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忽然传来的这一声,让顾家众人都有些惊诧。姜平远,那就是姜家那个在外面做官的老二,他怎么会突然登门拜访?这是啥意思?是来者不善,还是跑顾家来谈交情的?
不管众人如何想,来者是客,既然人家来了,就不能不理。当下顾承勇就从屋子里出去,来到院子中央,朝着对面六七个人中间的那个一拱手,“不知道是姜大人到了,有失远迎,还请姜大人海涵。”
对面站着的,正是姜家三兄弟,老大姜平安,老二姜平远,老四姜平文。见到顾承勇出来,中间那个人,也就是老二姜平远,连忙就含笑上前,“什么大人不大人的?都是一个村子的邻居,当年咱们不也是一起光着屁股下河摸鱼么?怎么?如今咱们都年纪大了,反而生疏起来了?我还叫你大勇哥,你就喊我平远便好了。”
顾承勇听了这话,微微皱眉,这姜家老二笑眯眯的是个什么意思?按照姜家跟顾家现在的情形看,也算是有仇了,姜平远却是这么一个态度,这里面,值得玩味的事情可就不少了啊。“不敢,不敢,大人乃是官身,我等就是平民百姓,怎么还能跟小时候一样了?”顾承勇忙摆手。
“请进屋说话吧。”顾承勇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姜家三兄弟进屋。不管姜家的来意如何,都不能让人家站在院子里说话。
众人相让了一番,然后才进了东屋,这时文修娇颜等孩子全都从东屋出来,跑到了娇颜的西屋去呆着。而冯氏,则是去烧水泡茶,待客的基本礼数,顾家是不会忘记的。
屋子里,姜家三兄弟全都坐下了,姜平远这才说道,“大勇,你是个爽快人,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关于前些天的事情,实在是误会一场。唉,也是家兄脑子糊涂,听了小人的谗言,就动了不该有的念头,这才惹来了这一场祸事。”
“我接到信之后,便同上峰告假,连夜赶回来。细细询问之下,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当时我就把哥哥和弟弟都给训斥了一番。这件事,就是他们糊涂,办错了事。大勇,你是个有本事有见识的,跟他们不一样,他们这辈子就窝在这个小山沟里了,成天的也就是糊涂混日子而已。”
“这几年我是做了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乡野之人没有见识,就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难免有些得意忘形,在村子里也是惹了不少的是非。以前我也是没少劝诫,可是毕竟离着远,也实在是顾不上,就没有看住。没想到,这回竟然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了。”
“大勇,这件事,是我们家做得不对,今天我就带着哥哥弟弟,来给你赔罪了。大勇哥,千不看,万不看,你只看在咱们小时候的情分上,你只看在我们家如今闹得这样惨的份儿上,这件事就此了断,成么?”姜平远一边说,一边用很是恳切的目光看着顾承勇。
姜平远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屋里屋外的众人,全都惊讶不已。顾承勇看向了对面的人,他离家的年头久了,对这个姜平远的印象不算很深。隐约记得,小的时候倒是一起玩儿过的。依稀记得,小时候姜平安最能惹事,每每闯了祸,都是这个老二出面摆平。没想到,直到如今,这哥俩还是这个德行。
“姜大人,姜家跟顾家,原本就没什么冤仇。要说最初,也不过就是孩子们只见打打闹闹。一点小事,原本没必要放在心上的,谁知道你们家人却偏偏就在意起来了。我顾承勇自问,回到青山村之后,没有妨碍到姜家的地方,可是你的兄弟却处处针对于我,这个,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事情闹到如今的地步,说起来,也是令兄自己作出来的,与顾家无关。你们没来之前,我们一家人还说来着,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里乡亲,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姜大人肯放下架子,带着兄弟过来认错,顾某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这件事情,顾家跟姜家的恩怨,从现在这一刻,就一笔勾销了。”
顾承勇原本就在犹豫这件事该如何处理,而现在姜家既然肯低头,那顾承勇也愿意顺着台阶下来,这样两家的关系,好歹有个缓和。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的,也就算是可以了。
“谢谢大勇哥,大哥,四弟,还不赶紧过来,给人家赔礼道歉?”姜平远闻言,欣喜不已,连忙招手,示意姜平安还有姜平文上前来,给顾承勇赔礼。
顾承勇赶紧摆摆手,“不必不必,事情说开就好了,没必要非得赔礼道歉的。我只希望,从今往后,咱们两家能够和睦相处就好。咱们住家过日子,图的就是个安宁,平安喜乐的过日子,才是最大的福气。”顾承勇说话间,便伸手扶住了姜平安和姜平文。
姜平远见到这样就笑了,“大勇哥放心,有我的话在这儿呢,从今往后,姜家肯定不会再做什么糊涂事儿了。”说话间,姜平远朝着屋外喊了一声,然后就有人抱着一摞子的东西进来了,原来,姜家人还带着礼物过来的。
“大勇哥,这是我们姜家的赔礼,还请大勇哥收下。”姜平远示意随从,将东西放下。
顾承勇一见,便赶紧的拦住了,“不用,真的不用,你要是这样,我倒是心里不得劲儿了。这些东西,你们还是带回去吧,这个我真的不能收下。”
姜平远这时,却朝着顾承勇就要跪下,吓得顾承勇又赶紧的伸手去扶他,“姜大人,你这是干啥?我都说了,姜家顾家的事情,一笔勾销。你这样,这不是难为我么?”
