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安听闻这个消息,终于放下心来,他都已经出了市区。并且动用了自己有用的所有关系网。整个人疲累至极。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心也放了下来。
太好了。
“快回家吧。”季如璟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我煲好了汤哦。”
顾尘安家。
他真的是太累了,看着他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季如璟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是一阵心酸。还觉得深深的对不起。这个男人能够为了一个和他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孩子这样用心,都是因为自己。这不是爱是什么?可是婚礼那天自己却和叶牧白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对于情感细腻的顾尘安来说,一定是心撕裂般的痛吧。
想到这里。坐在顾尘安对面的季如璟正了正身子,正色道:“尘安。那天的事情,对不起。”
“怎么了?”顾尘安抬起头,就对上了季如璟愧疚的神情,心里面一下子明白了大半。他放下碗筷。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不要紧的啊,你也是被强迫的。”
“家里那边,一定很难交代吧?”叶牧白的一次意气用事惹了多少人给他擦屁股!想到今天上午媒体的围观……诶?
季如璟这才想起来。怎么媒体那边儿没动静了?这个大的新闻。谁不写谁傻逼啊。想来想去也没有歌头绪。季如璟将自己心里的疑问说给了顾尘安听。
顾尘安听了,沉思了一会儿,笑笑:“啊,那个啊,我找人摆平了。”
季如璟听闻,感激的心情更加的浓厚了:“尘安,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不仅仅是这次的事情,还有以前。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可只有你,能无怨无悔的这样守护我。”
往昔的画面都浮现在眼前,季如璟的眼眶也红了。明明自己是一个不爱哭的人啊。这是怎么了。
“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顾尘安走到季如璟的身边,在她的额头上浅浅的映着一个吻。
到底是谁将这件事情摆平了?顾尘安一边抚摸着季如璟的发,心里的不接如同密云一般浮现了上来:“难道是叶牧白?”
季逸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游走在这个世界的边缘。等了一天了。可是仍然没有姐姐的短信或是电话。呵,还真是讽刺啊。
身体疲惫极了,季逸希在马路上一屁股坐下。此时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的他一点都不在乎周围走过的人对他投过来的奇怪的目光。
他真的想不通啊!为什么季如璟会那么激动?从三年前自己为她做的那一切开始。季逸希是知道当时的季如璟动摇的了。他们的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姐姐的想法他都知道。那一天的眼泪出卖了她的心。三年之后的今天,他们好不容易马上夺回来了曾经属于他们的一切,可是这一切,都被季如璟否定了。
那么自己究竟算是什么?跳梁小丑吗?
季逸希将头埋在膝盖里面。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精致的洋娃娃。
“你没事吧?”
头上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来。季逸希现在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到他。可是这个声音像是有着莫名的魔力一样,让他烦躁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他抬起头,看见了眼前这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
她的脸颊犹如山茶花一般纯净。不施粉黛的肌肤在路灯下更显得楚楚动人,见季逸希抬起头来,她愣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条蓝色的手帕,蹲下来,递给他。
“不要哭啦。”
季逸希一愣。抬起手摸了摸脸,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原来这就是心如死灰的感觉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掉眼泪了,可见到底有多麻木。
“谢谢。”季逸希接过她的手帕,张嘴的瞬间,才愕然自己的嗓子已经沙哑的不行了,就像是腐朽的老人一般。
女孩看着眼前的男孩。之所以还不能将他称之为“男人”的原因是,他眼睛里的清澄叫人动容。她从未见过像季逸希一样气质干净的男孩儿。即使他的衣服都皱了脏了,即使他一片疲态。这些没有给他的形象减分,反而更为他添加了许多的病态美。他就好像是皇室晚宴里逃出来的王子。只是一眼,就叫人倾心不已。
“你叫什么名字?”季逸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
“林宠珊。”女孩儿微微一笑,恍如隔世。
“你怎么啦?和家人吵架了?”林宠珊的笑容让人觉得非常舒服,叫人有想把事情都向她倾诉的冲动。仿佛在这个女孩面前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备。即使是暴漏出自己的软弱也不没有关系。她都会包容,而不是嘲笑他的懦弱。
“算是吧。”季逸希笑笑,那笑容里面的悲伤,叫人看了陡然心疼。
两个人坐在路灯之下,光线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整个街道上的车水马龙这一刻都与他们无关。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直以来季逸希边都是隐忍的。他什么都不会跟别人诉说。因为这个世界上,季如璟是他唯一的亲人。可是这个姐姐已经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季逸希已经不能够任性的再将自己的烦恼强加给她。可是他偶尔也会有想要倾诉的冲动。那些无助,茫然,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都曾折磨着季逸希,让他不得安睡。
似乎积攒了多年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季逸希将他的痛苦,孤单,都讲给了林宠珊听。那些阴暗的事情,甚至是姐姐和叶牧白的纠缠,都一并的说了出来。他已经沉寂了太久了,需要一个发泄口。
林宠珊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插上几句安慰的话。在说出叶牧白和顾尘安的时候,季逸希是有一些犹豫的--这两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恐怕在l市区,没有人不知道吧?怕是林宠珊要把自己当成是个神经病了吧。
但是这个女孩却没有怀疑他的话,或许也有一些不相信,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她在身边,就叫人觉得舒服。
已经是深夜了。即使是夏天,晚风也有些凉了。
“所以……你不愿意回家对吗?”林宠珊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果在没调整好自己的情况下就回去,一定会让你更加不安吧。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多余的人,对吗。”
季逸希听到这一句,身体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寥寥几句,却将他心里所有的顾虑都讲了出来。他点了点头,手指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不如去我那里?我自己一个人住的。”林宠珊有些踌躇的开口:“当然了,可能会有些不方便,但是好在空间足够大。那个……我父母出国了,我家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
季逸希看着她,被她不知所措的样子逗笑了。
被季逸希这么一看,林宠珊更加的慌张了:“你放心!我很老实的,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天啊,这个女孩子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啊?季逸希被她神奇的脑回路惊呆了。难道她就不怕自己对她做什么?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啊!
