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对这年代不是很熟,薛冷玉将随身衣物捡了几件包了,再不知道要带些什么。想了想,回房将那堆书里捡了几本出来,一同的带在身上,反正也没有什么分量,在路上无聊时,总能打发时间。
见外面众人并没有急急赶路的样子,薛冷玉心里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洗漱好了,由着宫女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再吃了早饭,索性将昨晚没看完的那本小说看完了,这才等来出发的消息。
虽然有些抵触和展风颂一起出门,可是想了是要去亲临战争,薛冷玉心里竟是有些难掩的激动。
生在和平年代,她何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所见的战争全是历史的知识,如今猛地到了眼前,竟是没有什么害怕,只是心中激动难平。
展风颂并不在,问了宫女,答道:";皇上已在宫外集结三军,等待出发了。请薛姑娘跟奴婢来。”
薛冷玉也就只有点了头,跟着宫女走过圈圈绕绕的宫殿。进宫的时候是昏睡着直接坐马车进来的,中途只是醒来了一瞬看了一眼,完全清醒以后,便已经在展风颂的寝宫,所以这并没有经历进宫这段,如今随着往外走了,方才再一次感叹这皇宫果然是天子之地,耗了多少民脂民膏,竟是如此奢华宏伟,不禁的心里感慨万千起来。
出了一道道也不知该如何命名的门,薛冷玉终于看见了那最宏伟的场景。旷达的广场上,一色盔甲打扮的士兵整齐站立,一眼望去,竟没有边际。那面上神色,都是庄严肃穆,让整个空气之中,都投了一股阴郁冷肃之感。
三军面前,将领站了一排,中间是个穿着银色盔甲,高大威风的男子。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心魄的冷森气息,盔甲下露出的一角衣衫无风自动,猎猎有声。虽然是背对着自己,却还是无可掩盖那一股凌然杀气。
薛冷玉走的近了,心里竟是控制不住的有了一点惧意,从来……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竟是仿佛已经到了厮杀的战场,随时的便会血流成河,尸骨遍野。
还没有出声,似是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展风颂转过头来,对着薛冷玉笑了一笑,随即再转过脸去面对大军,举起手来,冷然道:";出发。”
那一笑,笑得薛冷玉心里竟是如惊雷闪过。
一直以来,她心中的展风颂是温和阳光的,是体贴细致的,甚至是憨厚老实的。哪怕是强带她进了宫,即使知道了他这皇位是如此这般的夺来。可他在她面前,始终是笑意暖暖。便是由一身随意的家常衣衫换了这金丝锦绣的龙袍,可那差别之感,却并不明显。
直到这一刻。那冷冽的盔甲裹了修长的身子,在三军之前散发着一股丝毫掩饰不住的迫人气息,感觉铺天盖地的力量狂压而下,薛冷玉再没有一刻比如今更清楚,这男人,真的是个千军中奋战而出的将士,是靠着绝对力量毅力在顶峰的王者。
那转过脸的一笑,虽然依旧温和,却是有着从来也未有过的自信与笃定。
薛冷玉便这么愣愣的站在展风颂身后,直到他过来握着她的手,方才转过神来。
“怎么了?”那面色上和睦,和周身阴冷,完全没有办法协调起来。薛冷玉握了那温暖的手,身子竟是有些颤抖。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吓到了。因为从来便不曾想过,原来真正的军队,全然不同阅兵那种,而是仿佛刚刚从战场上厮杀而归,随时又准备以身殉国的军队,竟是有着如此的气势。
握着薛冷玉有些冰冷的手,感觉到她的颤抖,以为她是害怕即将面对的战争,展风颂一笑:";冷玉,别怕。不论有什么事情发生,在朕身边,定不会让你有丝毫危险。”
若是这趟出征不是信心满满,他也绝不会将薛冷玉带着随行。
薛冷玉略挣了挣收回手来,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复那一刻震惊的心情,却是感觉台下有无数的眼睛虽不明目张胆,却是不免的望了自己,不由的压低声音道:";你这样出行,带着我,是不是真的不妥?”
再对展风颂心有不满,毕竟是难免一丝关心。这样严肃要紧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因为自己而误了。这红颜祸水的骂名,自己若是背了,也背的太冤。
“不妨。”展风颂再伸手和她握了:";这些将士均是跟随朕多年,朕行事如何他们都心里明白。大小征战数年,从未败过。朕即是带着你,他们便明白,自然有带着你的理由。”
见展风颂笃定,大军面前,薛冷玉也不再多说,由着他领着往外走。
在一匹高头大马前停下,展风颂先上了马,随即向薛冷玉伸出手来。
薛冷玉在马下,却是微微的怔了一下。鼻子有些酸涩的感觉。
这场景太熟,而那一切,仿佛是刚刚发生在昨天的事情。其实日子屈指可数,可事情却是一幕一幕的连着发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薛冷玉怔在马下没有回应,展风颂微皱了眉,小声道:";冷玉……”
“恩?”薛冷玉从记忆里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伸出手来,将手放进那并不陌生的大手,随即便腾空而起,人已经跨坐在马背之上。
便是再不快,再难过。薛冷玉也还识得好歹,这个时候,怎么能做出违背展风颂的事情来。
烟尘滚滚,风沙四起,大军出发,却不知这一路,有多少风波坎坷。
马背上颠簸,薛冷玉被这样气势惊了心魄,挺直了脊背坐着,仿佛也染了一丝萧杀气息。
展风颂坐在薛冷玉身后,手臂自她身侧穿过,挽了缰绳,却是轻轻的在她肩上拍了拍:";放轻松些,你这样坐着,一时便会累了。”
薛冷玉回头看了看,还是不太适应展风颂一身戎装的打扮,再将脸转了看向前方,身子却不由的松懈下来,微微的任自己靠了身后结实的胸膛,背脊所触,却是冰凉的盔甲,不由的身子起了一阵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