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炎炎,万物如在锅中灼烧。温凌提出一桶水,摆在门口,舀水往马路上泼,刹间石青路上蒸汽四起。一桶水泼完已然大汗淋漓,温凌将木舀扔回桶里,仰头对看日光:“真是骄阳似火、酷暑难耐呀!”抬眼看对面,只见对面的店里四人搓麻将,三五人围观。
温凌身子一转,瑰颖轻手蹑脚地猫身朝书店进去,她以为温凌还未发现她。待温凌唤她时,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乖乖站住道:“凌叔。”温凌听见她叫的称呼,百般无奈的道:“小颖,叫凌哥。”瑰颖斩钉截铁地拒绝。她安慰般道:“凌叔,服老是最容易年轻的一种办法。你硬要我这样叫你,岂不是让我睁眼说瞎话,陷我于不孝嘛。”她的伶牙俐齿令温凌煞是哭笑不得,什么时候她学得如同他一侧,能言善辩。他心下所思,丫头果然聪明非凡,啧啧笑道:“小丫头,你的‘服老是最容易年轻的一种方法’打哪学来的呀?!”瑰颖颇为认真答道:“没打哪学来,自己总结姐姐阿姨们的抗老战术后得出的结果,心态保持轻松愉快,万物顺其自然便是最好的,人亦如此嘛。”
“哟哟,你这小丫头,装老成来教训我啦。来来,帮叔叔提这木桶里边去。”
“不要,你离那木桶近,为何不自己拿回去?”
被拒绝而腾在半空的手继续向瑰颖招曳,温凌笑道:“乖,你若想拿那本《萧十一郎》,便帮我提桶回去。”瑰颖一听,顿时义愤填膺,愤愤不平地乱指一通:“你这是怀恨在心,变相的报复。欺负小孩,不够豁达大度,有失君子之风。”温凌哈哈大笑:“丫头,在下最讨厌君子,你知道的。乖娃子,快把桶提回去。叔叔要去参加麻将大赛。”他指了指对面,又回首道:“别再在‘面孔上涂浆糊(绷紧)’了,不好看。”
瑰颖瞧着他走进对面店里,加入那群谈笑风生的人们里,撇嘴不情不愿的提桶进屋内。放好了桶,从书架上拿出那本《萧十一郎》,坐在柜台前看了起来。星期天的假期里,来书店的客人络绎不绝,比平日里的人要多了些。而客人要找的书也会比较刁钻,一个午后下来,马不停蹄的跑上阁楼又跑下的,竟已无时间顾暇《萧十一郎》。好不容易能歇歇了,瑰颖筋疲力尽地趴在桌子上,耳边传来对面咆哮如雷的欢呼声。瑰颖嘟嘟喃喃、埋怨:“凌叔坏蛋,你怎么可以让我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女孩独自一人看店。真不公平!”反正自己也帮他忙活了半天,不如回去做作业。她思索着往对面去。吵杂的空气中,烟雾缭绕,满屋臭汗味。瑰颖皱起眉头,对里边的温凌喊道:“叔叔,我回去做作业啦!”等了半响,没人回话。她只好声嘶力竭地喊道:“叔叔!!我回去做作业啦!!!”
“哎哟······你这丫头,耳朵都被你震聋啦。”
离她比较近的人们揉着遭罪的耳朵,耐于她是个小娃娃,只唠了她一句。温凌招手道:“好好,回去吧。”见他如此说,瑰颖又跟他聊了两句就走了。瑰颖离开书店后,温凌也没有立刻回去,来店里的客人见无人就走了。当人们尽兴而散时,墙上的八卦钟正指着三点整“铛铛”响个不停。日子总是这样,有时候寂寂寞寞,无人问津;有时候热热闹闹,嘘寒问暖。温凌回到店中,原以为店里不会有客人,往里走听见几声小孩的嬉语。他看到第二排的书架角落旁,三个男孩围在一起手拿一本书,中间的小孩手还拿着一支铅笔在书上挥动。近日里一直有客人回来退买走的书,声称发现书内被画得很花。也曾有借书的客人反应过这问题。只可惜不管他怎么查也没结果,导致他曾一度认为是客人们故意画出来的。如今看来,自己的确怪错人。该拿这帮小鬼怎么办?他小心翼翼地走至书架旁,偷看几眼玩得正欢的小鬼们。又悄声跑近他们几尺,听到小孩的声音道:“画这、画这,快看这······哈哈哈哈!”温凌瞟向他们手上的书,心疼着那本书。原来那是一本大本的插图书。他瞄准他们正兴头时,突然跳出来在他们耳边大叫:“哇!!!有鬼呀!!······哎,小心我的书。”三个小鬼被耳边突如传来的惊叫吓得魂飞魄散,把书一扔,惊声尖叫着跑了出去。温凌顺手接住扬空而落的书,翻开一看,书里的图画被画得乱七八糟。温凌看得好气又好笑,拿书往柜台去,喃喃:“辛亏这帮小鬼用的是铅笔。”
“怎么啦?这帮小孩·······你又吓他们啦?”
