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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一更。
小娥掏出手帕为小锦擦去了脸上的泥泞和嘴角的血,伸手为她拍了拍身上的灰,什么话也没说。她大概能够想象在胡山福家小锦受了多大的委屈。
“姐,胡山福咋那么狠,竹子还那么小,我只是想他说出竹子中得是什么毒,那样沈叔就有办法了。”小锦抽泣着说道。
小娥拍着小锦的背,说道:“我们去看看竹子吧。”
小锦点点头。
依土却不懂了,拉住小锦问道:“小锦,你说什么?山福伯知道竹子中得是啥毒?”
小娥、小锦看了看他,没回答。毕竟他们啥证据都没,总不能到处宣扬他们怀疑是胡山福下得毒。
小娥拉着小锦走了,依土虽然很好奇,但见这两姐妹似乎都不愿说话,也就识趣地不问了,跟在后面,去了竹子家。
竹子家条件并不好,住的很是简陋,看那房子,比之前根叔、霞婶的房子好不了多少。走进屋,小娥、小锦便闻到一股子的霉烂气味和强烈的药味。竹子祖母重病在床,散发出这些怪味也是正常。
小娥、小锦顺着微弱的光线走到屋内,就看到在昏暗的油灯下,竹子娘月珍抱着竹子,眼神空洞,眼泪似乎已经流尽了。小娥、小锦、依土心里都咯噔一下,依土上前去,唤了声月珍姨,却没反应,他在为竹子搭了搭脉,探了探气息,发现竹子已经没气了。
依土心里头一酸,便低声哭了。
他和爹为竹子祖母诊治过几次病,竹子小小年纪就在一旁煎药端碗,乖巧得很,谁想一转眼,就没了。依土越想越难受,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小娥、小锦见状,知道竹子没了。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我的儿呀,要不是家里穷,吃不上好的,你也不会嘴馋去捞那死鱼吃,是娘没本事,是娘没本事。”就在大伙儿都在啜泣时,竹子娘在那呆呆地呢喃着,听着小锦心都拧在了一起。
当晚,小锦一整夜都没睡好,总是梦见竹子活蹦乱跳的身影和胡山福一家让他跳河救竹子的奸笑声。
在噩梦连连中惊醒。小娥也被吓得睡不着。抚摸着小锦的背安慰着。最后。两姐妹大概想着竹子是受着自己牵连死的,心里头不给劲,便一直坐到了天亮。
晌午间,两人没心思做事。帮着霞婶在家里摘菜,准备午饭,忽然就见根叔跑了回来,推门喊道:“不好了,竹子祖母和竹子娘都没了。”
“啊!”小娥、小锦忽地起身,手中的菜掉了一地。
“为啥啊?咋会没的?昨个晚上竹子不是才没吗?可是月珍他好好的啊?”霞婶不敢相信这是真得。
“真得没了。我在地里干活,就见村长让人来喊,让大伙去帮忙,说竹子家出大事了。我一问才知道。竹子奶奶和月珍都没了。”根叔说着似乎有些害怕,放下锄头,深吸口气才又说道:“说来,怪瘆人的,竹子那天用小篮子捞了不少那鱼上来。他自个儿先烤了吃,便中毒了,那篮子的鱼,大伙儿都没在意,想着竹子娘会倒了的。没想她带了回去。昨晚竹子没了,大伙儿想帮她收敛,谁想竹子娘疯了似地大喊大叫,然后抱着竹子不放。村长见她激动着哩,便说让她一个人静会,明个再来帮她。还让胡三姑在那陪着。谁想胡三姑不知咋的睡着了,待醒来时不见了竹子娘,她一寻,差点吓没了魂。竹子娘和竹子躺在竹子奶奶屋里,都没气了。竹子奶奶躺床上,三姑不敢上前,哆嗦着喊了两声也没回应,她跑出去喊人,待大伙进了屋,发现竹子奶奶也没了。原来竹子娘把剩下那些鱼都给煮了,喂了竹子奶奶,自己也都喝了,一家都下去陪竹子了。”根叔说到这,眼眶就红了。
小锦闭上眼睛,心跳加快,之后,沉重的压迫感让她觉得胃也跟着翻江倒海的疼。
一阵晕眩后,小锦忽然干呕起来。
“哎呀,锦,你咋了?”霞婶正在那抹泪呢,忽见小锦这样,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对根叔埋怨道:“根哥,说这些做啥,瞧,把小锦吓得。”
根叔不好意思地咧咧嘴,说道:“我这不是把听来的都说给你们听听么。谁想吓到小锦了。”
小娥端来一碗水,为小锦喝下,她当然明白小锦不是吓得,是内疚的。
“我们都去看看吧,看看有啥可以帮的。”根叔对霞婶说道。
“行,我们这就去。小娥,你和小锦在家呆着,要照顾好小锦。”霞婶一边接下围裙一边叮嘱。
小娥连声应了。
