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绝玉笙心里泛起深深的涟漪,对他来说,最在意的莫过于公玉寒雪,可同样的,他也深深的担忧着,为未来未知的一切担忧着,因为真相或许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一定还隐藏着很多的秘密。
公玉寒雪的亲生父母或许也不是天父天母,千年前为何天父天母消失,将公玉寒雪送到冰殿,又是什么原因将公玉寒雪身体里隐藏的血系力量给掩盖了,太多太多,他也说不清,只觉得心里涌上复杂的情绪。
就在冰绝玉笙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突然身边响起一个微弱的呼吸声,冰绝玉笙低头一看,竟然是月奴也就是月温翎。
“你醒了”冰绝玉笙淡淡开口说着,声音里透着冰冷,对于任何一个背叛公玉寒雪的人,他都无法平静对待,无论月奴是何种理由,都不值得原谅。
月奴一开始有些恍惚,待看到眼前的整个景象后,突然全身一震,眼中闪过万千的思绪,似乎含着深深的悲凉,整个人全身散发着孤寂落寞的气息。
月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开口道“对不起”他不想背叛公玉寒雪,更不想伤害她,可是他和姐姐花戎都受月天的控制,他的姐姐为了他被植入了傀儡蛊,那傀儡蛊可以操控人心,更能让蛊毒发作,让他姐姐经历极致的疼痛,可即使这样,他姐姐花戎仍然保持最后一丝理智,只是想保护他,他怎能为了私心抛弃姐姐,所以他只能为月天做任何事情,只求他不要折磨姐姐。
月戎看到身旁昏迷的月天,心里一颤,脸色瞬间一白,然后转身看向花戎,大喊“阿姐,阿姐,你醒醒”声音都在颤抖,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最爱他的人,他不能失去他的阿姐。
也许是听到月戎不断的呼唤,花戎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到月戎后,立马焦急的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月天有没有对你怎样?”
“没有,阿姐,我很好,没有任何的不适”
“噗”不知为何,花戎一口血喷了出来,全是黑色的血。
“阿姐,你怎么了?”月戎还是第一次看到花戎这个样子,怎么会这样,他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蛊毒已经漫步阿姐全身了吗?
花戎眼中的悲伤一闪而逝,她的身体情况只有她自己知道,已经无药可救了,她本来在鬼谷的时候,就吞了药,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密室里,前面就站着黑衣人,是他说她吃的那东西不是药,而是傀儡蛊,以后她就是他的傀儡了,她不得不听,因为黑衣人手上拿捏着她弟弟的性命,为了她的弟弟,她可以做任何事情,这是她做姐姐的责任,也是她答应父母的承诺,一开始她以为黑衣人只是想利用他们所以才这样,可后来她不小心看到黑衣人的容貌时,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古书里记载的他们七疆之域的叛徒和罪人。
她一直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月天阴冷狠辣,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他几乎没有任何弱点,只有她在蛊毒发作的时候,他眼中才会有一丝的异样,他会跟她说,这是她们欠他月天的,她觉得很可笑,明明是月天狼子野心,怎么会是她们欠他的呢。
“我没事,不要替我担心”花戎从回忆中回神,伸手抚摸着月戎的发丝,慈善的说着,她知道自己被蛊毒控制,已经时日无多了,只是希望这个弟弟能好好的。
看着这样的花戎,月戎心里闪过绝望悲痛,他突然转身跪在地上,朝着空中公玉寒雪的方向喊道“求你,救救我姐姐”一边跪着,一边磕头,碰碰的,头都咳出了血,小时候他不懂事,经常犯错,却将错误推在姐姐身上,是花戎一直替她承受惩罚,可每次花戎都对他笑,从来都没怪过他,还有一次,他受伤了,是花戎擅自使用七疆之域的邪术帮他治疗伤口,而她却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个月,后来他才知道,不到一定修为却施展邪术,会反噬的,弄不好还会丧命,很多很多,他都记不清这个姐姐为他付出了多少。
而就在月戎不断磕头的时候,月天也从昏迷中醒来,他睁开有些迷蒙的眼眸,一睁眼就看到月戎在磕头,都留了很多血,心里一颤,立马上前想将月戎扶起。
月戎全身一颤,就是这个人,是这个人导致他们姐弟这个样子,他现在又想怎样,想着,月戎抬头很恨的看着月天,苍白无力的道“我阿姐命不久矣,你还想怎样,你可以利用我,但别再利用阿姐了”他们不是月天的对手,可他真的想救阿姐,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为此,他可以底下自己高贵的心。
“这孩子,在说什么呢,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月天能感觉到这个孩子是他们七疆之域最纯正的血统,应该是一个王子,可为何现在自残呢,为何他好多东西想不起来。
听到月天这样说,月戎全身一僵,有些惊恐的看着月天。
