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淡淡说道:“胡族而已,哪有什么趣事?”
桓小姐叫道:“是呢,都是一些蛮人而已。”她转过头,眼睛朝着楚思上下打量,嘟起嘴,怏怏的叫道:“我还是想知道这位姐姐长得什么样,是谢三郎的什么人?”
谢安苦笑了一声,把头一转,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架式后,便缩回了马车中。
对上桓小姐固执的双眼,楚思微微笑道:“我之容色,不如小姐多矣。”
这话一出,桓小姐马上容光焕发。她双眼紧紧的盯着楚思,寸步不让的叫道:“那你取下斗笠让我看了,我才相信你的话。”
楚思直视着她,目光炯炯,她所戴的这种斗笠下有面纱,因为隔着一层面纱,所以这炯炯的逼视威力少减。饶是如此,桓小姐也不由嗔怒道:“你看我做什么?”
楚思摇了摇头,冷冷的说道:“桓小姐无礼了。你是何人?我凭什么要让你看到我的容貌,凭什么要取信于你?”
说罢,车帘一拉,便隔断了自己与桓小姐的视线相接。
桓小姐直气得俏脸煞白,她瞪着楚思的马车,一时之间,都不知做什么反应的好。正在她寻思着措词的时候,楚思温雅的命令声传出:“启程吧!”
她这是第一次越过谢安对众护卫下令,众人犹豫一会后,便挥动马鞭,向前面驶去。马车再次越过桓小姐的马头,把她及身后的骑士们甩到了一旁。
车队一启动,楚思又喝道:“走快点吧。”她这样做,那是摆出一副不欲与桓小姐等人同行的架式。
“喂,等等,等等。”楚思的命令才下达,身后便又传来桓小姐的叫嚷声。楚思这个时候,实有点厌烦了她的态度。便把车帘拉下,摆出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
众人听出了楚思的意思,见谢安没有反对,便一路加鞭急行,一直与桓小姐等人拉开了距离。
“妹子变化多矣!”正当楚思见桓小姐被自己甩到了身后,暗暗得意之时,谢安的声音传来。
这句话一出,楚思不由全身一僵。只是一瞬间,冷汗便渗透了衣衫。她呆呆的看着前方,想道:我,我怎么这么不小心了?
自从她戴了现在的这副面具后,楚思的行为,便自然而然的变得温婉而细致。可随着时日过去,她却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了本来的行事风范。这身体的某些本能还在,却不再强势。她经意不经意间,又做回了本来的楚思。
他,是不是怀疑到我了?发现了什么?
楚思心中极为不安,她僵着身子,紧张的等着谢安的下文。哪里知道,等了半晌,也没有听到他再开口。犹豫了一会,楚思还是讷讷的问道:“你,可是不喜我如此?”
谢安没有回答,楚思一边寻思着理由,一边说道:“这一次,我可是真的九死一生。小妹以前时常提醒自己谨言慎行,却直到现在方知,这世道太乱,生死在朝夕之间,还不如痛快行事,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
楚思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席话后,对面还是一阵平静。
他怎么不回答我?是不是他压根就不相信这个理由?
正当她心中七上八下的好生不安之时,忽然间,一阵清悦悠扬的啸叫声远远的专传出。那啸声绵远,开始细弱,到了后面,却越来越激昂,清扬。仿佛一只就要突入云霄中的雁,飞翔着,舞动着,自由的用肢体舒展着,表达着内心的百般感慨。
啸声绵远清放,引得山鸣谷应,一时之间,包括桓小姐在内的所有人都给呆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啸声渐止,尾声袅袅。
当啸声完全消去了好一阵后,众人还是呆呆的望着谢安的马车,没有说话。
楚思也没有说话,她这时已经掀开了车帘,望着马车中啸叫不已的谢安。
谢安止住啸声后,哈哈一笑,声音清朗的说道:“妹子,安能娶得妹子为妻,实是安之莫大的福气啊。”
“啊?谢安你说什么?她是你的末婚妻子?你什么时候订了婚了,有了这个末婚妻子了?我,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她是何家女子,居然可以配得上你?”
桓小姐最为震惊,她一反应过来,便是一连问的问话。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理会她。
谢安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楚思,目光中充满兴奋,激动。他继续说道:“世事多歼,天道混乱。无论你人力如何,也敌不过这纷纷乱世的无常。小妹,你可知道,你这一席话,可是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啊。一直以来,天下士人或悲愤或激昂可避世,所感悟者,不就是妹子所言?”
他似乎在胸中藏了太多的话,要全部吐出来才感到轻松:“庄子常言逍遥。妹子此意,道出了我辈寄情逍遥的无奈。”他望着绵远的青山,目光穿过青山,看向那青山后的建康:““以前时常提醒自己谨言慎行,却直到现在方知,这世道太乱,生死在朝夕之间,还不如痛快行事,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哎,大义千言,不如妹之一语啊。”
楚思怔怔的望着谢安,呆呆的想道:这个,我这么简单的话,真的很有道理,很有水平?呃,可是我咋地没有感觉到?
谢安说到这里,似乎又感触到了什么,望着青山深处发起呆来。
这个时候,楚思对着谢安发呆,谢安对着青山发呆,不远处的桓氏女,却紧紧的盯着楚思发呆。
就在这沉默的时候,忽然间,东边的山谷中,又传来了一阵激啸声。
过年了,亲人都回来了,心情太过激动和兴奋。请原谅我,我真的想放松一下,大年三十,初一和初二,千面一天只有一更。我太兴奋了,坐在电脑前面,半天都挤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