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两人身材俱是高瘦,面带风尘之色,身穿虎皮衣裳,狞笑着将两把青剑递上前来,半空划了一划:“小子,乖乖交出金珠财宝,还可饶你一命。若不然,叫你即刻人头落地。”
赵昀冷笑着道:“说这种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腰!”
“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长锋,动手砍他手臂。”
说话声中,一人举剑便刺。瞬间青光疾起,如青龙出水,便狠厉冲向赵昀。
青光劈头砍下,赵昀眼中闪过恍然之色,过去的画面顿时回到心头,终于记起两人是谁。他惊异的说道:“原来是你们!怎么竟会在此地遇到你们?”
原来这两人乃是凌云观口把门的道士长锋、长真,赵昀初上凌云观时曾与他们哥俩有过一番过节,惹动凌夜来出面,把他们发配到北海去取蓝石长鲸的内丹。时间既久,此刻他们两个又不再是道士装扮,因此赵昀一下子还真没认出来。
长真仰着头,哈哈笑道:“这时候才知道害怕,才知道和我们哥俩套近乎,哈哈,晚了!你的手臂还是乖乖留一只下来吧!”
他的笑声还未绝,突听的“格棱”一声脆响,却见长锋手上青剑已诡异断为两截。
长真如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疑惑问道:“长锋,怎么回事,你的剑怎么断掉了?”他早已窥探过这黑衣少年的修为,见他身上毫无真气波动,自是连开光期都没达到的菜鸟,实在搞不懂长真怎么还落了下风。
长锋面色惊恐,已来不及解释,先惊叫道:“点子扎手,快使用缚龙索!”
长真如梦初醒,收了宝剑,双手合什,道一声:“无量天尊”,顿时自他手中兴起金光大盛,乍然一道光芒如风雷激射,瞬化为一条八丈金龙,张牙舞爪,猛扑而下。
赵昀自悟出青莲剑法第九招后,全部九招剑法已然贯通一体,循环往复,皆是手到拈来,既无先后之分,又无熟生之别,变招创招,如行云流水,有我无我,全在剑心剑意,于剑道一途,实已到达一个全新境界。
此刻威斗神剑在手,再试锋芒,更不惧此等雕虫小技,剑锋正面迎击,轻叱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破!”
“轰!”
金龙与剑光相撞,难敌撼世神剑,前一刻须发怒张的金龙化为断肢的泥鳅,“哧溜”一声被斩为两段,软塌塌掉落在地,变为两截金色长绳。
“我的法宝啊!这叫我以后怎么拦路打劫啊!”长真捡起那两段绳索,只欲痛哭流涕,心疼不已的抚摸着已毫无灵气的法宝。
“我的哥!你还有感叹?再不跑,连小命都没有啦。”长锋蛮是义气的喊了一声,身子早已健步如飞,顾不得苦难与共的难兄难弟,先一步逃往山上老巢。
长真也立即醒悟过来:“没想到打劫打到魔王身上,赶紧扯呼。”一把抛下缚龙索,也是没命的逃遁。
“现在跑又有什么用?”
赵昀四象真气灌注于剑上,随意自如的往身后一记空击。便见剑尖处凝出一朵斗大淡青色莲花。
赵昀双脚蹬在莲花之上,雄浑真气化为反弹之力,自腿上升腾而起,将赵昀如箭矢般送了出去。
长锋正在疯狂奔跑,突见眼前黑影一闪,竟是那黑衣少年从天而降,威风凛凛的望着自己。
那一柄漆黑古剑散发着幽寒冷气,倏忽已架到长锋脖子之上,嗖嗖冷气直蹿入心脉。
长锋顿时失魂落魄,双膝一软,便即扑通跪倒在地:“大侠啊,我是有眼不识泰山,你饶我一命吧。”
长真离长锋尚有三十丈之远,却见赵昀已先拦在路前,差点要吐出两口老血来:“什么鬼身法,居然会这么快!”关系自己生死,可顾不得所谓义气,立马扭头回跑,希求获得一线生机。
他才跑得两步,耳中传来少年毋庸置疑的喝令声:“你再跑一步,人头即刻落地!”
这一句话声音并不很响,却如轰天霹雳,响彻长锋四肢五骸,只叫一颗惶恐的心冲撞不安,无可摆放。
他的双脚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立刻静止在地上,连移动半小步都是不敢。只因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强烈预感:“若不听这黑衣少年的话,绝对是活不到下一个呼吸。”
长锋不住磕头,一口心酸一口泪,一口鼻涕一口惨,哭道:“大侠,我上有老下有小,只因生活困难,无奈出来劫道。无心冒犯了你,罪该万死,还请你念在我老娘小孩的份上,饶小人一命吧。”
赵昀冷笑道:“也是奇怪了。凌云观的看门狗竟会变成抢劫毛贼。叫你们去北海,却原来是不听教旨,真是罪该万死。”
“你怎么会知道!”被赵昀一口道尽身份隐秘,长锋一张脸上写满了震惊,不由惊呼出声。
“我就是赵昀。”
“他是赵昀?”
