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初六慢慢的走到了会客室的门口,可是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发现竟然有一些慌乱,也许对器鎏曜来说,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或许是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过去,但是对初六来说,器鎏曜就像是她懵懂之时的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提到他,她的心便会感觉到疼痛,如今要见到他本人了,更像是要剖开她的心一般,鲜血淋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初六还是决定进去面对器鎏曜,如果她不能够解开心结,面对他的话,她便无法和大姐毫无芥蒂的相处,而大姐也不可能接受器鎏曜,这样不仅仅她自己痛苦,大姐也会跟着愧疚,所以她必须克服这种心里抗拒。
轻轻的推开门,器鎏曜正淡定的坐在桌子前,等着初六的到来,他对曾经初六经历的事情也是有些愧疚的,这次一定要说清楚。
只是如今的初六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初六了,转过身来,器鎏曜第一眼竟然已经认不出初六了。
看着她那蓝色的眸子,脸上的五官也有了些许变化,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叫我六儿吧。”仿佛看出了器鎏曜的尴尬,初六率先开口说道。
也许第一个开口没有那么难,说出来了第一句话,气氛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僵硬了。
“六儿姑娘。”器鎏曜微微躬身,算是尽了礼仪。
初六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走了过来,在器鎏曜对面坐下。
然而,或许两人都不是什么擅长言语的人,刚说了一句话又这么的沉默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坐着,足足半个时辰有余,器鎏曜才开口说道:“当年的事情,对不起,让你受到了伤害。”
对不起三个字虽然简单,可是要器鎏曜说出来也确实是不容易,男人尤其在乎尊严和面子,像器鎏曜这样自负的人轻易也不会说出来,如今对初六说了这三个字,便足以说明器鎏曜的确是觉得自己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子,他没办法给她感情上的补偿,便只能如此了。
曾经初六想了许多种情况,她再次见到器鎏曜会如何,就连刚刚她还有些尴尬,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如今在器鎏曜说出对不起三个字之后,她的心里竟然有一种可以恣意呼吸的顺畅。
“其实你并没有错,不必道歉的。”初六淡淡的说道,“我对你本来也没有真的动情,也许只是因为你坚决的拒绝,让我的心里有些无法接受而已。”
“有些话说开了便好,免得你师姐替你担心。”器鎏曜看了初六一眼说道。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克服心理的障碍,面对器鎏曜,可是当器鎏曜如此客套官方的开口之后,初六的心还是忍不住的有种窒息的感觉,虽然她对器鎏曜爱着大姐的事情并不介怀,甚至是希望他和大姐能够有一个好结果,可是总还是忍不住伤感,想必这就是所谓的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吧。
“你不用对我有什么愧疚,你和大姐都不欠我什么,我希望你们能够幸福,尤其是大姐。”初六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的平静一些。
女人的心思,男人总是会疏忽,甚至是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所以听到初六如此说,便只当她是真的释怀了。
“我知道曾经的确伤害过你,但是我是无心的,如今你能够想开便是最好不过了,你大姐也不用再为这件事对我那么抗拒了。”说完,器鎏曜仿佛松了一大口气,只是他却没有看到初六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
然后,初六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可是神情却并不是那么的自然,而器鎏曜却是没有任何的负担和压力,心情放松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
“六儿,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一直和青青在一起吗?”器鎏曜笑着亲切的问道,他不喜欢叫初一的代号,仍然喜欢叫她青青。
可是魅汐曾经交待过,在她们入了师门之后,曾经的名字便犹如过眼云烟,不再拥有,更加不会再使用,不由得开口说道:“曜公子,我们跟着师父都过的很好,不过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们从跟在师父身边起,过去的一切都将不存在,包括我们的名字,所以你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唤大姐曾经的名字,不然的话师父会责罚的。”
“如此,那便不唤吧,叫她一一好了。”器鎏曜想了想说道,“那你跟我讲讲一一的事情吧,你们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
面对器鎏曜的问题,初六很无奈的笑了笑,明明大姐是让他来解决他们之间的事情的,可是除了一开始的一声道歉外,后面的几乎所有的话题,器鎏曜都是围绕着大姐来说的,她真的感觉自己挺悲哀的。