“大勇哥,我谢谢你,谢谢你剿灭了磨盘山,为我三弟报了仇。你是我姜家的恩人,这一拜,你受得。”姜平远说到此处,不由得掉下了眼泪。
姜平远与县衙的严县丞有同年之谊,两人相交莫逆。姜平远赶到家之后,听完兄弟们的叙述,就把哥哥和弟弟好一通训斥,之后便去拜访了严县丞。严县丞也把事情详细的解说给姜平远听,并且警告姜平远,尽量不要跟顾家对着干,没什么好处,最多就是闹的两败俱伤。
姜平远是什么人?好歹也是做过官的,这些事情哪里会不懂?当下便谨记在心。之后严县丞又说起来,说是顾承勇这一次带着人,去围剿磨盘山了。让姜平远回去等消息,只要顾承勇一回到家,就尽量的想办法,把两家的怨仇解开。
今天顾承勇等人还没等离开县城呢,严县丞就派人给姜平远送信了。姜平远让人随时注意着顾家的动静,所以才会在顾承勇刚到家,就登门来赔礼了。
提起剿灭磨盘山的事情,顾承勇更是推脱不已,“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剿灭磨盘山,那是知县大人派了兵士前去,是那些兵士的功劳。若是只有顾某,上哪有那个能耐,将二百多山贼尽数擒拿?好了,大人千万别再客气了,什么话都不用再说,也不需要送任何的礼物,只要以后咱们两家能够好好相处,就比什么都强了。”
姜平远见顾承勇如此坚持,也不好再说别的了,“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大勇哥,你的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他日定然报答。时候不早了,家中老父病重,一直昏迷不醒,我们兄弟就此告辞。待老父病情康复,再来找大勇哥叙旧。”姜平远说到这里,便起身告辞了。
顾承勇当然是要送客的,于是就跟在姜家人的身后,一路送到了顾家大门外。“他日若是得闲了,大人不妨过来小坐。”这当然是客气话。
“好,到时候少不得要叨扰大勇哥了。好了,大勇哥止步,我们这就回去了。”姜平远再次向着顾承勇拱手,然后兄弟几个,连同身后的随从一起,就朝着姜家走去。
走在路上,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姜平文便气呼呼的开口,“二哥,你说你这办的叫啥事儿?他姓顾的算个屁啊,你还给他行礼?你非得硬让我和大哥老道歉也就罢了,为啥见到那姓顾的,还那么低三下四啊?二哥,你是官,是知县大老爷,应该他给你下跪的。”
“闭嘴,你这个蠢货,你知道什么?你以为顾承勇是好惹的?那磨盘山厉害不厉害?好几任知县都想把磨盘山剿平了,可哪一个办成了?他们那是没有兵将么?不是,那是因为没有顾承勇这样的人领着。”
“你怎么不想一想,二百多人的山寨,就这么让他带人给踏平了,就咱们老姜家这几个人,哪一个是他的对手?别跟我说什么他敢不敢的,你要是把人家给逼急眼了,什么敢不敢?也不看看你们都干了点儿啥事儿?简直能气死我了。”
“大哥,四弟,你们难道还没看出来么?咱爹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咱爹要是一走,我就要丁忧守制三年啊,这三年,我就得闭门不出。”姜平远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咬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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