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究其一辈子,单曲也想不到,其实当时刘协做的那个口型,根本不是什么‘使劲烧’,而是——衣带诏!
身处乱世当中的马超,已经将阴谋玩得如火纯青。这次,他以马家军制改革为明,迷惑了暗中他想盗取衣带诏的事实;而许昌当中,马超也从未单刀直入,反而令六大暗影同时动手,又布下一个疑云,在这个疑云下,进行着盗取衣带诏的大计。
可惜,单曲根本不知道什么衣带诏。所以,他心中有鬼之下,将‘衣带诏’听成了‘使劲烧’。也就无法理解,为何刘协放下车帘时,会是那样一抹貌似调皮的诡异笑容。
而真正存放有衣带诏的故太尉府当中,沐杨已经从北侧耳房猫着腰飞快地跑到了杨彪的卧房之前。卧房门前挂着一把小锁,沐杨很轻易地用铜针捅开,然后屏息推开木门走进去,转身把门从里面关住。
现在,距离他此行的目的只有五步之远了——根据主公的交代,物品就在杨彪床上的一个暗格里。
而越到关键时刻,沐杨发觉自己越发冷静。他没有直接摸索那张床,而是记起暗影的教导,先回头透过窗格朝外看去,见那一群士兵还在门口兴高采烈地争论着,而且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兴奋继续开展继续探宝的意思。沐杨知道自己的时间很充裕,于是放心地又从怀里取出铜针,爬上床榻轻轻摸索起来,由于不敢磕击带来响声,所以这番查探用了几乎一盏茶的功夫。
终于,沐杨用匕首起开一块木板,随后小心翼翼拎出一尺来长的桐木箱子,脸上才露出了大功告成前的笑容。可就是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猛然回头扫视一番后,又发觉屋内一切如常。
沐杨迟疑了一下,随后又感觉自己有些过敏,自顾自笑了一下之后,然后将铜针慢慢探进去桐木箱子的锁孔,熟练地鼓捣了几下,只听啪的一声,锁应声而开。沐杨大喜,一把掀开箱子,里面的光芒立时晃痛了沐杨的眼。
最上一层,是各个如鸽卵一般大小的珍珠,明亮的光华令渐渐有些黑下去的天都又恢复了几分亮彩。沐杨当下感慨士族豪强竟然连黄金都懒得储存的底蕴,不过却也没有忘记正事,拨开那些珍珠,开始寻找衣带诏。
然而,那箱子里的任何物品都价值连城,甚至连房契地契都有,可就是没有沐杨要找的衣带诏。他心下疑惑,仔细回想了一下主公的原话,随后眼睛一亮,一把抄过杨彪睡觉的香木枕头,一番摩挲之后,果然发现那香木枕头有两个不易察觉的孔洞,再一次施为后,镶嵌着明珠、还被利刃割过的玉带顿时出现在沐杨的眼前。
沐杨如获至宝,立刻将检查了一下,发觉玉带里果然还有一卷血书,当即将这条玉带束在自己腰间,用衣服盖起来。随后,转身欲走之时,他又看到了那桐木箱子,狠狠抓了两把珍珠藏在袖兜当中。
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他背后突然响起:“那都是最上品的东珠,你该多拿一些。”
沐杨悚然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只见卧房外面脚步纷乱,突然间涌出了许多人影,其中为首者正隔着窗格向里面的他望过来。那张脸说不出的令人厌恶,不但丑,还带着一种讥讽的调侃:“老狐狸果然厉害,怪不得我们找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这玉带……”
沐杨这时才知道,刚才他拿出桐木箱子的时候,恐怕那些人就想动手。之所以现在才动手,就是要在等自己得到玉带后,才一箭双雕。
沐杨直直看着窗外那人,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危机,沐杨的第一反应完全展示了暗影身为马家最神秘部队的实力,他当下一言不发,直接将手中匕首向那人投掷而去。同时,伴随着匕首飞去的轨迹,他极快的速度冲到门口。两名士兵正要推门进来,被沐杨在里面突然一推,竟将那两扇大门硬生生地重新关上了。紧接着,沐杨用身体顶住大门,掏出铁锁从里面把门锁住,闪身朝卧房的后堂跑去。
窗外那年轻人闪身躲过匕首的袭击,冷笑了一声,卧房中并没有其他的出口,沐杨将门锁上实际就等于是自己被瓮中捉鳖。看着卧房后堂并不算大的空间,沐杨突然感觉自己浑身发冷,有种走投无路的绝望。不过,随后他抬头仰望了一下之后,心中立时有了主意。
很快,房梁上的沐杨就听到了强烈的砸门声,杨彪卧房的木门并不很坚固,很快便被砸开。那个面丑的年轻人立刻带着人呼拉拉地冲入屋子中,却一时有些发愣。
“搜!”
年轻人下令,沐杨心悬在喉咙般看着那些人将前堂后堂搜了一个遍,最后重新汇聚在年轻人的面前,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那年轻人也有些奇怪,但看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很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因为经验老道的家伙绝不会质疑自己的判断,可那年轻人踟蹰了半天之后,也没有做出下一步指示。
时间就这样渐渐流逝,即将进入六月的天气十分炎热,尤其是傍晚的那一阵。而沐杨此刻精神极度紧张,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可额上一滴汗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即将滴落在地上。
沐杨心中大急,可又不敢动手去擦,怕惊扰了下面的人。幸好,就在这个时候,下面那个年轻人开口了:“走吧,那个家伙真是神出鬼没啊……”
下面那群手下立时露出一种难以理解的表情,但却没有违背那年轻人的命令,呼啦啦走了出去。那个年轻人走在最后,微微抬了抬头。这个动作令沐杨的心差点跳了出来,他突然隐约感觉,那个年轻人其实早已发觉了他藏在房梁上……
正是这一惊吓,额头那滴悬而未落的汗突然失去了从容,带着笔直的速度滴在其中一名手下的头上。那属下摸了摸头,随后大声喊道:“他在上面!”
那年轻人的沉稳立时被打破,他似乎叹息了一声,但却猛然大喊道:“快守住门口!”
沐杨这时已经无计可施,唯有拼死一搏。当下,他瞅准底下人混乱的时机,猛然从天而降,一下子砸到了刚开呼喊的那人身上。同时用肘关节狠狠磕在这一人后脑勺上,立时让那个可怜鬼丧失了战斗力。而且,因为有那个倒霉鬼当垫子缓冲,沐杨没有怎么摔伤。他从那人身体上爬起来,飞也似的冲出了门口。
当下,不用年轻人下令,所有人都冲出去去追沐杨。只不过,没有人知道,那个丑陋的年轻人一点都不在意,瞅了瞅地上的尸体后,再看了看房梁的高度,悠悠自语道:“这无论敏捷程度还是急智都相当惊人了,怎么就会被一滴汗给暴露了?看来,这次派来的估计是新手儿,心理素质还是有待提高啊……”
“庞大人,您说什么?”最后一位冲出房门的手下,听到庞统嘀咕,不由停下身来问道。
“哦,没什么。”庞统有些反应不及,轻咳了两声又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语调说道:“你们都是护卫陛下的宿卫,身负重托!此事极其严重,速速调大队宿卫围剿此人!”
那手下一时发愣,要知道,宫中所有宿卫整整五百人,而且都还配备战马。就捉一人便如此,未免有些兴师动众了。庞统看到此人迟疑,当下又掏出一枚令牌道:“陛下钦赐钧令,你想抗旨吗?”
“属下不敢!”那人飞速跑出,结果,又听到背后庞统那特意补充的话:
“记得,不要伤了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