门外走进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后面跟着瑰颖和另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妙龄女子。温凌抬头见是自家大哥,道:“哥,你来啦。”他眯眼看向瑰颖,笑说:“不是说回去做功课的吗?怎么又跑来了?”瑰颖呶起嘴巴冲他道:“我陪姐姐过来看看的。”
“你的那两个同学不是说要过来看看书的吗?”
“哦,你说秦海路和张子雨呀!他们星期三才能来,星期天他们都不会出现在镇里的。学校只许住宿生在星期三旁晚出来买些日用品。”
“哦,是这样呀。那两个小鬼很难得跟你一样爱上武侠小说啊!我本来还想介绍其他书给他们的。看来得等到星期三啦。”
温凌收拾桌面的书,听到瑰颖如此说,他自言自语道。瑰颖的姐姐江离没见过子雨二人,但听得对事物漠然虚淡的温凌竟肯说出这话儿,不禁对此二人好奇一番:“秦海路、张子雨是谁?”瑰颖翻找之前所看到的《萧十一郎》的页数,漫不经心的道:“同级的同学,我班里一个男同学的同村和好朋友。”“哦?他们很特别吗?”江离又问。但没人回答她的话。温凌拿出一块橡皮,摊开被画的一塌糊涂的插图书,细细地擦那铅笔痕线。心里想着下次那帮小鬼再来时,该怎样教训他们。那从进门后没说过一句话的汉子,瞧他动作细柔地弄清笔痕,纹痕深刻的脸上显露不解:“这种东西坏了就坏,擦得再干净也只能当个二手书给卖了。你说你当时如果继续留在清华里,不是比现在要好许多。放着那样的前途不要,偏要当这种低收入、无人问津的书店小老板。这不懂你。”“爸······你就别提这事儿了。”江离开口轻声止住汉子,看向温凌,他并没有什么异样。当初她听到温凌要辞学回来开书店时,也被吓了一跳。他学的科目明显与文科类的不搭调。问他辞学因由,每次他都回答:“时间虽是安静,但未必是风平浪静。作为我,我是觉得不必凑那热闹。”第一次问他时,江离便已理解了他。可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理解你、懂你,他们甚至不能从你奇怪的语言中察觉出你那份独特的心思。江离从没帮温凌去跟汉子用简单明了的话意去解释他的选择,她觉得有些事情普通人知少则安。
温凌拉开底下的抽屉拿出一本包裹得严实的书,递给瑰颖道:“小颖,帮我把这送去给禾木。”瑰颖正看得尽兴,原想一口拒绝,又怯于有长辈在,只好埋怨了两句放下书匆匆离去。温凌见瑰颖走远,对汉子道:“哥,以后在小颖面前,少说我在清华的事。最好就别再提,隐士的生活没什么不好。”汉子叹道:“随你便吧。你也不是小孩了,处处让人管着也会让你难堪。不过时下的书店不好赚钱。再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养家糊口的工作还是要的。”江离对这沉重的话语,颇有不悦,心思着转话题:“前几日,鸿哥跟我说他和柳媚姝谈好了婚事,想把婚期订在七夕那天。”讲完这句话,她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嗳呀,看来那女人还真要成我的嫂子了。看到她哪,我就哪哪不舒服。‘柳媚姝’·······有必要叫这种名字吗?真心希望鸿哥能另找一个。”汉子听了她的话,轻喝一声:“别胡说话!”江离呶嘴转过头去。温鸿是江离最大的哥哥,与温凌同年。这温鸿生性斯文好静,但却爱恋着流连于歌厅演出的歌女柳媚姝。这一交往便是七年时间,其中间分分合合多次。江离自是家庭里最为反对两人恋情的人。
温凌笑道:“柳小姐终于肯答应他的求婚了?呵呵,他的五年求婚路走得可真是艰辛。”江离嗤之以鼻:“不过是她的小伎俩罢了。装清高装的可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样之放荡,名之不妥。”汉子懒再理她,欲行脚而去。江离忙叫住他:“爸,我要改名字。”汉子看向她“好端端的,改什么名字?”
