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曹子廉奋兵败周邵 骆公绪妙计谋下邳
张辽按照战书所言,五日后以其子张虎为先锋,领军前往芒砀山叫阵,然张虎在山下骂战多时,竟不见一名魏军出来。且山寨之中仅有旌旗,全无守卒。张虎不敢造次,遂遣使回报了张辽。
张辽大惊,引着大军抵达前去,见果然如此。遂令斥候入寨探查,结果大寨早就空了。
周鲂道:“将军中曹真缓兵之计矣!曹真言五日后决战,实则乃是欲逃。”
张辽道:“曹真若轻弃此处,其东郡又岂能长久?”
周鲂道:“不惧曹真固守东郡,只怕他退往河北矣!”
张辽大惊,急令探马探查各处,结果梁郡、九里山、沛县皆无魏军身影。
张辽分兵三万,令朱然统兵先行。
数日后,朱然遣使来报,言他已经进驻东郡。
张辽以手加额,道:“此必是曹真知吾重义,故以战书欺吾!”
随后率军进入陈留,并发使者往刘瑞军中,言曹真弃守河南,退往河北。
司马懿使者抵达下邳,并向曹洪转达了圣意。
曹洪闻之,道:“大好河山,岂能拱手相让与蜀贼!汝可速回邺城,言洪决不弃武帝劈荆斩棘所得之基业!愿留于下邳,与蜀人不死不休!”
使者见曹洪一脸的决然,遂起身返回邺城。
待使者走后,曹洪召集城中所有兵将,道:“陛下以蜀人势大,令洪弃青徐之地!昔日武帝数征徐州,亲冒矢石,击杀吕布,驱逐刘备,终安定此地!吾常随武帝左右,青徐一城一池之所得,非轻易所取,此间辛劳,亲眼目睹!故今日陛下令洪弃此地,吾不愿!洪愿留于此处,血战蜀军,诸位若有不愿相随者,可自行退往河北,吾决不阻拦!若愿意留下者,当一往直前,决不后退,如有退者,有如此案!”言毕把剑将眼前桌案砍为两段。
近六万将士齐声大呼:“愿随将军,至死不休!”
曹洪大喜,当日令杀牛宰羊,大赏士卒。
话说甘宁驻扎于彭城,忽一日张辽遣使而来,言曹真尽弃兖州,退至河北。
甘宁闻之大喜,遂将凌统、全琮两处兵马调至彭城,择日出征攻打下邳。
时徐盛奉命驻扎泗县,闻曹军渡河,遂引军与甘宁合兵一处。
此时甘宁麾下有士卒一十三万,当真是兵强马壮。数日后,甘宁引兵抵达郯水岸边,欲率军渡河袭取下邳,然探马来报,言郯水东岸有魏军大寨。
甘宁道:“曹真以十余万之众尚且不敢抵抗,曹洪仅有五万军,如何还敢立寨此处!何人愿为先锋,前去破敌!”
周邵抱拳请命,道:“末将愿往!”
甘宁大喜,调拨兵马万人,战船百艘交与周邵。
周邵点起军马战船,将‘周’字大旗立在船头杀奔到对岸去。
曹洪闻知甘宁欲引兵渡河,早就在对岸安排妥当。
不时,小校来报,言蜀军先锋周邵引兵万人而来。
曹肇道:“祖父,便是此人连杀大将军三子!”
曹洪闻之大怒,道:“小儿不识好歹,今日他自来送死!”
曹肇道:“祖父,此人甚有用力,孙儿在他手下不过十合!”
曹洪冷笑道:“今吾令死士相对,无需与其斗阵!”
言毕令曹馥驻守岸边,曹洪亲自引着三万大军杀奔而去。
未及一刻,双方相遇。
周邵方欲骂阵,却不料听闻一声炮响,曹军之中鼓声大振,其士卒一拥而上。
周邵原本欲骂阵,斩杀敌将,泻敌士气,不想魏人竟冲杀而来。蜀军准备不足,阵形为曹军所破,士卒散乱不堪。
周邵大喝一声,驾着小船率领亲卫直冲向曹洪中军。
曹洪早有准备,将令旗一挥,两支船队在左右包抄而来,将周邵围困在核心。
此时魏军以三倍于敌的优势,杀得蜀军节节败退。
此时周邵陷入重围,久久不能破围而出。
其身旁的士卒一个接一个的战死,周邵虽恼怒,然却救不了他们。
曹洪双眼通红,唯恐杀不死周邵,不断的增兵包围。
此时水面泛起鲜红,飘着无数的尸体、残破的船只。
周邵暴喝一声,奋起神威,越战越勇。
正当此时,忽一支冷箭直飞向周邵,周邵冷不备,被竹箭射穿了肩胛。
曹洪见此,喝道:“斩杀周邵者,赏千金!”
