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芃姬睨了他眼,没好气地道,“你说我不任性,我就不任性,那我多没面子。”
卫慈怔了怔,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旋即有些哭笑不得。
要是算上两人交锋的时间以及之后相处的日子,卫慈认识她也快接近三十年了。
他竟然从不知道她还有这样幼稚的面,似乎得让人哄着才行。
若是以前,他大概是不敢这么说话的,自然也见不到这样稀罕的面。
卫慈眸光柔了些许,好似汪泉眼荡开了圈圈的涟漪,闪烁着泠泠微光。
姜芃姬噫了声,搓了搓双臂,“你能不能收起你这眼神,看得我鸡皮疙瘩直冒。你家主公我可没有龙阳之好,要是被人误解了怎么办?再说你这小身板,也别觊觎我呀。”
卫慈柔和的表情略微僵,如玉般的面庞染了些许青色,不复之前的温暖,冷若冰霜。
他看似心平气和地道,“主公莫要误会了。”
姜芃姬哦了声,继续骑在马背上看展开的坤舆图,直播间的观众则无情嘲讽她。
行军多日,又没什么娱乐活动,姜芃姬全靠这些弹幕打时间了。
:辣鸡主播,你又欺负我家小慈慈了。
:明明慈美人刚才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了,竟然被主播给打断了,像是你这样不解风情的家伙,这辈子注定要跟自己双手过好不好。单身狗,辈子。
:主播观众手拉手,谁先脱单谁是狗。如能脱单狗就狗,谁想和你手牵手。唉,我觉得等宝宝跟慈美人有了三五个孩子,主播还是孑然身的单身狗。
:呸,楼上你踏马要跟我老公生孩子,问过我的意见了?
:楼上的小三小四,问过原配的意见了?
:呸,楼上这些小三小四小五,问过我这个正房的意见了?
姜芃姬看着屏幕的撕比弹幕,深深看了眼卫慈,美色误人啊。
哪怕隔着个位面,群男的女的也能为他争得头破血流。
“唉,子孝啊。”姜芃姬倏地感慨,“为了天下众生的幸福,你真不考虑早早成家立业?”
个结了婚的帅男,总比个未婚的帅男好些,不是那么招花惹草,招蜂引蝶。
卫慈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好似刷了层青色的胭脂,连眼神都变了。
他声音冰冷冷地道,“慈不好女色。”
姜芃姬从善如流地说,“那就娶个男媳妇儿回家呗,好歹晚上还有个暖被窝的人。”
想想卫慈那个畏寒的体质,他应该去找个热力十足的对象。
“不用了,慈也不好男色。”卫慈皮笑肉不笑地道,说话有几分艰难。
姜芃姬听了,眼神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儿,然后慢慢挪到下方,盯着某处。
“需要请个名医瞧瞧不?”
女性体寒严重容易体弱多病,生育艰难甚至是彻底不孕不育。
同理可得,男性体寒又体弱多病,是不是也影响了某个器官的正常工作?
年纪轻轻就不举,没有夜生活,憋久了容易心理病变啊。
卫慈的脸色已经彻底不能看了。
他开始深深怀疑,上辈子的自己是不是眼瞎了?
为何只看到陛下高冷的面却没有看到她如此不靠谱、不正经的面?
果然,叶障目,他真是要回去好好洗洗眼睛,将它们擦亮了。
姜芃姬愉快地将卫慈逗得脸色铁青,另处的孟浑却是喜出望外,
本以为只是小支运粮队伍,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青衣军的运粮大军,不仅有粮食还有箱箱金银珠宝,那些东西连箱匣都塞不住了,顶开了盖子,目测有五辆!
乖乖,这可真是让人眼馋心动。
许多土匪出身的兵卒恨不得摩拳擦掌,干他票。
孟浑则更加看重那辆又辆的辎重车,要是能拿下来了,绝对是大功件。
不过这并非最惹人注目的,在运粮队伍中间还有数百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很多人都赤着脚,脸上带着麻木之色,双手手腕用根长长的麻绳捆起来,串成串,很好防止她们逃窜。
李赟藏身在孟浑身侧,压低声音,“看他们行军来时的方向,莫非是打劫了哪个富饶的县?”
“难说……这些青衣军,虽说大部分都是受苦受难的百姓,但他们释放野性之后的举止,比朝廷更加丑陋厌憎。朝廷顶多不管百姓死活,这些青衣军却是肆意妄为,长久不了。”
李赟对青衣军的感官向很低,如今看到那些女子被当成畜生样捆在条绳上,动辄以皮鞭抽打,口中以低俗语言辱骂,实在是令他难以忍受,坚毅的双眸泛着杀意。
“如今可是乱世啊……”孟浑心中泛着涩意。
禽兽的屠刀往往不是挥向仇人,而是对着柔弱的女子、行动不便的老人和稚嫩的孩童。
若是仔细瞧,还能看到辎重车上挂了不少面色青灰的脑袋,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有。
“这作风,不像是东庆的百姓,更像是北疆南蛮那些畜牲……”
李赟由他师父谢谦养大,谢谦教他练习枪法的时候也会给他讲讲外头的故事。
北疆南蛮这些未开化的地方,哪怕谢谦不带个人色彩,但李赟也能感觉到那股子血腥残忍。
这些都是北疆三族,南蛮四部曾经犯下的罪行。
北疆三族这些年对东庆虎视眈眈,如今东庆大乱,他们如何不心动?
至于被南蛮四部灭掉的南盛国,那情形更是惨不忍睹。
暂且不说沿路犯下的累累罪行,单说攻破南盛国都之后,皇室男丁全部被砍了级挂在城头,所有女眷充作营妓,年龄小则三五岁,年长至五六十,未曾放过,银辱致死者不计其数。
南蛮四部为了泄久攻不下的怨气,甚至下了屠杀令,纵容兵卒在都城大开杀戒日夜。
若这还不算触目惊心,那么南蛮四部聚众食人呢?
那是场地狱恶鬼的狂欢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