“这可不见得好。江离,江离的,听起来就像将离。多不吉利呀!名字可是代表一个人的品格。我要改的名字都想好啦!叫‘凌薇’凌就是温凌的凌,薇是采薇的薇。”
她的语气懒懒的,像在表示一切事情她已决定。温凌轻笑出声:“这不是‘凌波微步’的短写嘛。怎么听都觉得是在叫袜子跟脚。”江离脸色一变,怒道:“不过是你看多了这些武侠小说罢了。大不了我另改一个,就取自屈原《楚辞》中《云中君》一句‘华采衣兮若英’的华采。”她扭头瞧向汉子,汉子摇首,不知是为何意。温凌低头思道:“我原以为你会叫个‘华英’或‘若英’的,现在听来还不如‘江离’呢。虽然‘江离’听着像‘将离’,它跟白芷一样作为一种香草名,用于名字······的确很独特,可也合符你的‘品格’。何必去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 。”
“你要改名字,就先得到你妈的同意。‘江离’是你妈起的。”
沉默的汉子说了句,又道:“‘江离’是你妈喜欢的一种植物。要不要改,随你便。”说罢,他转身离去。江离看着他走远,肩膀轻轻一抖耸,扭头瞧向温凌。只见他搬来一梯子,道:“帮忙扶一下。”江离侧过身子去用手扶住梯子,瞧着他的侧脸慢慢往高处。他脸庞年轻英俊,饱读诗书令他气质温文尔雅,较于同龄人的博才多学让他养成了沉着冷静、深惟重虑的性子。江离道:“如今鸿哥都要结婚了。你什么时候去交个女朋友?”温凌掏了本厚厚的、表皮有些陈旧的书,随之下来,手指点擢她的额头一下,轻道:“你叫我就直接叫名字,叫阿鸿为哥,倒是把这辈分弄反了。”江离挥开他的手道声:“我要走了,回头见。”温凌坐回位置上,拿出一本子摊开书,对照起来。温凌书店建了有二十多年,在温凌小时的印象中开书店的是一位花甲老人。老人性格行为怪异,温凌童年时能在书卷中度过,全因父亲与老人曾是同甘共苦的战友。父亲去世后,老人也随之而去。被留下的书店,老人生前转给了温凌的大哥温家赫。可惜温家赫不会打理书店,在温凌读大学的那段日子,温家赫几乎不开书店。一年前温凌辞学回家,将书店更名“温凌书店”才得以重新开张。这间空间不大、但堆满书的书店,有你找不到的奇书异诗。书堆里有许多在十年前被老人想方设法保存下来的珍贵文书。后来温凌从老人留下的资料里知道了书店和那些书与那些人的事,其中一个名叫“袭磬铭”的人的资料最为详细。温凌将那叠资料锁进了抽屉里。一个同龄青年出现在门口,他手搭在门口横梁上,这是一般人如何勾臂也做不到的动作。青年道:“但愿你让小颖拿这个给我不是什么坏消息。”温凌看到他手中晃荡的书:“好消息坏消息对于你不也一样吗?不在乎过程与结果的人,我真不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顺其自然下活过来的。”
温凌听到他的回答,心中微忿道:“这苍天呐!就是爱眷顾他这种奇特且怪异的人。” 对青年道:“我这几天一直在写张老留下的话,可有些地方你知道不太好记。你说你也闲的够久了,不如你代我去找找张老。”青年摇头:“不好,张老那般苛刻,且不愿提起以前的事,看到我还不直接把我扫出门?”温凌低思他说得对,可是他不想自己这份工作半途而废。他相信每一个人都有故事,而每一个故事都是每一个时代的宿影。他想要去了解更早之前的,他所不知道的、真实的时代。张老今年已是七十九岁高龄,一生盛衰荣辱皆历尽,晚年再得清净自是不愿再提前尘伤心之事。温凌第一次接近张老时,想尽办法才得以让他开金口诉说那个时代的冤与念。此时他记录了一半资料,但内容却不够细致,因此他想让禾木去问问张老。禾木道:“我不认为为了所谓的资料,再去揭别人已结巴的伤口是一个有品德的人该做的事。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位古稀老人。”“若你是我,你必定和我一样。”温凌看着他轻声说。禾木把书放到他的桌上付之一笑:“可我并非你。唉,温鸿这小子竟跑在了我们前面,你不觉得很失脸面吗?”
