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眼眸微动,道:“不知道严医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更多的,请恕我无法告知徐娘子,毕竟……这不是普通人可以插手的事情。”
严慈的眼底,漫起几分暗色,道:“我言尽于此,徐娘子若是愿意信我,就尽快离开,待我……在灵州的事情告一段落,还有机会的话,我定会主动去西京拜访徐娘子。”
徐静又问了几句,见严慈再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只能道:“严医女的话,我会考虑的,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严医女合作,能和严医女合作的话,我的杏林堂定能再多几分医者的仁义。
我会再在灵州待几天,严医女若是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严慈不置可否,亲自把徐静送了出去。
徐静却能看出来,就像她自己所说的,在她的事情解决之前,她是不可能离开灵州了。
只是,她也不甘心这么白跑一趟,何况,她正是因为担心灵州会起战火,后面想再找到严医女的所在就难了,才冒险跑了过来。
谁料,灵州隐藏的危机,却很可能恰恰是严医女不愿意离开的原因。
严医女为何不能离开灵州?卫慕青说的,她心里的事又是什么?
徐静一边沉思一边往住处走,快回到去的时候,她对一旁的程晓道:“去查一下姜大在山林里的住处。”
她有种预感,姜大正是解开这所有谜题的钥匙。
说完,她就走进了院子里,还没走进前厅,她的动作就猛地一动,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屋子里头。
却见里面的桌子旁,穿着鸦青色圆领大袖袍服、一身清朗之气的俊朗男人正坐在那里,右手轻轻摩挲着一个茶盏,转头微微笑着看着她,笑容柔和清润,道:“阿静,你回来了。”
竟是萧逸!
徐静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压下了心底的震惊,快步小跑了过去,瞪着神出鬼没的男人道:“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怕被人发现?”
萧逸眉微挑,拉着徐静的手让她坐下,道:“只是出来一小会儿时间,我还是有法子的。明知道你就在我附近,我却连来看看你都无法,也太残忍了。”
还是在他们两个才刚互表了心意后。
天知道,萧逸这些天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让自己时时刻刻地想着她。
他甚至都觉得多亏了灵州局势紧张,才能让他分不出多少多余的心思。
看着男人带着几分怨念的神情,徐静不禁好笑道:“这才几天的时间。”
听听这漠然无情的话语。
萧逸暗叹一声,握紧了从方才握起后便没再松开的手,突然像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道:“我先前,不理解旁的男子为何总能把那种酸溜溜的话挂在嘴边,如今却也能领悟一二了。”
就如现在,他脑海里就不住地涌出一句又一句的酸话,只想抓紧和她相聚的每一时每一刻,把心里的话都说给她听。
徐静瞬间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脸也忍不住微微一热,轻咳一声道:“那些话要情之所至、情到浓时说才有意义,如今氛围不对、地点不对,你可别乱说。”
“嗯。”
萧逸顺着她的话道:“只有情对了。”
徐静:“……”
不禁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哪里能想到,这男人动起情来,脸皮竟是这么厚。 为了不让他继续说酸话,徐静转移了话题道:“不说这些了,你那边的事情进展得怎样了?可有查到幕后黑手的线索?”
他这个夫人,似乎永远都是把正事排在他之前。
萧逸无奈地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道:“多少有些进展了,我那边的案子其实不难找突破口,一旦想到了崔含有被人陷害的可能,就能知晓他身边最可疑的是谁。”
徐静立刻接话道:“如今暂代他朔方节度使事务的副将——元在礼。”
“没错。”
萧逸似乎捏她的手捏上了瘾,一边轻轻揉捏着一边道:“李怀英那封遗书被发现后,元在礼立刻主动联手陛下派在崔含身边的人,把他抓入了大牢,我曾探过他的话,问他为何能这般果断地背叛了崔含,他的回答倒是让人抓不到一丝错处,他说,他由始至终忠于的只有大楚朝廷。
这些天,我一直派人暗中跟着他,只是,他显然也知晓我们在怀疑他,一直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徐静瞥了他一眼,道:“优秀的猎人,可不会只是傻乎乎地等着猎物露出马脚。”
她不知不觉间,竟已是这般了解他。
萧逸的黑眸中浮起淡淡的笑意,道:“没错,我做出等着他露出马脚的模样,另一边秘密派了人,去查探他在崔含出事前,可有什么异常举动,或和什么人来往密切,前天,终于让我查出了一些端倪。
崔含出事前的三个月,他几乎每个月都会回一趟老家,他老家是朔州的新定县,从灵州过去快马加鞭的话,来回也就一天。
他以前回老家的次数可没有那么频繁,我已是派了人去新定县查明情况,如无意外,我派去的人今天就能回来。”
“不对。”
徐静却眉头微皱道:“这一切,也太简单了罢。就像你方才说的,崔含这件事,只要想到他有可能是被陷害的,首当其冲要怀疑的定然是元在礼。
而元在礼虽然做出了在防备你的举动,但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我们不可能坐等他露出马脚,定是会派人查他。
而他的异样,也太容易查出来了!
就仿佛,他压根没想隐瞒他自己有问题一般。”
就连严四和王嫂子这样的普通百姓,也晓得想方设法消灭自己的罪证来脱罪。
做到了副将级别的元在礼怎么可能不知道要这么做!
要是他想,他有一万种方法让自己的行踪更隐秘。
除非,他没想过隐瞒,或者,觉得没必要隐瞒!
徐静的警戒让萧逸很是满意,不由得带了几分感叹道:“没错,元在礼是防备我们了,但又没有防备得很彻底。所以,我和赵世子都觉得,灵州很快就要出事了,策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元在礼正是觉得没必要瞒着我们,才干脆不瞒,因为在他看来,我们不一定能平安走出灵州。”
徐静立刻想到了严慈今晚给她的忠告,眉头微微一蹙,道:“灵州很快就会出事这件事,今晚也有人和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