根叔、霞婶走后,小娥对小锦道:“小锦,一直都是你劝我,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将别人的罪过用来惩罚自己,这件事罪魁祸首是那下毒的人,你不该如此自责。”
说着,小娥也觉得难受,虽说这事错不在他们,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有个想法,那就是起因却是因为他们。
“姐,这个道理我懂。我只是无法想象为啥下毒的人心可以狠至如此。我想不明白,他要是想致我们俩于死地,只要将毒药放到我们家中,将我们毒死,不来得直接,为啥要牵连那些无辜的人。又或者,他将毒药扔在我们家里,嫁祸我们,这样,沈叔也能找到竹子到底中了什么毒,就有希望解毒,可是他一线生机都不留给竹子,活活逼死了竹子一家子,月珍姨那是绝望了呀,她没了家中独苗,她没了活下去的支柱了呀,所以才会干这种傻事。”小锦越说越伤心,她所生活的环境,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惨事,虽然她碰到过各种各样的人,但是大多只是讨好她,奉承她,像这种丧尽天良,坏事做绝的,她还真没碰上过。她也不相信人可以狠毒至此。
小娥搂着小锦,叹气道:“有些人的心本就不是肉长的,他们的心已经黑了。”想起潘美莲当年所做的一切,小娥似乎在此事上比小锦冷静多了。
根叔、霞婶直到傍晚才回来。他们带回来了更多的消息。
村子里有些人说竹子一家是中邪了,也有人说是龟神的惩罚,竹子一家的死应验了今天死一个,明天死两个的诅咒,总之,这件事在村子里算是件大事,大伙儿都在议论纷纷。当晚留下照顾他们的三姑也吓得病倒了。
村子里现在笼罩了一层恐怖而又令人绝望的气息。
“哥,我说得没错吧?这绝对是惹怒了龟神招来的祸事。”胡山福又在村长耳边嘀咕开了。
“阿旺伯又在村里头叫了,说是必须祭了龟神以后,才能免去这场祸事。哥,已经死了三个人了,你再不做决定,明个还不知道会有几个人死于非命呢?”胡山福逼着村长做决定。
“就算是惹怒了龟神,你咋知道就一定是小娥、小锦他们呢?要是祭错了龟神,那一切都还是白搭啊?”村长还是有些犹豫,活人祭祀这可马虎不得,弄得不好和杀人也是差不多的。
“哥。你糊涂啊,村里头除了当年板子偷了龟神像,惹恼了一次龟神后,还有谁在河里长年累月的养东西,搅扰了龟神安静?板子偷神像,废了一条腿,龟神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触犯他的人的。”胡山福说得阴沉沉,让村长听得心里直打颤。
“既然这样,你去请阿旺伯过来,我仔细问问他。”村长还是觉得应该慎重。
胡山福点点头,道:“行,那我去喊阿旺伯来。”
胡山福起身朝门口走去,眼中布满了阴狠的目光。
阿旺伯被胡山福带到了村长家门口。
“怎么说可记住了?”胡山福再敲门之前问道。
阿旺伯驼着背,眨巴着小眼睛,点头道:“你别看我年纪大,但记性还没坏,我记着呢。不过你可得记着,答应我的事可不能说话不算。”
“知道了,都说了多少次了。”胡山福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然后举手敲门。
村长家今个只点了一盏油灯,也没点蜡烛,屋子里光线很是昏暗,阿旺伯又瘦又小,干瘪的嘴唇慢慢蠕动着,说着当年的惨事。
在这种氛围之下,村长只觉得听得背后冷嗖嗖的。
“阿旺伯,当年真得是将那触犯龟神的人祭了龟神就没事了?”村长问道。
“对啊,这还能有错?”
村长陷入了沉思。
“哥,你快做决定吧,过了今晚还不知道谁又要遭灾了呢?”胡山福催促道。
村长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阿旺伯,你说,你觉得是谁惹怒了龟神?”
“那我可不知道,这得问龟神啊。”阿旺伯道。
“问龟神?”村长奇怪地问。
“是啊,当年也是问了龟神才知道的。”阿旺伯道。
“咋问呢?”村长问。
阿旺伯道:“请个懂法术的道士,做个坛,请龟神明示。我记得当年龟神显灵告诉了道士是谁,之后便揪出了那人。”
村长皱了皱眉,道:“龟神显灵?”显然,村长还是有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