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给苏绛唇号了脉,又细细审视一下她的面色,然后就出来对苏锦道:“身子虚弱,忧思过重,病人需要静养一段才好。这是我开的方子,你按时熬药给她喝。对了,你们的房事也不宜过密,毕竟她还年幼,经不起太强烈的需索,作为丈夫,你得克制一点才是。”
最后一句话,说得苏锦十分面红耳赤。
送走了大夫,苏绛唇也悠悠醒转过来,一见到苏锦,她挣扎着起身道:“祠堂,我们去祠堂。”
苏锦按下她的手,制止了她的挣扎,道:“你躺下歇息,明日再去也不迟。”
“不,万一……”苏绛唇摇摇头,正要反对。
“没有万一,听话。“苏锦的脸一沉下来,苏绛唇满肚子的话都咽下去了。
苏绛唇吃了几帖药,精神渐渐回转过来。她精神头一好,就开始缠着苏锦答应明日一定要去祠堂上族谱,苏锦见她如此坚持,也只能答应下来。
夜深人静时分,苏绛唇还没有睡到天亮就醒了,她不想吵到丈夫,偏偏又睡不着,就在那边翻来覆去的。
苏锦为人警醒,在苏绛唇翻了三次身子之后,他就醒过来,将妻子不安分的身子圈在怀里,苏锦道:“睡不着吗?”
“嗯。”苏绛唇点点头,“我就是怕。”
“怕什么?”苏锦用下巴摩挲妻子的青丝道:“大夫说你忧思过重了,要好好静养。”
业专网小纯站言言。苏绛唇闻言,闭了闭眼眸,然后又睁开道:“是吗?”
“是啊,我以前就觉得你心思重,不过,不晓得会这么厉害。”苏锦摸了摸妻子的额头,道:“别想太多了,万事有我和岳父担着,你一个弱女子,瞎想也是没有用的。”
“你会不会不喜欢我这样?”苏绛唇有点忐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要上族谱,她的心一下子空了,老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困扰着她。也许,前世那段经历,真的伤害她太深了。一旦她觉得自己幸福了,就会有一种偷窃的感觉,好像她是背着老天爷,窃取了一段不属于她的快乐。
苏锦望进了苏绛唇的眼里,那眼神像是审视,又像是一种迷惑。好半晌,他才徐徐叹口气道:“为什么你就不信你自己了?”
这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苏绛唇的脑子里那些不安的想法击得粉碎。是啊,她为什么不信自己?前世她孤苦无依,可今世,她苏绛唇还是那个孤女吗?还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孤女吗?不是,她苏绛唇有父有母,也有弟弟,别人想打她一巴掌之前,就得掂量着这巴掌打下去的后果,而不是像前世那样,被人奚落,被人打了,她也只能躲在一个角落里哭泣。何况,今世的她是八抬大轿抬过来的,从正门迎娶进来的正室,和前世偷偷摸摸背着人成亲的孤女怎会相同?别人想踩着她,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所有不安,所有的焦虑,在这一刻消失无踪了,苏绛唇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对,我该信自己,也该信你。”将头靠在苏锦的肩头上,苏绛唇安然沉入梦乡,可苏锦就惨了,眼睁睁看着帐顶到了天亮。
天一亮,苏绛唇就起身了,梳洗打扮,很快就弄齐整了。反倒是苏锦,躺在被窝里睡着了。
苏绛唇知道半夜吵醒他,害得他大半宵没有睡觉,心底就隐隐有了内疚,此刻见丈夫睡得正熟,不忍心吵醒他。和几个大丫鬟蹑手蹑脚走了出去,苏绛唇开始清点那些六畜三牲,瓜果蔬菜,这些东西,都是要送去祠堂供祖先的,是出不得一丝差错的。
等那些东西都点齐了,苏锦刚好也起身了。梳洗一番,两个人匆匆吃了一点东西果腹,然后携手坐马车去祠堂。
苏绛唇越接近祠堂,手心里头的汗越多,她不知道,这从未见过的苏氏长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为难自己?***就|爱|网看小说好地方***苏氏祠堂坐北朝南,为重檐歇山式屋顶,在高大的门楼前还摆着两只汉白玉雕成的石狮,威风凛凛,让路过的人都生了几分惧意。走进祠堂,苏绛唇才发现,这苏府的祠堂非常大,一眼望不到头。而苏锦见妻子面露好奇,耐着性子开始介绍祠堂。这祠堂大约面阔三进七间,由影壁,门楼,庭院,正厅,祭祀大堂等组成,里头供奉着镇远侯府历代的先祖,也供奉着那些随着苏氏先祖出生入死的将领牌位。听着苏锦如数家珍,苏绛唇一直都没有插嘴,含笑听丈夫说着陈年往事。
踏着青条石,举头望着那些精美的斗拱挑檐,苏绛唇心里暗暗惊叹,这祠堂不愧是镇远侯府的祠堂。
苏锦领着妻子进了祠堂的正厅,正厅里坐满了人,而最为惹眼的,就是上首的两个人。苏锦见到他们,就行礼请安,然后对苏绛唇道:“快上前拜见二叔三叔。”这话一出,苏绛唇就赶紧上前去拜见。
可这个礼行到一半的时候,却被二叔挥手制止了。他先是打量苏绛唇几眼,见她今日特地穿着大红色石榴百子刻丝小袄,配着一条海棠红绣石榴团花细褶裙,头上梳着弯月髻,插着几支白玉簪,其他的修饰一应免了,不过,这一身大红的装扮在她身上看不出一丝俗气,反倒将她衬得如玉人一般。想到此处,二叔冷笑,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担不起这礼,镇远侯府的夫人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她的一句话,就能让人家服侍三代的家生子卷铺盖走人。苏某人自认为自己福气薄,经不起这位夫人的大礼。还请这位夫人,请哪里来,回哪里去。”这些话一出,其他族人纷纷交头接耳,那声音虽低,可苏绛唇和苏锦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这些人说的是什么?苏二叔见到预期中的情形,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苏锦听了,那是怒火中烧,这些人当着自己的面,就敢糟践自己的妻子,若是背着人,指不定什么腌臜话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