“呵呵,有什么关系。我还没想要结婚呢。”
“对呀!你没关系,这一辈子你就跟书籍结婚也无所谓。我跟你就不同了,笑笑,我是追定咯。”
笑笑是高中时的同级女孩,禾木从高中时就一直喜欢着她。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笑笑虽对他的表白不作回答,但却一直与别的男人交往。温凌不明白像笑笑这种女人有什么值得禾木喜欢多年,他像江离反对温鸿和柳媚姝一样反对着笑笑。温凌瞧见他扭身去找他想要的书,心思道:通俗的眼光看柳媚姝,人们只看到她身上歌厅的光环,却忽略她天性温柔善良。而笑笑不同,笑笑所交往的人只属富家公子。禾木不是富家公子,若想和她在一起,除非她人老珠黄或富人死光。禾木探手好不容易拿到一本落在角落里的书,书页已泛黄。他挥去封面的尘,只见书表无字,翻开第一页页脚落笔“一九三八”而尾页落笔名是“袭磬铭”。禾木问道:“这是什么书?‘袭磬铭’是什么人?”半响无人回答,他抬头看见温凌托腮若有所思。他过去将书往他面前一仍,“啪”的一声,温凌应声回神,低头看到桌面前的书,翻手一看问:“你在哪拿的?”“喏,那角落。”禾木随手一指,“很重要吗?看你把眉头皱得。”温凌点头,他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人留下的笔录,要知道这个“袭磬铭”在老人留下的资料里属于神秘的人,令他忍不住想知道“袭磬铭”到底是什么人。书店是老人生前留下的,一直到他接手都维持原状,既然如此那应该还有许多他没找到的绝版的书籍或某些资料。想到这,他有股现在就去重新收拾书店的冲动。禾木道:“今晚去听柳媚姝唱歌。”温凌正沉浸在狂喜中,无暇去听他的话,就一口给拒绝了。禾木叹息一道,“那我只好自己去了”
“你可请笑笑去呀!”
