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南宫楚心前倾娇躯,抓住夏商手来,那尚未系好的腰带再度滑落,胸前衣裙半解半开,一抹风情呼之欲出。
此真是个特立独行的女人,所言所行不同他人。
偏却落入夏商这亦不同他人的男人身上。
夏商喜柔不喜刚,南宫楚心此番咄咄逼人反让夏商感觉不爽,便推开那手,淡漠回应:“诚如王妃所言,喜不喜欢乃个人之事,留与不留也是个人之事。王妃虽然美若天仙,却不及我家中妻室感情深厚,与王妃畅谈尚可,该归家时也该归家,纵是山野花香遍地,我也只为赏玩家院里独秀一枝。”
说出此话,本以为南宫楚心当心生火起,再行纠缠,不料对方听了反倒连连点头:“不枉我喜欢一场,此言不失君子之风。但这么说来,此刻我与你妻室比来还不足了?”
“非此刻,乃永远。”
这方南宫楚心就坐不住了:“你说我永远都比不上你的妻子?!你……你……你好得很!倒是说说,我究竟缺点什么?是身世?是相貌?是才艺?是智谋?”
“身世、相貌、才艺、智谋,王妃皆不输我发妻,唯少了日日夜夜积累下的情重。”
南宫楚心乃绝顶聪慧之人,早知夏商是重情重义之人,自己与他不过只言片语,如何比得上他与发妻日日恩爱?
想来不由得眼神一暗,或许真是未曾爱过他人,今日情感出口,便就乱了方寸。
眼看桌面棋盘已乱,盘上棋局胜负未分,但盘下棋局却下得极臭,倒是小看了这男人的定力。
“哎!”南宫楚心幽幽一叹,自是披上衣襟,系上腰带,“公子勿怪,今日是楚心失态了。”
说话间,小亭粉纱帘子掀起,瑶儿带着膏药回来。此见二人相对而坐体态正常,方显心安。也不知为何,先前见二人口口相对,拉扯不清时,有一些惊怒也有一些醋意。
王妃挥手:“你在此为公子施药,我去去便回。”
说罢起身对夏商施礼:“公子稍后。”
王妃走后,瑶儿扑红着小脸到了夏商跟前,柔声道:“公子恕罪,先前是瑶儿之过。”
“无妨无妨。”
“公子哪里伤的?瑶儿给公子敷药。”
夏商大概指了指,瑶儿看了更是自责,动作很轻,生怕在弄疼了对方。
如此过了一会儿,王妃重回厅中,却带来了一架古琴。
“先前胸闷,多亏了公子。楚心便抚琴一曲以供赏析,又作感恩。”
瑶儿在身后给夏商擦残余酒水,见了王妃惊喜交加,小声与夏商道:“公子好福气,王妃可从未对男子弹过一声,就是王爷也不曾听得。”
见南宫楚心置琴于棋盘上,稍作调整,再柔柔看夏商一眼,便拨弄琴弦,荡起了琴音。
这琴音优美,绝非一日之功,虽无名家之意,但也探出了心境。声声弦动,似落花流水情,眉眼低垂时,便如这满园枯梅折纸却无一花展演的落寞。此琴非乐乃说,如耳畔细语声,如深夜空房泣,好似恨不得将一起苦情的话儿都道与夏商听,这一生高贵,一世聪慧,终抵不过空荡荡的心,也是需要光的。
夏商明白,对方这一曲琴音是在道歉,为先前的无理纠缠而表示歉意,又在哭诉自己表面风光暗里孤独的无奈。
后琴音一转,抚琴之人便又唱腔起来。
而唱的是:“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
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
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
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
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
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羡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
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态度兮,凤翥龙翔。”
那不正是《红楼梦》中宝玉入梦警幻仙时那一曲唱调?
不曾想这南宫楚心亦是有心之人,竟给这苍白曲词附上调子,这一唱,真唱得婉转动人,有合那幻梦似真的意境。
只待这一曲唱罢,饶是瑶儿也不禁拍手叫绝,直呼:“唱得真好。”
“好也罢,坏也罢。无人明白又有何用呢?今日事闭,你带公子去席间就坐吧。”
言罢之后,难免显出神伤,此为王妃,却也有几分可怜。
再说夏商被瑶儿送至席间,只见酒席已过半。
众目睽睽下,夏商又直接进入内堂,到了头桌之前。
庸王和知府以及众扬州大佬正喝得酣畅,那一桌之中却始终剩有一位,先不知为谁人所留,想来该是非常人家。
现一眉清目秀的小子过来,瑶儿对王爷道:“夫人命奴婢将公子送来。”
庸王酩酊醉意,指着旁边:“既然来了,那便入座吧。”
夏商落座,引得许多议论。
王爷留座,只给此一人,这未免也太大的面子了吧?
夏商过来,就只知府神色有变,笑容之间隐含一丝冷意,落在夏商眼中也知换来夏商一声冷笑。
这厮活不活得过今日还看他的造化了!
“夏小生!怎么是你?”
同桌之上忽来一熟悉的声音,身侧花白老者不正是卓不凡卓先生吗?
“卓老先生!”
夏商大喜,忙举起酒杯。
“小青山一别,老先生安好啊?”
“好着哩!”卓先生也是畅怀不已,“没想到此人人觊觎的空座竟是王爷单独留给你的!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凭夏小生的本事,得到王爷赏识也是理所应当的。”
夏商哈哈一笑:“卓老先生混得也不错嘛!”
“哈哈哈!来来来,先干了这一杯。”
一老一少不顾众人疑惑大肆喝酒,一连三杯之后方有所缓和。
卓老先生陷入了思旧中,举着酒杯要想当日小青山狂风寨时,真是感触良多。
“不知那月姑娘如何?”
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夏商也有些感触:“是呀,不知她今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