴,而且每次都从这里经过,只为爬上这峭壁采摘草药,给你母亲治疗顽疾。师父知道你的为人,你有这份心便好了......”
“炀仪多谢师父三次救命之恩,要不是师父我早已跌落悬崖身亡了,哪里还会有命为人之子上孝父母。也多谢师父为了我母亲的病费心劳神,而且师父还亲自教我武功。炀仪无以为报,还请师父收下这块魔力晶石吧!” 炀仪打断了师父的话恳切地说到。
“那些日,我见你小小年纪,冒着生命危险为母亲摘药,一片孝心令人感动至极。你母亲近来身体如何?”师父问到。
“近来还好,这片峭壁上的草药又重新生长出来,而且我现在轻功又进步了,采摘的药草足够,加之现在气候适宜,母亲现在咳嗽减轻了很多,精神也大有好转。”炀仪心喜地说。
“很好,你母亲的病师父没有办法根治,只知道这草药可以减轻老人家的病况,所以我传你轻身法,望你能安全地采得此药,此乃初衷。”师父说到。
“这些草药是很有效的,母亲每年的情况都要好于上一年。”炀仪说。
“嗯,那就好。继续坚持下去,也许真能根治。严格来讲,你并非我五灵山弟子,五灵山武功我只教授了你轻身法和一些粗浅的拳脚,且五灵山拜师收徒有严格的要求,我并不能擅自收你为亲传的弟子,你虽然叫我一声师父,但你我并无师徒之名。”师父说到。
师父的话让炀仪有些不解,但他知道师父是为了规劝自己。
师父又道:“十年如一日,你不忘母亲养育之恩,每日在此处摘药、苦练修行,今日在此处又得到这魔力晶石,你放心收下好了,它是属于你的缘分。”师父很坚定地说。
炀仪犹豫片刻,说道:“多谢师父。师父您讲讲这魔力晶石的来历吧。”
“魔力晶石不是天然形成,而是魔怪被消灭后幻化出来的。师父说。
“怪被幻化出来的?哪里有魔怪?”炀仪问到。
“魔怪荼毒生灵,千百年来害的人们家破人亡,后来被神秘的天神封印在了荒原地下。不过有少数魔怪每相隔十二年在七月十五那一天,会在盟城的城东出现。”师父道。
“啊,那该怎么办?魔怪是什么样的,您见过吗?”炀仪继续问。
“我以前见识过两回,第一回在二十二年前,也是在盟城。第二次是十年前,都是在天盟会邀约的屠魔大会上见到的。每次回想起来都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师父说。
“天盟会?就是您说过的盟城的占有帮派吗?”炀仪问。
“是的,天盟会占据盟城已达四百年左右。”师父道。
“师父,盟城是什么样的?我也想去看一看。”炀仪问。
“盟城原来只是个小的村落,后来发展成为了纪法大陆上最大的城市,也是最繁华的城市,城内城外都居住着很多的民众。”师父说。
“天盟会是不是天下第一大帮派?”炀仪问。
“当然不是。” 师父说。
“那为什么天盟会独占了盟城?”炀仪不解地问。
“这个......江湖上的事情谁能说的清呢。” 师父似有所想地说到。
师父说的含糊其辞,但炀仪听得出, 师父有些无奈的叹息,炀仪懂事便不再问下去。
“屠魔大会又是什么?”炀仪岔开了话题问到。
“因为每相隔十二年的七月十五那一天,魔怪就会在盟城出现。魔怪攻击百姓,它们见人就杀,给盟城造成不小的损失。所以武林上由天盟会牵头,邀请各派的高手在盟城聚首,一起消灭出现的魔怪,后被称为屠魔大会。” 师父说。
“魔怪死后都幻化成蓝色的魔力晶石吗?”炀仪问到。
“大部分魔怪死后是这样的?” 师父说。
“魔力晶石既然这样珍贵,为什么天盟会自己不消灭魔怪,他们没有这样的实力吗?还是因为魔怪数量太多了?”炀仪问。
师父听了炀仪的话顿住了,想不到一向不涉足江湖的炀仪竟能一下看透其中蕴含的问题所在,都怪世人太过贪婪,而被那些野心勃勃的小人所利用。
“你说的很对。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家就是不能明白过来。”师父惋惜地说。
“也许是我不懂,才问出这样的话来。”炀仪不理解师父说的话,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只有心地纯良的人才能......”师父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停住了。
此时五灵山那边天空传来了“咻......”的一声响,一支红色响箭射穿了云层。
师父对炀仪说:“红色响箭,是掌教急召回去的信号,看来有什么事情发生。下回相见再说吧,你也该回家煎药了,路上小心。”没等炀仪答复便施展轻身法,迅速下山而去。
炀仪只好背起干柴独自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