魏军士卒听闻,纷纷上前砍杀周邵。
周邵负伤,哪能抵挡。
正当此时,当空一个霹雳劈中了曹洪所在的战船,将船只的整个侧身劈坏,河水随之涌进船舱,战船在瞬间斜向下沉默。
曹洪立在船身之上,冷不防备,被掀翻落水。
其亲卫纷纷大喊,招呼士卒下水救援。
魏军士卒听闻曹洪落水,哪里还顾得上周邵,乱作一团,纷纷下水救援。
周邵见此大喜,喝道:“天不令吾等丧身此处,众儿郎随我杀出!”
蜀军士卒士气大振,拼死向外突围。
魏军士卒因没了指挥,防备也不再坚固。
周邵凭借勇猛,顺利突围,引着残军退回西岸。
待众人将曹洪救起,蜀军已然撤走。
曹洪叹道:“天不亡周邵!”言毕领军撤回。
不时,周邵自缚拜倒在甘宁身前,道:“末将无能,为曹洪所败!致使军士折损大半,请将军责罚!”
甘宁亲自将他扶起,解了绳索,道:“子懿兵马少于曹洪,虽败无罪!子懿能安然归来,吾便心安矣!”
周邵将刚刚之事一一告与甘宁,甘宁道:“此乃天不让陛下折损大将!”随后甘宁安抚了败军军心,令其休养。
吾粲道:“属下听闻曹睿已然令曹洪撤军,今其固守河岸,看来是欲跟将军死战!”
甘宁道:“曹洪乃魏国老将,身经百战,士卒归心。今其士卒用命,据守河岸,确实令吾无法渡河!”
吾粲道:“将军可休书一封与张扬州,使遣将袭取任城,包抄至下邳!如此曹洪必弃河岸大寨,守军回城死守。到时将军领兵渡河,包围下邳,如此孤城一座,早闻必破!
”甘宁大喜,当即修书一封,遣心腹之人送到张辽处。
时张辽驻兵东郡,收到书信后,立即令朱然为将,骆统为军师,令丁奉、丁封为副将,引兵五万渡过汶水攻打任城。
此时青、徐、兖三州空虚,唯有曹洪五万兵马死守下邳,故朱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了任城。
时曹洪依旧驻兵河岸,忽闻蜀军攻克了任城,即将抵达滕县。
曹洪大惊,道:“今吾军精锐齐出,下邳空虚,若任城蜀军趁机偷城,吾等无归矣!”遂下令撤军回城。
甘宁听闻魏军撤去河岸大寨后,当即引兵渡河,包围了下邳,不久朱然亦领兵至此。
此时下邳城下蜀军近二十万,将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曹洪早料到会有今日,故预先修缮了城墙、备下了大量巨石、擂木、金汁等守御之物。
甘宁、朱然合力攻城数日却不能破之,倒是折损了无数士卒。
朱然道:“将军,若是如此攻城,恐士卒则损巨大!”
甘宁叹道:“曹洪准备充足,且誓死防备,恐难以破之!”
骆统献计道:“将军可令人掘渠,引郯水灌城!”
甘宁道:“曹洪见此,必在城中挖渠排水!”
骆统笑道:“掘渠灌城不过是表面所为,本意乃是令曹洪掘渠!”
甘宁问道:“此话怎讲?”
骆统道:“曹洪掘渠,必将水引向城外,是故其必从城内向外挖渠。将军可暗遣军士由城外向城内挖地道,必可与曹军所掘之渠贯通。到时可派精锐士卒由地道遣入城中,里应外合,则下邳必破!”
甘宁大喜,道:“此计甚妙!”随即令人准备去了。
翌日,曹洪立在城头巡视,见蜀军手持铁锨、锄头等工分段挖渠河道。
曹肇大惊,道:“祖父,蜀军莫不是欲引郯水灌城?”
曹洪冷笑一声,道:“他纵便是掘通大海,又能如何!”
曹馥道:“父亲莫不是有计策应敌?”
