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原本欢喜的脸,瞬间变色,道:“哪个表小姐?”
“隔壁家的表小姐。”婆子答道:“听说早上还和老太太闹别扭,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个儿就从假山上跌下来。如今,姨奶奶还在屋里呼天抢地的哭着。”
苏绛唇闻言,心迅速往下沉了,在她的记忆里,这个表妹早该在两年前就出事,可或许是自己重生的缘故,硬是推迟了她出事的时间,可最后,还是出事了,不过从落水变成了从假山跌下来。
我保跟跟联跟能。宋氏从屋里出来,对着婆子道:“还不带过去。”
苏绛唇正要跟着去,宋氏呵斥道:“还在家里看着弟弟妹妹,跟去做什么?”
苏绛唇顿住脚步,她记得,当年出事的时候,是在苏府,姨奶奶为了这个,还指责母亲看护不周,如今,在她自个儿的家里出事,想必也不会指责母亲吧。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赵婉婉,你夺了我表妹的身躯,抢了我的夫君,害死了我的儿子,如今,该是和你慢慢算这笔账的时候。
毅然的转过身,苏绛唇抱紧怀里的妹妹,道:“以后,谁也欺负不了我们一家子。”不管是谁,赵婉婉,还是宋府那些人,还是那个琴姨娘,她决计不会让她们的阴谋得逞。
“小姐说的是什么话?”烟姨娘耳尖,听到这句话,就笑着道:“你可是大小姐,欺负谁,也不会欺负到你头上了。”
苏绛唇笑了笑,道:“姨娘,回屋坐坐,我还有一点针线上的事情要问问你。”自从三年之前,从父亲手里接过家传的绣谱,苏绛唇一直在研究,如何把苏家的绣花绝技再次发扬光大,由于绣谱年代久远,有些东西描述的不是很清楚,苏绛唇只能自己琢磨,闲暇的时候,问烟姨娘和其他几个绣娘,慢慢的也摸索一些东西来。
“好。”烟姨娘牵着自己的女儿胭脂跟着苏绛唇到了屋里。4633832——
傍晚时分,原来的碧云,如今改名叫玛瑙的丫鬟,端着晚膳到了苏绛唇的屋里,苏绛唇吃了几口,就问道:“隔壁的表小姐怎么样了?”
“听说请了几个大夫连续扎针,才缓过气来。”玛瑙对这种事情最为敏感,“太太去了的时候,老太太还拦着不给扎针,说什么,不能让人糟蹋了她的孙女,后来还是太太明断,让人扎下去,才徐徐缓过气来。老太太也不敢说什么了,嘴里还一直说什么孩子命苦。”
“为了什么事情,起了争执?”苏绛唇有点不明白,前世的时候,这个表妹是自己失足落水,这次,怎么会和老太太有了争执?“她一向乖巧,最是不会违逆老太太的意思,如今,怎么会无端端的跌下来?”
玛瑙见没有其他人在,遂大着胆子道:“听人说,表小姐一直觉得屋里有鬼,闹着要搬出去,老太太硬是不肯,就和表小姐闹别扭,谁想,就一个转身的功夫,表小姐就爬到假山上,说什么恶鬼不要跟过来,然后自己稀里糊涂的就掉下去了。”
苏绛唇闻言,脸色剧变,有鬼?难道是赵婉婉的鬼魂缠着表妹?这个恶鬼,真真是阴魂不散,非要害死表妹才罢手。
玛瑙见苏绛唇的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苏绛唇吃了一碗米饭,就说吃不下,让人撤下去。等听到宋氏回屋的消息,苏绛唇马不停蹄的赶到宋氏的屋里。
宋氏正吃晚膳,见女儿过来,对女儿道:“姐儿怎么赶过来?”
“女儿担心表妹,就想过来问问。”苏绛唇满怀关心。
宋氏看了很欣慰,道:“你总算有心了。”平时看她对这个表妹淡淡的,宋氏很担心,日后的她对其他弟妹也是如此。
“娘,表妹没有事吗?”她是有心,不过与宋氏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姐儿,你说,若是将婉婉接过来,你说如何?”宋氏突然对着苏绛唇如此说道。
苏绛唇的脸孔一下子冷了,然后道:“娘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这个孩子,实在是可怜。”宋氏叹息道:“我是个做娘的,真的不忍心看下去,那孩子瘦的不成样子,听人说,那个老妖妇,日常不是打就是骂,一点都没有将孩子当人看。”
“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日表妹是在苏府跌倒,你说,赵老太太会怎么说的?”苏绛唇掩下眼里的光芒,对宋氏晓之以理道:“到那个时候,人家指不定说,你意图独吞赵家的产业,虐待孤女。这名声传扬开了,你和爹爹如何在平州自处?”
宋氏的脸色一僵,她居然忘记了这个赵老太太是如何阴刻的人,刚才,孩子性命攸关的时候,还死活不让大夫扎针,如果自己真的插手,一想到这里,冷汗直冒,一时的妇人之仁,真的会害了自己一家子。
“好孩子,娘明白了你的意思。”宋氏笑了,再心疼,也心疼不过自己的亲骨肉,“是娘糊涂了。”
“表妹的确可怜,我也很同情,但是不能因为同情,给我们家带来麻烦。”苏绛唇的语调很平静,“所谓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能做的就是多看顾一点。”
“是啊。”宋氏的心情微微一好,女儿说的对,人家的孙女,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外人来插手。
等苏绛唇回到屋里,拿起针线,她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这些年,对表妹她是刻意避开,刻意疏远。对她好,有什么用吗?到头来,不过是换来一场家破人亡的结局。有的人或许会说她苏绛唇心狠,可当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离开自己,只剩下自己最为重视的夫君,还有一起长大的表妹,那心情是如何?就像藤一样紧紧攀附在大树上,结果却发现,那棵树至始至终都是要夺取她的养分,并且不予余力的要置她与死地,那么再好的情分,也在这一瞬间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