长锋、长真两人虽然相顾甚远,却是同时抽了一口凉气。
赵昀一剑斩杀三十金丹的事迹早已哄传全仙林。被金龙令追杀也已数月,但仍是好端端的活着。就算是三岁小孩也知道赵昀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顿时有万千悔意激荡在他们心间,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两巴掌:“我真是活腻味了,好端端的肥羊不挑,偏偏要去惹这煞星。这下可完蛋了。”
赵昀冰冷的眼神扫向长锋不停发抖的肩头,缓缓的道:“哦,好像你们还没想起来我是谁啊。也难怪,我现在手也全了,脸也毁了,认不出来也是正常。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们吧。我就是那个被你们被你们用缚龙索困住的独臂小子,你们当时还商量着要将我剩下的左臂也一起砍了呢。”
“怎么会是他?”
“那独臂少年怎么会是超级杀神赵昀?”
长锋猛然抬头,傻呆呆的看着赵昀覆盖伤疤的脸,一时间也磕头求饶的兴致都没有了。
眼前这人若是赵昀,若是当年那个被他们辱骂戏耍欺凌的少年,任何的求饶都是徒劳了。
长锋虽然还没有死,却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必死无疑。
死状凄惨。
另一边长真也是魂飞天外,脸色覆盖上一层灰败死气,喃喃道:“天意啊天意,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赵昀冷若冰霜的声音再次响起:“想起来了吗?你们说,自己是不是该死。”
长锋早就吓得嘴唇发白,只沉浸在死亡的大恐惧中,一句话都说不出。
赵昀却偏偏挪开了剑,冷笑道:“你们虽然该死,但放心吧,我不会杀你们的。”
“你说什么?”
长锋不可置信的望着赵昀,就好像自己突然由噩梦掉入了美梦中:“天啊,我听到了什么!这黑衣杀神是说不杀吗?我没有听错吧!”
赵昀毫不犹豫的转身,只将背影留给惊喜交加的长锋,仍觉得心脏狂跳不止:“真是好运高照。可为什么,他居然会饶了我?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赵昀啊。”
“因为,我要谢谢你们!”赵昀缓步无言,心中却忽然想起淮阴侯胯下之辱的故事。
当年淮阴侯被地痞无赖所逼,竟当众从这无赖的裤裆下钻过,受尽众人耻笑。可后来,淮阴侯衣锦还乡,非带不为难这无赖,反而赏了个小官给无赖。
“这时候的无赖对淮阴侯而言,乃是蝼蚁之于天龙,早已无关轻重,甚至前日之辱,也往事如烟,没人再敢嗤笑。但若没有这无赖的刺激,便不会有淮阴侯的丰功伟绩。若没有这两个道士的欺凌,便没有我与凌夜来的相遇,便不会有拜入青莲宗的契机。而且,那时候的我确实也讨打欠揍,呵。”
赵昀走到长真近前,随口问道:“你们两个怎会在此,还做起剪径强贼来?凌云观的门风操守,由此可见了。”
长真惊魂未定,却不敢不答,战战兢兢道:“当日青莲宗主命我们去取蓝石长鲸内丹,我们两个有什么能耐,敢去招惹这等神兽?只好中途抗命,脱了凌云观道袍,算是自行脱离门派,在这云柜山做起没本钱的买卖来。”
“你们仗着缚龙索肆意劫掠百姓,残害无辜,真是罪该万死??????”
长真忙解释道:“大侠放心,我们自知本领低微,唯有缚龙索撑腰,所以从不敢伤人,以免招来仇家无穷尽的报复。”
赵昀哼了一声,道:“我纵马带剑,与寻常百姓明显不同,你们都要砍我手臂,还说什么不敢伤人,是觉得我好糊弄吗?我本想饶你们一回,但你若是满嘴谎话,那是逼我改变心意。”
长真一脸委屈,慌忙道:“我真没有说谎。”
长锋心情稍为镇定,也走将过来,说道:“大侠,这确实事实。近日万仙大会即将举办,云柜山下全是仙林中人奔驰而过。我们两人埋伏在山道之上,一个月不敢动手。我们两人无钱吃饭,肚皮饿的发慌,特别渴望干成一票。只怪有眼无珠,错以为大侠全无真气入门,才冒犯了大侠神威。”
“万仙大会?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