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皇宫,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德阳殿,御书房。
刘协在房中焦急的走来走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如果不出意外,他今天就要当父亲了,两世为人第一次为人之父,而且还是两个小孩的父亲。
两位娇妻正在房中经受着分娩的痛苦,他却一点都帮不上忙,只能在这干熬。
他来来回回转了无数个圈,心里却没有一点底,抬起头朝一旁护卫的萧南天和王越望去,不禁摇了摇头。
李逸飞离去之后,他的贴身侍卫长就换成了萧南天,这个傻大个虽然有点一根筋,但是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他原本想从这两人身上寻找一点安慰,可是这两人一个至今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一个虽然儿子都比他大了,但却是二十几年后才第一次见到儿子。若问这两人关于女人生孩子的事情无异于问道于盲。
终于在他快将御书房中的地板踩烂时,室外传来一阵喧哗。
永安宫中一个老宫女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刘协大喜,一个箭步蹦到近前,急声问道:“皇后生了?是男是女?”
老宫女虽然满脸的激动连声说恭喜,却毫无喜悦之色,反而有点惊慌,听到刘协这一问,不禁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的说道:“启禀陛下,皇后给陛下生了一位公主……”
刘协哈哈一笑,连蹦带跑的朝永安宫奔去,萧南天和王越急忙率着几个飞龙卫紧紧跟随而去。
留下那躬身侯在一旁的老宫女。那宫女抬起头来,擦了一把汗,脸色恢复了血色,喃喃的说道:“陛下果然圣德。生了个女娃也这么高兴。”
“让开,让开,快给朕让开!”
刘协飞奔而来。大声呼嚷着,全无帝王的威严形象。
那些斥候一旁的宫女们急忙纷纷避让。脸色都有点阴郁,甚至带着一点惊慌。
当刘协抱着自己的丫头时。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嘿嘿的傻笑起来。这可是他的孩子,不管是男还是女总归都是他的骨血啊。
小家伙生的粉里透红,格外精致和可爱。她原本微闭着眼睛正在安静的睡着,被刘协的笑声吵醒,睁开了眼睛,嘴巴一瘪哇啦哇啦的大哭起来了。对这位初次见面的九五之尊的老爹毫无尊敬之意。
刘协不禁手足无措,手上急忙轻轻的摇着,用一种充满溺爱的声音哄了起来:“哟,乖女儿,不哭,父皇在这里。哟,好乖哦,不哭……”
那一刻,周围的宫女和接生的女官望着这个抱着公主摇来晃去的年轻皇帝,听着那溺爱得化出蜜来的声音。竟然泫然而泣。
永安宫中上下包括貂蝉原本都很很担心生了个女儿,刘协会很失望。可现在看来这种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陛下不但没失望。而且很开心,开心得很!
躺在病床上的貂蝉,原本脸色苍白,神色中隐隐带着一丝失落,见到刘协这般光景,终于放下心来,怯怯的叫了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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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回过头来,望着憔悴的娇妻,心头一热。急忙将哭声停下来的宝贝女儿交给了身旁的宫女,疾步上前轻轻抱住已翻身坐起的貂蝉。柔声道:“红儿受苦了。”
说完温柔的捧着她的脸,将她额头上一缕乱发轻轻的拨到脑后。然后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这一吻,吻得貂蝉热泪直流,哽咽道:“臣妾有负陛下,未能给陛下生下皇子。”
刘协一愣,随即哈哈笑道:“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朕都喜欢。”
说完又在她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貂蝉像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刘协怀里,满脸淌着幸福的微笑。
两人依偎了许久,一旁的小家伙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貂蝉轻轻一笑:“陛下的宝贝公主饿了……”
话音未落,门外又传来喧哗声:“陛下!陛下!”
只见一个小黄门急匆匆的飞奔而入。
刘协眉头一皱,放开貂蝉的身子,怒声问道:“何事大呼小叫?”
那小黄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道:“陛下……不……好了,董……贵……人……”
因为跑得太急的缘故,一口气没接上来,停顿了下来。
刘协一听“董贵人”三个字,立刻蹦了起来,一把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厉声吼道:“董贵人怎么了?”
那小黄门终于缓过气来,战战兢兢的说道:“负责接生的女官说,董贵人难产,快要不行了。”
刘协啊的一声大叫,一把将他抛了出去,狂奔而出,直奔董白所在的景福殿而去。
景福殿内,董贵人寝居门口,一群宫女和女官正围得水泄不通。
“闪开!”
