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要啊!”
何皇后声嘶力竭,泪流满面,看到灵帝长剑就要挥下了,再也顾不了什么,大声呼喊冲向了灵帝,可是她的面前侍卫们围了一圈,他没有皇子辩那么小,还没来得及冲过去,就听见击碎她心脏的声音。
“锵!”
何皇后愣住了,随着那一声响她一下子软倒在了地上,呆住了,不由得仰着天空,眼中的泪水不住的流,画了她的绝世容颜,却怎么也抵不了心中的痛。
“苍天啊!”
何皇后悲呼道,刀绞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
自己做的孽,老天要惩罚自己为什么不降到自己身上,要这样对待她的儿子,他还那么小,他的生命才开始啊!在儿子出生之前,灵帝的皇子们都已夭折,所以儿子就不得不在出生后走出皇宫,养在道人史子眇的家里,自幼就没有享受过什么皇子待遇。
皇子协出身之后,辩儿又不受皇帝待见,我可怜的辩儿啊。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他居然死在了自己的父亲手里!何皇后恨,她恨苍天何其不公,要这样对待她的儿子,谁能理解她的心碎,谁能啊!
何皇后愤怒的指着天穹,嘴唇颤动,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差点昏厥。
“娘娘,皇子没事,皇子没事!”
这时候吴匡跑到何皇后面前,不停的说。
本来万念俱灰,心死凄切的何皇后,听见吴匡的话,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如同干涸的河流,一下子注入了清流。
何皇后猛地转身,盯着吴匡,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怕,她害怕那是幻觉,她害怕再次失望,她是亲耳听到的,虽然心里十分渴望吴匡说的是真的,但又恐惧。
“你、你说什么?”
“启禀娘娘,皇子没事,皇子真的没事啊。”
看着何皇后一脸不可置信,吴匡大喝道。
“快,把辩皇子带过来,快点。”
在何皇后不可置信的眼眶中,皇子辩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活生生的儿子。
何皇后都来不及起身,连滚带爬的到了辩皇子面前,一把抱住,抱得死死的,生怕那只是幻觉,怕皇子辩又突然消失,双手不断摸着皇子辩的脸,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
“母后,疼。”
不明所以的辩皇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先是父皇突然提着剑起身,吓了他一跳,一滴湿润的东西滴在他的脸上之后,他的父皇就倒了下去,似乎是睡着了。
现在又被母后那么大力气抱着,还不停揉捏他的脸,没忍住出声道。
何皇后听见皇子辩的话,终于确认皇子辩是真的,行行浊泪再次溢出了眼眶,在那张娇媚的脸上流淌。
从天堂坠入地狱的绝望,又从地狱之中被丢上云霄,这种心灵上的颠覆,有几个人能扛得住不崩溃,更何况何皇后只是个女人,再怎么有心计也只是个女人,是个有孩子的女人。
何皇后松开皇子辩,轻轻抚摸着皇子辩的脸,可是一下子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起身顾不得凤仪,急切问道。
“陛下呢?陛下怎么样?”
吴匡不敢有丝毫隐瞒。
“回禀娘娘,陛下他暂时晕过去了。”
听到皇帝晕过去了,和皇后一阵焦虑。
“陛下有没有事,没伤着?”
她以为是侍卫们救下的皇子辩,这样的话,侍卫们就一定和陛下动手了,她生怕陛下遭到伤害,要真是那样,就算陛下真疯了,她都逃不了干系。
虽然不知道何皇后为什么这么问,可吴匡还是如实回答,把刚才亲眼见到的一切讲述给何皇后。
听完事情的始末,何皇后松了口气,今天真的比以往那么多年活得都累,都惊心,就算当年鸩杀王美人都没有今天这么大的波浮。
突然,何皇后转身就给了皇子辩一耳刮子。
这一下子把所有的人都扇蒙了,皇子辩更是双眼含泪,却又畏惧何皇后威严,不敢哭,小眼中任由泪水流下。
吴匡等诸位将领更不明所以,其余侍卫以为是何皇后发飙,全部跪在地上请罪。
“逆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就不怕死吗,你死了母后怎么办啊!”