曹洪道:“馥儿引军士向城外疏通水道,并将水道拓宽。到时大水灌城之时,水流可于水道流出,如此城中无忧矣!”
曹馥大喜,抱拳而去。
骆统在城下见曹洪谈笑自若,对甘宁道:“曹洪知将军欲掘水灌城,然却不惧,其必是令人疏通水道去了!”
甘宁笑道:“曹子廉征战一声,不料却在不知不觉中坠入公绪所设陷阱之中!”骆统只是微微一笑。
甘宁暗中唤来全琮,令其率军从城外隐蔽处挖地道。
数日后,曹馥在城内拓宽了水道,并新挖渠了数条排水通道。
曹洪见之,笑道:“吾凭坚城驻守,兵精粮足,倒要看看蜀人能奈我何!”
全琮率军从不同地方挖掘了数日,然地道贯通之地太长,短时间内根本挖不到下邳去。
甘宁见地道进度太慢,心中担忧。
骆统笑道:“将军勿忧,地道挖至此处已然足够!”
甘宁问道:“公绪还有何计策?”
骆统道:“如今河道即将与郯水贯通,将军可令士卒灌城。到时见城中之水从何处流出,便知晓城中水道在何处!如此便可有根据的挖渠!”
甘宁抚掌笑道:“将军才智,不亚周子鱼!”
三日后,蜀军成功将郯水引来。郯水顺着河道,不时便灌向下邳。
曹军因知晓城中准备充足,倒也不惧怕。
数个时辰后,下邳城依旧安稳如故,只有潮湿的地面表明此处刚刚有水流过。
全琮带人巡视城池四周,发现有无数河水从城中流出,遂急忙报知甘宁。
甘宁令全琮一一做了标记后,下令士卒堵住河道。
曹洪立在城头,一脸蔑视的看着甘宁。
甘宁假装恼怒,指着曹洪喝道:“贼将若有胆量,何不出城与吾一战!”
曹洪笑道:“甘兴霸,汝若有本领,尽管攻城!吾在城中已备好棺木,等着收汝尸首!”
甘宁大怒,当即便欲率军攻城。
众将纷纷劝阻,将甘宁硬拉回大寨。
甘宁回寨后,忽闻下邳城头锣鼓喧天,其中夹杂着士卒的呐喊。
甘宁唤来一士卒,问道:“曹军士卒喊的什么?”
士卒支支吾吾,不敢应答。
甘宁道:“汝尽管言!”
士卒道:“锦帆水贼无战术,掘渠灌城到头空。”
甘宁闻之,勃然大怒,当即领着兵马杀奔到城下。
喝道:“皓首匹夫,欺我太甚!”言毕下令士卒攻打城池。
曹洪镇定守御,甘宁攻了许久,士卒折损三千余人,却奈何不得他。
此时众将听闻甘宁领兵攻城,皆来劝谏。
甘宁气哄哄的领兵离去。
及甘宁归寨,对众人道:“今日吾与众人演了一出好戏,使曹洪以为吾等无计可施,如此必能令其放松皆备!子璜在城外挖的如何了?”
骆统道:“全老将军已经成功挖通三条地道,皆能通往城中。”
甘宁大喜,道:“自明日起,令士卒继续挖河道,将其拓宽,迷惑曹洪!如此亦能掩饰吾军挖地道时的声响!”众人齐声应诺。
曹洪见蜀人继续拓宽河道,笑曰:“甘兴霸当真是不死心,其纵便将河道挖的再深,又能如何?”
后又听闻蜀军将船只运来,声言待水淹城墙后,驾船作战。
曹洪、曹馥、曹肇等人冷笑不止。
数日后,全琮成功掘通五十余处地道。
甘宁得知后,在军中挑选了两万精锐,令朱然、丁奉、丁奉、周邵趁夜率军由地道潜入城中。
甘宁却早早将城池包围,令士卒不紧不慢的攻打。
曹洪立在城头,骂道:“甘兴霸当真是条疯狗,竟不计伤亡,强攻了一整日,还不罢休。难道他欲令士卒日夜攻我城池!”
曹馥道:“父亲可自去休息,孩儿驻守城头即可!”
曹洪道:“当日吾与众人约定,共同进退!今蜀人未退,吾岂能独自休息!”言毕推开曹馥,在城头四处巡视,亲自救护伤病,搬运器械。
曹馥生于富贵,哪做过这种事,今见父亲为之,故也不敢闲着,强忍着劳累同曹洪一起。
城头魏军见之,士气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