“师父最看重大姐,所以几乎我们七刹宫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大姐一手打理的,她平日里很忙,因为我的内力不强,不适合出去帮师父做事,加上姐姐们都心疼我,便让我跟在大姐身边,给她帮忙。”初六简单的说道。
她不由自主的提了提自己的境遇,可是器鎏曜的耳中根本就听不出她的意思,他听到的只是初一的事情,至于初六的事情几乎是被他自动的忽略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器鎏曜几乎都是在问初一的事情,初六的脸色有些不好,但是仍然是耐着性子,维持着笑容,与器鎏曜交谈着,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这么想要和器鎏曜多多相处,哪怕是说着大姐的事情。
直到勾月那里的情况突然恶化,初一派人过来催促,两人才匆匆的赶了过来,此刻的初一正守在勾月身边,替他擦着额头的汗水。
“勾月,你要坚持下去,曜公子已经来了,云烈少主让他来救你,你不会有事的。”初一不断的在勾月耳边鼓励他,希望他不要放弃求生的意志。
这情况恶化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让初一有些措手不及,等到器鎏曜赶来的时候,便看到初一正在无微不至的照顾勾月,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坛子老陈醋,脸色有些臭臭的。
初六是第一个发现器鎏曜的脸色不好,不由得小声唤了一句:“大姐。”
这个时候,初一才知道器鎏曜来了,可是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她只是在照顾一个病人而已,今日躺在这里的哪怕是魔宫或者火族的一个普通的弟子,她也会如此照顾的,更不要说是勾月了,当年在火族,火云烈都是派勾月暗中照顾她的,所以她一直存着一份感激。
“勾月的情况突然恶化,曜公子你快点救救他。”初一的脸上满是焦急。
然而初一越是着急,器鎏曜的脸便越黑,他那么的低声下气的,初一都不给他好脸色,可是这个勾月,不过是火云烈身边的一个暗卫,竟然能够让初一这样的担忧,无论哪一个男人看在眼里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甚至是想歪了。
当年,器鎏曜一直想要赢火云烈,可是他不仅多年来比武从来没有超过火云烈,屡屡输给他,甚至是当初想要勾搭水轻岚也失败了,如今他不和火云烈争了,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子,这火云烈身边的暗卫又来刺激他,简直是让他已经到了要爆发的边缘了,甚至是他有一种念头不去管勾月的死活了。
可是看到初一那紧张的不行的小脸,器鎏曜知道,以初一的性子,如果今日他就这么袖手旁观,不救勾月的话,那么初一绝对不会原谅他,所以他还是妥协了,不管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依然还是出手了。
“你们两个都先出去吧,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器鎏曜沉着脸说了一句,便开始赶人了。
初一仍然有些放心不下,但是看到器鎏曜的脸色不好,加上初六一直给她使眼色,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初六一起出去了,她也正好问问初六,器鎏曜和初六谈的怎么样了。
不过在临出门的时候,却依旧是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道:“我们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们。”
一直到这个时候,初一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器鎏曜从进来就一直黑着脸,她不知道为什么,也懒得多想,反正这个男人一直都有些不正常,再次担忧的看了勾月一眼,才出去了。
等到初一和初六都离开了之后,器鎏曜并没有立刻动手去帮勾月治伤,而是走近了勾月,认真的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然后他总结出来一个结论,这个勾月除了长得像个小白脸以外,不管哪一方面都比不上他。
于是器鎏曜圆满了,心情突然就变得好了,也不再耽搁,便开始将自己的内力输送给勾月,给他治伤,只是这一出手,器鎏曜才发现勾月的伤很是奇怪,不仅仅身体的五脏六腑受了重伤,就连灵魂似乎也有些受损,这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过现在他也看不出什么,他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他的神识变得很微弱,一切恐怕要等到勾月醒过来才知道。
看来是真的出事了,如果幻宗动手了,那么他们器宗恐怕也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如今宗内并没有传信给他,到底是不想让他参与其中,还是怕他出手阻拦便不好说了,至于魂宗和药宗,恐怕也不是那么听话的会乖乖的看热闹。
而初一和初六出去了之后,因为初一要与初六谈话,怕她们说话的声音影响到里面器鎏曜给勾月治伤,不由得走的远了一些,但是又害怕器鎏曜万一有事情叫了她们听不到,便也不敢太远,寻了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
“六妹,你们可说清楚了?我怎么看器鎏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没有欺负你吧?”初一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