何皇后双目含泪,对着皇子辩呵斥道。
皇子辩更害怕了,从小软弱的他一直被何皇后保护着,何曾受到过何皇后的打骂。
顿时再也忍受不住心底的委屈,趴在地上摸着自己火辣辣的小脸抽咽了起来,皇子协在远远的看着,心里怕得要命,想着何皇后那一巴掌自己是绝对受不了的,自己母亲早死,现在董太后又不在身边,念及于此,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秫秫发抖。
或许是因为愧疚,看到皇子辩趴在地上惊恐哭泣,何皇后心底一酸,又跑过去想要抱住皇子辩。
怎知,皇子辩意见何皇后扑来,吓得连连后退。
何皇后见到自己的儿子这般,又想起刚才自己的举动和儿子受到的惊吓,更加心痛,又慢慢走向皇子辩。
“辩儿,母后错了,母后不该打你,辩儿乖。”
皇子辩终于不在向后爬,稚嫩的眼睛紧盯着何皇后,一发现不对他绝对会躲开。
何皇后终于触到了皇子辩的身体,轻轻拥他入怀,嘴里轻轻安慰。
“辩儿乖,辩儿乖,咱们去看看你父皇。”
等皇子辩稍微放松了,何皇后拉着他的小手,又看了看在地上秫秫发抖的皇子协,走过去拉起他的手。
皇子协在何皇后触到他手的那一瞬间,浑身一颤,就要把手抽回去,可是终究没有抽出,被何皇后紧紧拉起来。
拉着两位皇子的手,何皇后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神,对着吴匡道。
“吴将军,皇宫里的情况通知皇甫嵩将军了吗?”
“通知了。”
“做得好,现在必须保证皇宫不乱,你们南军是宫中禁卫,这是你们的责任,做得到吗?”
吴匡面色一整,坚定道。
“末将敢不用命!”
何皇后拉着皇子才走开,灵帝一昏厥就被抬到皇帝宫中,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心底很急。
洛阳城中,袁隗府邸。
此时,这里聚集了很多人,全都是朝中大员,地位崇高,袁隗高坐主位闭着眼睛,而下边却闹哄哄的,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满屋子都是。
“袁公,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这时,一位官员站出来,对着袁隗拱手询问。
所有的人也都被这官员的话清醒了,纷纷对着袁隗说道。
“袁公拿个主意吧。”
“袁公说说吧。”
“袁公!”
下面官员七嘴八舌,上边袁隗闭着眼睛,就是不说话。
“这可如何是好啊?今后我等士族该怎么办?”
“是啊,黄巾就要进京了,这可怎么办啊。”
“是啊,听说黄巾贼子贪财嗜杀,莽壮无知,更有些人*掳掠无恶不作,这要是进了京,该如何是好?”
“是啊,哎。”
“袁公啊,袁氏一族乃天下豪门,还望袁公为我等士族主持公道。”
下方抽泣者有之,低叹者有之,甚至有的捶胸顿足,纷纷扰扰不止,诺大的厅堂,人间百态。
这时,一个一个家奴连滚带爬的炮打大厅之中,大声呼喝道。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主坐上的袁隗一下子睁开眼睛,霍地站起身来,面色刹那转暗,老脸上隐隐有些抽搐。
不过长居高位,很快就隐藏过去,没有人发现,袁隗本来心里很惬意,这些个世家大族门现在都到府上,他当然知道为什么,无非是求救来的,袁家四世三公,深入人心,谁不称赞。
可是,这时候,家奴竟然毫无礼仪冲进会客大堂,丢尽了袁家脸面,他怎能不怒,顷刻间气势显露无疑,只不过声音低沉,对着家奴就冷喝道。
“大胆,竟然如此无状,谁让你进来的,来人,拉出去杖毙。”
所有的人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只不过心里有没有笑就不得而知了,在袁隗眼里这些人的表现就更像打脸,只觉得脸上滚烫烫的,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了。
那家奴自知不好,但是想到自己传递的消息,不由得更加急了,乘着外边的侍卫还没到,那家奴再也顾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