刘协厉喝一声,狂奔而入。
纱帐中,董白那苍白的脸容映入他的眼帘,几个女官正在鼓捣着什么,但是床上的爱妃却一动也不动,床单上隐隐现出一滩血迹。
刘协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嘶声喊了声:“小白。”
床上原本已气息微弱的董白,听到他的喊声,眼睛中一亮,双眼无限柔情的望了他一眼,轻声喊了一声“陛下”,却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小白~”
刘协声嘶力竭的狂呼,一把抱住董白的头,轻轻的摇着。
董白的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臂弯里,一动不动。
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惧袭上他心头,颤抖着手伸向爱妃的鼻口,所幸仍有微热的气息喘出,虽然比较微弱。
他心中稍稍安定,厉声对那几个女官喝问道:“为何如此?”
那几个女官吓得两股战战,语不成声,纷纷跪了下来求饶。
刘协大怒:“不说,朕就抄斩你们满门。”
其中一个年长的女官终于战战兢兢的说道:“董贵人羊水早破。痛了大半天,劲也使了,腹内的龙种就是不肯出来。臣妾也是第一遭见到此事。当年太后怀陛下之时,太后可是一使劲。陛下就降生了。”
刘协冷哼一声,厉声问道:“是否因为胎位不正,脚朝下头朝上,所以出不来?”
那年长的女官奇怪的望了刘协一眼,却不敢细问,只是胆战心惊的说道:“若是胎位不正,至少应出来一只脚,如今董贵人腹内的龙种是根本不肯出来。”
刘协呆了一下。随即痛苦的抓着头发埋下了头,周围的宫女也和女官也纷纷低下头,不敢看他。
“快传太医!”刘协怒吼。
很快,一个太医急匆匆而来,正是吴孟,昔日在救过他一命的神医。
吴孟从药箱中拿出一根红线递给女官。
刘协见了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这位救过他命的神医吼道:“搞什么红线,直接给董贵人号脉,朕赐你无罪!”
原来按照宫中的规矩,太医给皇妃号脉是不能直接用手的。只能用一根红线缠在皇妃的手腕上来号脉搏。
刘协哪里相信这种玄乎的东西,也不管什么臭规矩了。
吴孟也不推辞,直接上去抓起董白的脉搏号了起来。
几分钟过去了。刘协却觉得像过了几年一样,最终的结果却令他疯狂了。
吴孟躬身行礼道:“老臣无能为力,还请陛下赐罪。”
吴孟是宫中第一名医,他说无能为力,等于宣告无治。
嗷~
刘协嚎叫一声,又抬起头来,坐到床边,将晕厥的董白抱在怀中,轻声的唤着:“小白。小白……”
眼中泪水缓缓流下,满脸的痛苦和绝望。
怀中的董白静静的躺着。任他千呼万唤,一动也不动。
唤了许久。终于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剖腹产!
他眼中露出狂喜之色,随即又慢慢的黯淡了下来。
剖腹产,谈何容易,除非华佗在此,否则无异于谋杀。可是他却把华佗留在了西域医治白瑶的余毒。就算华佗,他也未必放心。消毒和缝针这种事情华佗是否处理得好,他没有把握。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刘协满眼哀凉的望着门外众人。
王越和萧南天等人也静静的站在门外,垂手而立。吴孟也躬身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等着刘协赐罪。秦雪不知何时也过来了,茫然无措的站在门口,满脸哀戚的望着他。其他众宫女一个个都低着头,有的宫女忍不住轻声啜泣起来。
望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董白,刘协终于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给朕取……”
“陛下!”
他刚说了三个字,正准备孤注一掷要吴孟实施剖腹产时,却听到一声如同从天籁上传来的清脆的声音。
一个美丽的少女出现在他眼前。
翦发垂项的女子!
刘协擦了擦眼睛,只觉恍然如梦,呆了半响才确定面前的就是白瑶。
他惊喜的大叫起来:“瑶儿,华神医何在,可否随同你一起前来?”
白瑶痴痴的看了他一会,这才娇羞的笑道:“华神医终究是男身,臣妾跟神医学近一年医术,或许可医治董姐姐,陛下不必担心。”
说完提着一个精美的药箱,轻轻的走到床边,抓起董白的手号起脉来,然后轻轻的说了两个字:“有救。”
这两个对于刘协来说如同来自天国的佛音一般,一时竟然喜得发起呆来。
白瑶轻轻一笑:“臣妾要施术了,还请陛下暂时避让一下。”
刘协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其他的人也被白瑶赶了出来,只留下几个宫女。
寝居外,刘协体会了度时如年的感觉,原本不信佛的他竟然心中默念起佛来。
啊~
屋内传来女子的痛呼声,那是董白的声音!
呜哇~
随即又传来婴儿的洪亮的哭叫声!
一个宫女闯了出来,兴奋的大叫:“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母女平安!”
热泪如喷泉一般涌了出来,刘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