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
婉蓉的脸色很精彩,有愤怒,有震惊,更有些许的怀疑。
“这真是德妃给你的?”
四阿哥心思不定,真的承认是德妃给的,那皇贵妃以后肯定会对付德妃,或者,把这件事情告诉皇阿玛,到时候,德妃绝对讨不了好。
可要是不承认,这珠子就会被认定是姨妈给的,姨妈只是个内命妇,要真是有了陷害皇子皇妃的罪名,说不定要带累一家子,姨妈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忍心?
而且,这珠子真的是德妃给的,姨妈什么都没有做,他又怎么忍心让姨妈背负无辜?的罪名。
思前想后,四阿哥点头:“是德母妃给儿子的。”
婉蓉的眼神都变了,狠厉中又带着几分晦暗不明。
说起来,婉蓉虽然恨德妃,虽然心思变的狠了些,可她到底还是有着良心在的,并没有因为报仇而不择手段,不管有多恨德妃,不管有多不想见四阿哥,可她从来没有苛待过四阿哥,不管吃的用的玩的,一样都没有少过四阿哥的。
而且,除了德妃之外,她也并不阻止别人向四阿哥付出关爱,比如说婉莹。
婉蓉失去过孩子,直到如今也没有再度怀胎,她就更加知道孩子有多么来之不易,不管现在和以后婉蓉怎么样,心思怎么变,她都是不会对孩了下手的。
可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德妃的心思这么歹毒,竟然为了害她,连四阿哥都牵连进去,要知道,四阿哥可是德妃的亲生儿子呢,一个连亲儿子都害的女人。又是怎样的包藏祸心。
“额娘!”四阿哥见婉蓉沉默不语,这孩子是真吓着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婉蓉的腿哭了起来:“额娘,儿子知道德妃错了,也知道德妃的心思……可她到底还是儿子的生母,请额娘看在儿子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额娘千万不要告诉皇阿玛,儿子求额娘了。”
婉蓉被四阿哥的哭声惊醒,看四阿哥跪在地上吓的小身子直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婉蓉就是心再硬。也有些心疼起来。
她弯腰把四阿哥扶起,拿着帕子帮他擦干净眼泪:“禛儿,德妃害你如此,你还要给她求情?”
四阿哥点头:“权当儿子还了她的生育之恩。”
这孩子!
婉蓉心里叹气。脸上越发柔和了些:“也罢了,即是你不追究,额娘就饶了她这一回,不过,你可要记着。以后最好离德妃远一点,这次不成,谁知道下次她又会用什么更下作的法子对付咱们娘俩。这次差点连你姨妈都连累进去,要是再有一次,不知道要牵连多少人呢。”
不管怎么说,四阿哥都得承认婉蓉的话说的很对,以后一定要远离德妃,不能和她沾上一星半点,为了自己,也为了这许多人。
见四阿哥点头,婉蓉有些心痛,甭管怎么说,母子之间的骨肉亲情是斩不断的,四阿哥小小年纪经此遭遇,以后怕是要性子大变的。
“额娘累了,你自出去吧。”摆了摆手让四阿哥告退,婉蓉坐在榻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阿哥出了门,立马眼圈变的更红了,心里也存了些对德妃的记恨,他从小养在长春宫,虽然和婉蓉不亲近,可内心深处还是喜欢婉蓉的,比起只见过一次面的那个别人口中的生母,四阿哥无疑对婉蓉的感情更深一些。
这次德妃拿毒珠子给他的事情彻底伤了四阿哥幼小的心,让四阿哥变的多疑起来。
也是,亲生额娘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这世上还有哪个是可信的?