千魅漓上前轻声开口道“我将他的记忆抹杀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不该受到惩罚吗?”为何会这样,月戎不明白,他看着月天心里就涌出恨意,无可抑制的恨意。
“你该恨的不是月天,这都是孽缘”千魅漓有些叹息的开口说着,很多话他不知如何开口解释,那些事情太过复杂,一言难尽。
月戎根本就不能理解千魅漓这句话,自然不懂他为何叹息,为何千魅漓的语气充满对月天的同情,此时他真的顾不了太多,他要救阿姐。
“真正背叛月天的是你们的祖父,你们祖父先为了自己的野心,散播谣言,更是对月天赶紧杀绝,不给他留一丝的活路,也许你不相信,但这就是事实”冰绝玉笙淡淡开口说着,他觉得所有人都有权利知道事实,很多恨呀怨呀该终了,公玉寒雪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该逗留在此解决这样的事情。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花戎,在她心中根深蒂固的思想是:月天是他们七疆之域人人憎恨的叛徒,绝对不要做月天那样的人,这是她从小时候就被父亲灌输的思想,父亲说这是他们每一代嫡系血脉都要接受的思想,为的就是不走月天的老路,所以小的时候,她耳边一直就充斥着这样的教育方式。
可一下子告诉她这些,她真的无法接受,难道她父亲和爷爷都是错的,一代代都是错的,都冤枉了月天。
“月天才是真正的嫡系,你们祖父先是庶出,没有继承权的,一切都是从月天手里夺来的,所以你们只是无辜的替你们祖父先承受了月天的仇恨,他终究是仁慈的,最起码给你们还留了活路,而当初你们祖父先是没有给月天留一丝的活路”千魅漓想到月天经历的那些场面,也开口解释道。
花戎和月戎听到这些话,脸色都变了。
“你们在说什么?”月天觉得有些迷糊,这些人他觉得陌生又觉得熟悉,可一时半会也不明白他们说了什么。
公玉寒雪一点点接近暗妖,终于将他的暴戾气息给压了下来,她怀着暗妖的胳膊轻轻的落在月戎的身边道“这傀儡蛊是最为霸道的,月天用的是千万年前的蛊毒,我也无能为力”如果没有侵入到花戎全身的血液中,她或许还有办法,关键是如今蛊毒已经漫步花戎全身了,一时间,公玉寒雪心里觉得有些沧桑,最近从她身边消失的人太多太多了,不管是不是对她不利的人,她真的不想看到这样悲伤的场面。
月戎听着公玉寒雪的话,知道她是说真的,他深深的闭上了眼睛,然后踉跄的起身,走到花戎身边,此时的花戎已经半昏迷半醒的状态,身体也有些僵硬,其实花戎已经死过一次了,那次在鬼谷是真的被玄老下了毒药,后来是月天用傀儡蛊将她救火,只是她要和傀儡蛊相依相生,傀儡蛊被控制的时候,是活着的,也维持着花戎的性命,如今傀儡蛊其实已经到了期限,没有生命力了,花戎便只能一点点的僵硬失去生命力。
月戎感觉到花戎全身的冰冷,他沉痛的道“阿姐,我定会救你,我们回家”说着,就将花戎背在身上。
“阿姐,小时候我调皮,都是你背着我一整天,从今天起换我来背你,我们回家,回到开满山花的地方,再也不出来了”月戎一步步的走着,然后坚定的对花戎开口说着。
花戎眼中的泪一滴滴的划落,她趴在月戎的背上使劲点头“阿弟,姐姐其实一直很孤单,很想回家,我想娘做桂花糕了”从八岁的时候起,她就一直坚强的独立着,心里唯一记得的便是很小的时候,享受的温暖,她其实就是靠着那些丁点温暖的回忆,活着。
“好,我们回去,我给阿姐做”月戎一步步的往前走,眼睛一直睁得大大的,他怕自己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花戎此时昏昏沉沉的,她觉得好温暖,仿佛又回到了小的时候,全家围在一个桌子边,母皇亲自给他们做桂花糕,那样慈善温柔的看着他们笑着……
月天有些奇怪的看着那样一对姐弟,不知为何,他心里很难过,他想追上去,公玉寒雪将他拦了下来,淡声开口道“让他们离开吧”或许这样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她很想帮助他们,可她无能为力,她也见不得再有人离开了,所以她就当他们以后会好好的生活吧,总比在她眼前消失好,就像暗惑,她心里总归还是悲伤的。
“春天了,山上的花儿开了吧,我要给弟弟编花环戴在头上一定很好看……”花戎已经完全混沌了,她脑海里一片空白,也仿佛沉浸在过去的梦幻里,闭着眼睛无意识的喃喃自语着。
月戎将悲伤的情绪压了下去,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回道“嗯,都开了,我很喜欢阿姐给编的花环”小时候,他不懂珍惜,阿姐给他编织的花环,他嫌弃的丢在地上,有的时候还过分的踩上几脚,可现在为何这样难过绝望呢,连呼吸都觉得疼痛,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一定好好珍惜,一定好好待阿姐。
“草儿绿,花儿香,羊儿绵绵,团”唱着最纯真的歌谣,浅浅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土地上,只是这样简单而温暖的歌谣,花戎也唱不全了,她只是艰难喘息着,声音越来越浅。
“团家暖暖向朝阳,美丽的家呀,我心中的天,溜溜的云呀,……草儿绿,花儿香……”月戎接着花戎停住的地方,继续唱着,眼泪不断淌过脸颊,他也恍然不知,只是不断的唱着,声音里难掩沉痛和悲凉,让听者悲伤。
公玉寒雪他们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天地间,可那苍凉的声音却一直从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