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兰沉默的望着母亲年轻的面庞,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她明明失忆了,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些人就是他的亲人,并且还知道他们的名字?是不是说明她的记忆正在慢慢的恢复?在听到名字的那一刻,想都不用想,她就是知道他们是她的父母,是秦韩的父母。
虽然还在奇怪自己是怎么回到过去,但能见到年轻的父母,这种不科学的现象似乎也能接受了。
想到这儿,书兰快步跟了出去。
方才她所站的地方是个院子,这会出了院子,书兰看到了无数持枪的解放军,他们站得挺直,目不斜视,正规正矩的站着,五米一岗,整个宅子都显得万分森严。
书兰总觉得这个宅子很熟悉,直到出了门,看到那类似王爷的大门时,恍然,这不是秦家大宅的门口吗?这是景山?
此时的景山还没有被开发,还是一座中高的山林,林内古树参天,茂盛得很,一条修凿出来的大道盘沿而下着,道上隐约能见到几个哨点。
一辆军用车停在宅子门口,陶今晓一出来,司机便开了门。
书兰跟着二人上了车。
陶今晓很是拘束,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倒是她的母亲,一直说个不停。书兰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母亲这么会说话,想到这儿,书兰怔了怔,难道她的母亲以前不太说话?这些应该是她潜意识的记忆吧?
渐渐的陶今晓也变得不再约束,冷漠的神情也缓和,静静的听着她母亲说着他们三人小时候的趣事,偶尔在听到她父亲深幻的糗事时还会淡淡笑一下。
“今晓,我们做好朋友吧?”思虞突然握过陶今晓的说道。
“好朋友?”今晓愣了愣。
“是啊,从小到大,我就深幻和秦言二个好朋友,可他们是男孩子,哪懂得我的心思啊,这不,你来了,我们做好朋友吧,那种什么话都能说,还会互相打趣,吵架了也不会生气很快就和好的好朋友?”思虑满怀期待的问道。
“为什么?我们认识一天都不到啊。”今晓不解于这个女孩子的热情。
“这有什么,反正我喜欢你。”思虞索性挽过今晓的手,撒娇道:“好不好吗?”
“真的可以吗?”好朋友?别说好朋友,她连朋友都没有,组织里有很多的人,但每个人都蒙着脸,与她之间只是主朴而已,他们敬她,也怕她,更不敢多说一句话,好朋友?似乎不错啊。
“为什么不可以啊?嗯?”
今晓漠然的眼神有些融化,虽然还带着许些的不自在,但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车子一路驰向闹区,从车内望向街道,道上人来人往,但车子却并不多,说是车子,还不如说公交车来得贴切,偶有几辆自行车骑过,人们的衣着也很……书兰一时说不出用什么来形容,他们穿的面料是的确良?此时的a城高楼大夏并不多,处处可见的是一个三四层建筑的商店,但依然很繁华,路灯之下,青年人居多。
车子在一间酒吧前停了下来,书兰发现这间酒吧外到处停满了老式的车子,可见能来这地方的人不是有钱人便是有权的人,这个倒与未来一样,酒吧也是分了级别的。
进了吧内,炫彩的霓虹灯五光十色,流彩潋滟,劲歌摆舞,台直,年轻的男女们或互搂,或一枝独秀,或群舞,跳得异常热烈,其大胆其开放并不亚于30年后的人,而台下,男女们搂抱着窃窃私语,同时彼此罐着酒,更有甚者,在角落还能看到叠撞的人儿在互相亲吻着。
陶今晓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很是新奇的望着,本就是花样少女,对于新鲜事物并没多少抵触,反是好奇的左看右看。
“深幻,秦言——”思虞突然招手喊道。
望着,就见深幻搂着一个娇艳的女子正与别人说笑着,而秦言则是搂了二名女子互相调戏。
看到父亲年轻时如此模样,书兰不禁有些气愤。
“来了?”深幻搂着女子走了过来。
今晓本是新奇的面色在见到女子,特别是深幻搂着女子的腰时愣了愣,直觉的问了出来:“她是谁?”
“好漂亮的妹子啊。”此时几名穿着极为不正经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与唐深幻应该是朋友,对着他道:“新勾搭上的?”
“乱说什么呢?”思虞突然道:“她可是深幻的未婚妻,从小就指婚了的。”
“指婚?”年轻人们突然大笑了起来,其中一人道:“唐深幻,没想到你家人还挺古板的,什么时代了,封建社会早没影了,自由恋爱时代竟然还有人指婚?哈哈…逗死人了。”
唐深幻清冷的面庞沉下了来。
“喂,女人如衣,你自己说的,把她给兄弟们玩玩?”另一个目光色色的打量着今晓颇精致的面庞,低声道。
唐深幻的脸色更黑了,确实,女人如衣,他堂堂大将的儿子从小不乏讨好巴结的女人,但这个陶今晓,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就是别扭,不知为什么,看到她就觉得别扭,别扭极了,说话也不是说,不说话也不是,但听着别的男人这样说她,他也开心不起来。
“看你的表情,难道你还没吃了她?”年轻人吁嘘了起来。
“不是吧,不是吧?”众人起了哄。
今晓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唐深幻搂着女子的腰极为碍眼,下一刻,她走了过去,将唐深幻给拉了过来,对着女子道:“他是我的未婚夫,以后不许再碰他一下。”
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气,讶于她的大胆和气势,今晓这话说得很轻,可能是从小命令惯了,又一直以上位者的身份在被训练着,因此,当她以命令的语气说出一句话时,都有着一份霸气和傲气。
握着的手很冷,也很瘦细,但她的手掌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茧,唐深幻微微复杂的看着这张美丽的侧脸,她平常都在做什么?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手掌心怎会如此粗糙?还有,她的眼神什么意思?像是在说这个唐深幻是她的所有物,别的女人休想染指。
唐深幻心里抵触,他不喜欢这样强势的女孩子。
“哟哟,还未过门就这么强势啊。”已经有人起哄了。
“深幻怎么不说一句啊?真想成为妻管炎啊?”
