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瑜躺在那里,慢慢地说:“你身后有条蛇。”
我一愣,再次重温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情不自禁“啊”地尖叫了一声,放开手扑到他的身上。
“啊……”他低低叫了一声,我埋头在他怀里,缩着手抖来抖去,一边叫:“在哪里在哪里?”
“骗你的,傻小备。”他忽然说。
我大脑当机三秒,然后抬头看他。
那张惨白的脸上竟微微地透出一抹桃花红,他嘴角一挑,看着我:“哈。”
“你……”我指着他,悲愤交加浑身乱颤,“你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我感情!”
他笑一笑,笑容好像徐徐的花朵绽放,就算是身处低谷,仍旧叫人觉得赏心悦目,未来是光明的,前景一片大好。
我手脚并用从他身上爬起来,微微羞愧之下,决定先干正事。
我指着他腰间的伤,问:“这是怎么弄得?”
周小瑜扫我一眼:“没事。”
“没事?”我吃惊地跳起来,“流血都流的跟河水似的还叫没事,周小瑜你火星人吧?”
他皱眉:“你方才不是这么叫我的吧。”
我一愣:“我刚才叫你啥?”
他张张口,却又停住,最后别过脸去,看向别的地方,手撑着地面却渐渐地坐了起来。
我忽然醒悟,“啊”地叫一声,指着他地脸说:“我刚才叫你的时候你全听到啦?那么是说你那个时候已经醒啦?你醒了为什么不跟我睁开眼睛。你你你……简直是居心险恶叵测……”
他咳嗽一声,转过头来:“是,怎么啦,本少爷就喜欢看你哭哭啼啼的没出息傻样,怎么样?”
我气急了,飞起一脚。对上他非常威风正直的眼神,脚冲着旁边的几片枯树叶踢过去,一阵尘土飞扬。
“好好,”我镇定了一下,“我是爱哭哭啼啼,但是你呢?”我指着他腰间的伤,“你这个伤怎么办?怪不得爬这个区区地山坡跟蜗牛跑步一样的慢啊,拖后腿……”
冲着他吐吐舌头。扮个鬼脸。
他一愣,随即说:“我还不是为了救你,你得意什么?我出不去,就凭你,也难上去这里。”
我听他说得这么肯定,偏不信了,怒道:“你少瞧不起人,万一我上去怎么办?”
“你上去的话,我……”他犹豫了一下,“我……”
“以后不许拿蛇来吓我!”我叫。
“好。就这么说定了。”他一笑。
我放松下来,抬头向上看。
话虽然说出去,但真的叫我爬,我还是……先歇息一会吧。
我望着他。
周小瑜眨眨眼:“你最好别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看起来怪恶心的。”
我跳起来:“你说啥你说啥?你少侮辱我的品味!”
周小瑜笑:“你又有什么品味,就是吕小布那样的?”
“吕小布怎么了?”我脸红。却仍旧不愿意在他面前服输,叫道,“人家可是号称玉面布布影视歌三栖的当红大明星,你是不是在嫉妒啊?”
“是啊,我嫉妒他胸大无脑娘娘腔。”周小瑜面不改色地说。
我倒退三步,差点被他呛死:“做人不可太毒舌,我警告你……”
周小瑜面露灿烂笑容:“我毒舌不是一两天,你不知道?”
我生生咽下一口气。决定好女不跟恶男斗。
我四处张望。
周小瑜不耐烦:“你看什么看,还不快上去,别偷懒。”
我答应一声,向着旁边走去。
周小瑜叫住我:“喂。你头昏了吗,让你爬山坡,不是让你散步。”
我小心翼翼站住脚步,问:“周小瑜,这周围有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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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会,方才地绯红退却,仍旧是苍白的脸,连嘴唇都泛白,隐约看到有裂口出来。
“虽然会有,不过很少见吧,能碰见的几率在百分之十。”他说,又补充,“通常害怕的话,就拿一根树枝四处敲打着,就算是有,也会逃开。”
“哦,”我答应一声,“这还在我接受范围之内。”又看着他,“周小瑜,我发现你懂得还真不少呢。”
他翻白眼不语。
我迈步向前走。
周小瑜大叫:“你去哪里?”
我头也不回说:“你等一下,我去去就回来,你受伤了,别乱动哦。”伸手小心地拨开一从灌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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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晚的时候就好像听到有青蛙呱呱在叫。
我侧耳倾听,顺着声音向前走。
走了不多一会,眼前景物开阔,好长一条河流。
“万岁!”我欢呼一声,跑到河边。
伸手捧起一捧水,浇在脸上,好清凉。
又捧起来,伸出舌尖尝了尝,不错,挺甘甜的。
双手合拢,兜了一些水,转身沿着来路走,不料走上两步,水就从手指缝里漏掉。
我皱眉。站在原地想了许久,终于将自己身上的袍子一摆用牙一咬,撕开一道口子,用力一扯扯下一大团来,走到河边,洗洗干净,然后又浸满了水,这才捧在手心沿着原路返回。
走到原先所在的地方,周小瑜已经站起身来,正靠在一株树苗旁边,仰头上看。
一缕清晨的阳光斜照在他的身上,假如不是头发略见凌乱,身上沾着草苗,外加腰间大团血迹模糊之外,这该是一副多么完美地林中美男图啊。
听到声响,周小瑜转过头来。
“你怎么又起来了,坐下坐下。”我小碎步跑到他的身边,捧着手中的水衣。
“这是什么?”他问。
我将衣服捧到他胸前,献宝一样兴奋:“喝点喝点。”
他眉头一皱,眼神异样瞅我,说:“不要。”
嘴唇都裂开口子了,居然还硬挺,本来想骂他的,但是一想双方实力差距很是悬殊,而且他又受伤在身,多多少少跟我有点关系,不能再刺激他。于是又不得已作出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模样:“喝一点吧,我尝过了,很好喝的,无毒无副作用。”
周小瑜望着我,打量我浑身上下,目光在我撕破地袍子上逡巡了一下,又看看我手中的衣物,才勉勉强强低头,轻轻地在我手心啜了一口。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他品了品,又啜了一口。
等最后抬起头来的时候,脸竟然出乎意料地红了。
我愣神,他这么一红,我也觉得有点不自在,于是咳嗽一声,问:“还渴吗?”
他恶声恶气地说:“多余,本来就不渴。”
我傻乎乎地说:“可是你嘴唇裂开了。”
他一愣,似乎想伸手去摸嘴唇,最终却没有动手,默默地看了我一会,便转过身去,说:“好了,你该想想怎么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