“她?她今晚有约了。”
他苦涩一笑,无奈地望着温凌说道。温凌摇摇头,本欲劝他放弃,转念一想别人的事还是少理,也就不出声,盯着他落寞的走出书店。
回校上课时路子装了一袋婆婆煎的面饼,本意留着当一周的午餐,可刚到宿舍就被曹林看到并嚷嚷着要吃。于是两人份的面饼三人分享,不到星期三面饼便吃完了。路子盯住仍摆在桌子上空荡荡的袋子懊恼不已,张子雨见他难过模样安慰道:“用不着难过啦,今天我们可以出校,不如到凌哥的书店去看看。”路子点头,心下一狠将袋子扔进了垃圾桶。
几个四年级的小鬼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温凌书店旁,他们不住地往里面瞧。被书架挡住的温凌一眼认出了那几个将他的书画成二手书的小鬼,温凌眼珠子一转决定捉弄他们。他趁小鬼们不注意闪身到里边,看见正站在窗口处的江离,便喊她过来让她一会帮忙把门给关了,说完他把窗一关拉上帘。随后又上阁楼去找来几条破布绑在拖把上,刚弄好就看见那几个小鬼蹑手蹑脚进来了,温凌伏身阁楼上往下看,果然见到他们拿起一本书翻开欢喜看起来。温凌走到正对楼下大门的窗朝下看,江离站在门边。温凌细声叫了她一下,江离会意,悄悄地把门轻轻拉近。几个小鬼画得兴奋,“啪嗝”重重的关门声将他们的神经拉回。被关门后的书店一片漆黑,森森的风吹来(其实是温凌手中的葵扇),几个小鬼吓得手脚哆嗦,动也不敢动。然后便听得一阵凄凉的叫声,漆黑中,他们感到头顶上有似长长头发的东西,来来回回有意无意的碰触他们头顶附问:“你们······在干坏事·······是吗?”小孩们觉得脚底有一滩似水般的东西划过他们脚下,他们想到爷爷奶奶跟他们说的鬼故事,而此时他们又做了亏心事,这更加深了他们对“鬼”的猜想。那几个小孩颤音道:“不······不是·······我们没干。”那凄凉的声音一听突转尖刻扈厉:“什么!你们撒谎!你们不知道坏孩子要受惩罚吗?说!你们在干嘛?!说出来就饶你们!”小孩们哆哆嗦嗦道:“我·······我们·······在,在画书,再也不敢了我们·······”几个小鬼眼见就要哭了。“当真不敢了?”“是。”“那就让你们走吧!但让我发现你们还干这种事,就‘吃’了你们!!走吧!”那个声音刚下,门便开了。他们不知道那门怎么就开了,只觉得背脊有凉飕飕的风吹过,听到那声音说他们可以走了,他们就挪着脚一点一点往门口去,一颗心脏悬在心眼,唯恐那声音将他们留住。温凌站在黑暗处看着这帮小子小心翼翼的,捏住鼻子作大犬咧声:“······吽!”一帮小子本是怕到心惊胆战,现下听到这声犹如魔鬼之音,此时已顾不得是否见到那声音的本尊,吓破胆地冲离此地。温凌手拿拖把走下来,看见地上一滩水,不知是谁尿湿裤子了。躲在一旁的江离忍不住嘀咕他为何拉上她做这种幼稚的恐吓。路子和张子雨、瑰颖走到店前,几个小孩惊恐不已地叫喊着跑出书店。路子两人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听到瑰颖道:“肯定是凌叔在捉弄人了。”
三人进去一看,温凌正拿拖把拖地嘴里还嘀咕着话。他抬头见是路子两人笑道:“你们两个小子可来啦!”又问:“怎样,那些书看完了吗?”路子点头把手中的书递给他。温凌接过,眼睛却望向他们二人:“有什么想看的吗?”张子雨两人互望一眼,皆摇头,他们可不知道除了金庸的书和一些三国演义,还有什么书。温凌道:“没有呀?”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们知道泰戈尔或列夫托尔斯泰这些国外文学家吗?”这陌生的名字,路子没听说过,他望向张子雨,张子雨道:“我妈妈比较喜欢泰戈尔的诗集,至于列夫托尔斯泰,我不认识。”温凌沉思望着他们片刻,转身把书放好,又从另一边书架熟门熟路拿下两本书给他们道:“给,拿回去看看。”张子雨接过书,分一本给路子。路子手上稍薄的书是泰戈尔的《飞鸟集》,另一本是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温凌又道:“认真看,理解他们所写的东西。要是能明白,便会给你带来更多的对生活、对世界的感悟和理解。”这句话令路子两人的理解有些呆滞,但听温凌说的内容与语气,他们觉得这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任务。瑰颖站在旁边,对他的话作了一番费劲的思考,最后还是一知半解。
路子两人拿了书,便往回走。张子雨总觉得温凌说的话和他做的事很耐人寻味,他不懂,至少现在不能懂。温凌书店就像一本厚厚的字典,你想要找什么样的书,它都有。
温凌定了个时日,暂停书店的营业,然后把书店里里外外的寻找了,果真找出许多老人生前收集的书,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