欣妍和姚黄讲完宫中这些事情,眼中闪过一丝很有趣味的微笑:“这宫里每日每刻都是精彩纷呈呢,可惜,咱们是看不了好戏的,也只能让人探查了听听就算了。”
姚黄低头:“那果毅公府的夫人心思是真的不小,公主以后还得小心了。”
欣妍摆手:“无妨,我不碍她什么,且不管她的事,由着她和如云还有德妃几个斗去,咱们且瞧着就是了。”
她心里却在想着,这婉莹的心思确实越来越大了,而且,也越发的让人琢磨不透。
只用了一颗有珠的毒子,就把四阿哥和德妃的关系彻底的瓦解掉,就算是四阿哥长大以后和德妃关系缓和了,可这一根刺扎在四阿哥心里,也绝对不能和德妃做到真正的母慈子孝。
而且,让婉蓉对德妃更加的忌惮愤恨,以后也会不遗余力的对付德妃。
另外,也让德妃更加的恨婉蓉和四阿哥,四阿哥要是不亲近德妃,德妃会认为是婉蓉教导的,心里肯定恨有了婉蓉,更加认为四阿哥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对四阿哥恐怕心里存了恼意,以后母子关系绝对不能融洽。
真正的一箭三雕之毒计啊。
欣妍心里也暗暗的警惕起来,这个婉蓉跟疯子似的见人咬一口,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以后一定绝对的小心她,可甭让她给咬上一口。
欣妍这里歇息了一会儿,带着姚黄回到席面上,又和几个相熟的贵夫人谈了会儿天,看着天色不早了,众人都告辞离开之后,便着人收拾了一番,她也觉得累了,进屋休息不提。
只说宫中情形确实像欣妍想的那样,婉蓉和德妃更加的水火不容,时不时的在德妃请安的时候引着别人挤兑她,一言一语里都带了讽刺的意味。
而且,德妃也寻过四阿哥几次,四阿哥每次见了她都躲的远远的不敢靠进,这么一来,就让德妃伤了心,以后也不再找四阿哥,只一心一意的教养六阿哥。
再加上二十一年又有三年一度的选秀女活动,宫中就更加的不太平起来。
那些主位上的嫔妃年纪都有些大了,和粉嫩嫩的秀女们没的比,康熙又是年轻少壮的时候,自然,进宫的秀女就不少,虽然都是低等的份位,可架不住得宠,又招康熙稀罕,确实分薄了许多主位嫔妃的恩宠。
就是康熙现在正稀罕的德妃和良贵人一个月里边见康熙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更不要说那些本就不得宠的嫔妃。
整个后宫一时间酸气冲天,当然,这些对欣妍并没有什么影响,欣妍也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带着七个孩子进宫请安,留下六个陪太后,她自己带着八阿哥去良贵人那里坐坐,让八阿哥和良贵人培养一下母子关系。
这良贵人确实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长的又好,再加上她自小是贵太妃一手教养长大的,心计和手段也是有的,很知道梳拢八阿哥,倒让八阿哥和她很是亲近,时常的念上几句良贵人怎么怎么样。
而宜妃这段时间耐着性子呆在延禧宫,万事不招惹,很有几分淡然自得的味道。
别人都使尽了手段争夺康熙的宠爱,宜妃这样不惊不怒也不争宠的样子,倒是让康熙和太后都高看了几分,康熙也时常的抽时间和宜妃说些话,一月里头倒也有几天宿在延禧宫。
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僖贵妃,这位钮祜禄家的次女倒是个聪慧的人,也是不声不响的呆在后宫里边,从来不向任何的嫔妃挑衅,后宫里有名的老好人一个,不过,谁要是想欺负她,她也不是好惹的,向来让你有来无回。
她这样子,倒是在后宫呆的安然。
许是康熙看她知情识趣,也乐意给她些脸面,时不时的赏她些东西,一月里头也有两三次去她的屋里。
如此,忽忽悠悠,时间不咸不淡的走到康熙二十二年。
明尚从衙门出来,也不管外边有冷,风雪有多大,急匆匆的骑马买了许多的小菜、点心,一脸笑容的带着这些东西回府。
他才下马,手里拎着东西从侧门进去,迈进门槛就见好几个奴才抬着几个大筐子进门,瞧那筐子盖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里边是什么。
早有门房过来请安:“给额驸爷请安。”
明尚摆摆手:“那些是什么东西,怎的不从后门走?”
门房一脸的笑容:“回额驸话,那些都是府里温泉庄子上种出来的新鲜的菜,这不,头一茬下来,正好给公主拿来解解馋,公主吩咐了,这些新鲜的瓜菜就从前门进去,不必从后门走的。”
明尚点头,回头对贴身的长随道:“以后哪里再有什么新鲜的果子菜的,不管多少钱,都要给公主买上一份。”
长随笑着应声,明尚迈步匆匆进了后院。
外边风雪交加,屋里却温暖如春,明尚脱了外边的大衣裳暖了一会儿才进内屋,就见欣妍半躺在榻上,七个孩子围成一圈,一个个眼巴巴瞧着欣妍,而欣妍手里拿着一本书,慢悠悠的在给孩子们讲故事。
看到这种情景,明尚心头一暖,觉得上天真的很恩待他,虽然上一世活的凄凉了点,可这一世他却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缺。
疼爱他的父母,敬爱他的两个妹妹,还有他心到心坎里喜欢的妻子,一群可爱的孩子,他不知道有多感谢老天给他一次重活的机会,也更加对现在的生活充满着感恩,只愿这么长长久久下去,他便再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