“可以吗?”
听到他的回应,林宠珊开心的点了点头:“当然啦!距离这里不远哦!”
女孩站起来,季逸希这才看到她提着的购物袋子。林宠珊有些窘迫:“我是出门来买点饮料的,看到你,就停下来了。正好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回去哦!”
她走在前面,季逸希跟在她身后,那一刻,他居然觉得时间这么过去,也很好。两个人静静的在一起。
他甚至有些感谢今天的一切,如果不是的话,又怎么会碰到她?
季逸希感觉到自己动心了。
卓跃然来找自己,早已经是方华芝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两个人静静的坐在高级的餐厅里面。这么多年了,卓跃然既然记得她最爱的玫瑰花茶。记得她不喜腥辣,只爱清淡。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本应该像是许多文艺作品里一样,寻得一男人,安稳度日。为生活中的小浪漫而感动。可是她却偏偏剑走偏锋,爱上了一个注定无法给她平淡生活的男人。
这个男人甚至,连名分都不能给她。
可是她为什么还一心一意的为了他着想,甚至不惜将自己推入那样尴尬的境界?
“说吧。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方华芝面无表情的脸如同死灰一般。但是她心里是为了卓跃然高兴的。幸好没出什么事情。
再以毒品为由报案的时候,她也是拎着一把汗的。谁都知道,做生意的,难免要与做这些危险交易的人打交道。方华芝,可是堵了卓跃然的生命在为叶牧白开路。
“你的口味还是没有变。”卓跃然所问非所答:“这么多年都只爱这一个口味,不觉得腻歪吗?”
“人一旦染上了某种习惯,就是很难改变的吧。”方华芝答道。可是她并不打算与卓跃然玩文字游戏:“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的?”
“你期望我说些什么?”卓跃然轻笑。被这样一问,反而是方华芝哑然了。
“那件事,我知道是你做的。”他拿起杯子。红酒在里面绕了几圈:“你的表情早就出卖了你。更何况那天在叶氏集团的会议,是保密的。除了我们公司的那几个高层,消息没有透漏给任何一个人。包括记者,都是掐准了时间才临时通知的。警察不可能那么快就行动。所以能做这些事情的人,只有你。”
“你不怪我?”方华芝看着他一脸平静,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我猜你现在一定是想要杀了我吧。吞并的计划没有完成,反而,闹了这么大的丑闻。”
“为什么要怪你呢?你不过是为了你爱的人,做了你该做的事情。而我只字不提的原因,也是如此。我不想让你陷入到尴尬的境地。”
说着,卓跃然抬起方华芝的手,轻轻的吻着:“这才是绅士该做的事情。还记得吗,我们在法国的贵族高中时候,这个礼节,可是第一节课老师就交给我们的呢。不管淑女做了怎样的事情,绅士都不应该大声批判叫她难堪。只需要装作不知道就好。”
方华芝看着如此温柔的卓跃然,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
“我不值得你这样啊,你为什么不怪我!你骂我,我心里会好受一点。我已经很亏欠你了,以后,也没有脸面面对你了。”
“华芝,不要这么说。我回国的原因,确实要收购叶氏,但是难度之大,我们已经做好了不成功的打算。所以这个局面是我一早就料想到的。但是有一个,是我必须要实现的。这才是我的目的。”
“是……什么?”
卓跃然没有说话,而是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单膝跪地,像是变魔术一样的变出一枚戒指来,看着方华芝。此时她的脸映着烛光,显得朦胧而美好。烛光落在她的眼睛,仿佛是那年夏日落在她眼里的阳光。
“方华芝,我爱你,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