左拥右抱的秦言自今晓进来后目光就一直在她的身上,这个陶今晓是特别的,不是说她的长相,而是气质,似空谷幽兰与世隔尘般纯净,又似白雪覆盖下的傲梅,叫人忍不住驻目,他知道,这个陶今晓已经成功引起了深幻的好感,因为他也喜欢她,他们是同类的,喜欢的女孩子自然也是相同的,不过深幻绝对不会承认,甚至会百般的排斥。
果然,就见唐深幻狠狠的摆脱了今晓的手,冷声道:“谁是你的未婚夫?我承认了吗?”
今晓怔了怔,反问:“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哟哟——”
“深幻,你表白了啊?”众年轻人又开始起哄:“你也会被女人套牢?渍渍,真要当贤夫去了。”
唐深幻脸上一陈愤怒,指着今晓道:“谁喜欢你了?我对每个女人都这么说,”说着,对方才的女伴道:“喂,你说,我这样对你说过吗?”
女伴耸耸肩:“经常说啊,特别是在床上。”
一听女子这么说,众人又是一陈哄笑。
在旁的思虞看不下去了:“深幻,别太过份了。”
书兰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少年时的父亲,她的父亲有这么可恶吗?就连她都听不下去了,更何况陶今晓,然而,后都却并没有动怒,只是漠然的转过身离开。
“瞧这小蛮妖,真够味啊。”有人道:“看她打扮这般正经,我看她性子也必定固执得很,深幻,这种女人除非是新婚夜,要不然绝对不会让你碰一下的。”
望着今晓消失的方向,唐深幻的唇越抿越紧,眸底积蓄了怒气,可自己又不知道在气什么,这会听朋友这么一说,怒道:“谁说的?一个月内我就上给你们看。”
“不可能。”
“就是,这种开不起玩笑的女人整一封建社会的产物,怎么可能让你碰?”
“是啊,除非是新婚夜,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以后会戴绿帽子就是了。哈哈……”
“一千块如何?”唐深幻突然道。
众年青人面面相视,现在这一千块可相当于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啊,不过对于这些富家子弟或是红二代们来说,也是小意思。
“就这么说定了。”
正要随着今晓离去的书兰一听到这些话,真想上前摇醒自己的父亲,能不能不要活得这么‘有出息。’然而,就在书兰要离去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印象,一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坐在躺椅上,身上还挂着点滴,他痛苦的道:“27年前,今晓本来是我的未婚妻……”书兰睁大眼,想看清那男子的长相,然后,越想看清男子的面貌越来越模糊,甚至声音也近不可闻。
这是什么画面?怎么突然出现在脑海里?这中年男子又是谁?
书兰想静下心来再想想,却什么也没再想起,她觉得那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她的父亲,可是父亲在说些什么呢?27年前,难道父亲是在向她说着27年前也就是现在所发生的事吗?
就在书兰走出了酒吧后,画面一转,来到了一个美丽的湖边,阳光晴好,微风抚面,湖中微波粼粼,鸳鸯戏颈。
这是一个自然湖,湖二边枝叶繁茂,鸟语花香。
二道年轻的身影在湖边散着步,正是她的父亲和秦韩的母亲。
这样画面随时转动,让书兰觉得自己并不是穿越了时空,而是走进了一个人的记忆中,只有梦境或是记忆才是片段性的,而这种画面一段一段的跳……难道她看到的并不是过去,而是一个人的回忆?
书兰为自己这样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她与秦母共同跌入了那个怪异的舱内,然后被锁在了里面,难道她是进入了秦母的回忆中?在哥伦比亚时,她曾听别人说起过,现在有个脑电波的科研项目,通过脉冲将二个人的脑电波接在一起,就能接入对方的脑电波 ,从而看到那个人所有的过去,感受到那个人当时所有的感受。
难道她和秦母跌入的地方正是脑电波实验室?
世上真有这样的科技了吗?就在书兰不可思议时,可若不这样解释,她真的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穿越?省省吧。
突见到自己的父亲跪在了秦母面前,书兰赶紧跑过去看,就听见父亲真诚的说道:“今晓,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了你而改变的,我真的喜欢你,那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这样说,我觉得丢了面子才会说了那些话。”
“是吗?”今晓神情依然冷淡。
“我说的句句是真的,我发誓。”唐深幻朝天举起手指:“如果我说的是假话,就让我一辈子,”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望了眼依然无动于衷的今晓一眼,硬着头皮道:“就让我一辈子孤独一人,不得善终。”
这张脸,她可说是看着长大的,虽然他们不是青梅竹马,虽然她是看着他的照片长大的,但在她的心里他们就是青梅竹马,在她情窦还未开时,就在心里印下了他的痕迹,她早已抹不去,因此,她又怎不会给他机会呢?今晓朝他伸出了手。
书兰沉默着,她是亲耳听到了父亲跟那些年轻人之间的打睹,父亲的真心又有几分呢?她很想知道接下来会如何?虽然她没有记忆,但一直知道父亲跟秦母没有任何的结果,他们为什么会没有结果?秦母应该是喜欢她的父亲的,看着这般傲气的女子,要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随意的一瞥,书兰看到了树丛后一道俏丽的身影,竟然是她的母亲——思虞。
思虞的目光不像平常表现的那般活跃,而是复杂,神情更是苦笑着,半响,她望向半空,叹了口气说:“各人有各命,这就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