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樊秀儿惊呼了一声,惊慌失措的看着地上的李亨,刘岩杀了她,难怪李亨趴在地上根本就不动弹,原来是死了,想到这,樊秀儿的一颗心几乎都不敢再跳动,杀人了——虽然是为了自己杀人的,但是樊秀儿还是感觉到自己身体一软,再也扶不住刘岩,整个人瘫在地上,而刘岩也随着她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樊秀儿张了张嘴,却没有再发出声音,杀人对她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情,虽然心中多少次诅咒李亨和邱扗去死,但是让她杀人她却是想都没想过,而如今却从刘岩的嘴里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杀人真的就是那么简单吗?
此时刘岩趴在地上,心中也很郁闷,至于吗,不就是死了一个畜生吗,多大的点事,但是此刻刘岩却动弹不了,脸朝下趴在地上很不舒服,如果还有力气,真想招呼樊秀儿把自己扶起来,但是此时的樊秀儿已经吓傻了,只是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眼中仿佛有回到老三被腰斩的尸体,一片血红。
也不知多久,樊秀儿才算是定了定心神,咽了口吐沫,神色间还是慌乱的很,再看向趴在地上的刘岩,眼中多了一丝恐惧,眼光落在刘岩手中的菜刀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怎么办,自己要不要过去扶起这个人?
就在樊秀儿迟疑不决的时候,听到邱扗的镜湖,一路飞奔过来的郦布,却看到了眼前的情形,虽然也是一下子呆住了,但是毕竟不会像樊秀儿一样,被吓得不知所措,但是也是呆了好一会,这才过来站在刘岩身前,咬了咬牙,迟疑了一下,才将刘岩扶了起来,心中还是有些凌乱有些惊慌。
刘岩看着郦布笑了,眼中有一丝感激,刚才趴着真难受,看着郦布扶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李亨身前,用脚将李亨轻轻地翻过来,此时的李亨睁大了双眼,一脸的不敢置信,双手捂着脖子,暗红的血已经不怎么流了,但是谁都知道李亨死了,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郦布咽了口吐沫,身子也是一抖,尽管杀过人可是还是有些害怕。
“咱们回船上去吧——”刘岩说一句话,都感觉到用尽了自己的力气。
郦布啊了一声,看了李艳一眼,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刘岩,此人绝对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对于杀人已经入家常便饭一样,根本就不会在意,刘岩的平静也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刘岩却是真的不在意,死一个人和死一只狗甚至是一只蚂蚁一样。
看看犹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樊秀儿,刘岩皱了皱眉,让郦布扶着自己过去,轻轻碰了碰樊秀儿:“喂,去把外衣换下来,再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咱们该回船上去了。”
樊秀儿被刘岩一碰猛地一哆嗦,到底是清醒过来,有些畏惧的看着刘岩,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慌不跌的爬起来,赶忙按照刘岩的吩咐,将外面的衣服脱下来,将脸擦干净,然后又换上干净衣服,这才走到刘岩身边,小心地扶着刘岩,这一刻樊秀儿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不然被人发现就糟了,就算是对郦布都有些担心。
“走——走吧,咱们快离开,不然被发现了就麻烦了。”范希尔说话虽然有点哆嗦,但是从恐惧中摆脱出来,心思也就开始活络起来,所想的就是马上离开,越快越好,千万不能让人把知道他们杀了人,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没有再迟疑,樊秀儿和郦布扶着刘岩朝大船走了回去,一路上谁也没心情说话,刘岩倒是没什么,却没有力气说话,沉默的时候究竟赶回了大船,等上了船,刘岩并没有见到邱扗,想必是邱扗害怕之余不敢回来了,这样也好,最少自己不用担心邱扗报仇了。
船上的人已经都回来了,刘岩他们几乎就是最后一批,不过大家也都体谅,毕竟有刘岩这么一个拖油瓶,但是对于李亨和邱扗没有回来,却是开始不耐烦,有的低声咒骂:“这两个混蛋,说不定是去逛窑子了,*,到现在还不回来——”
“让我看那,只怕这两个家伙说不定都已经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那两个混蛋就是色中饿鬼,早晚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另个船客也不吝啬于糟践糟践李亨和邱扗,却没有知道,其实李亨这的已经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不过死法不同。
听这些人的话,樊秀儿身子一躲,脸色不免大变,倒不是听不惯这些人的话,而是因为害怕,因为李亨确实就死在她身上了,樊秀儿真的很担心,万一有人发现李亨是他们杀的,或者邱扗去报了官,那她和刘岩该怎么办,只是下意识的靠刘岩近一点,虽然对刘岩有些畏惧,但是想到刘岩之前对她说过的话,樊秀儿知道刘岩杀李亨是因为自己,看刘岩现在的情况还决心杀李亨,这显然是对她的好,樊秀儿害怕之余却又心中有些惊喜,躲在刘岩身边反而觉得踏实。
感觉到樊秀儿不住的发抖,刘岩也知道樊秀儿在怕什么,轻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樊秀儿的肩膀,这一下也是吃力的很,妈的,神恶魔时候才能恢复过来,不然自己还担心什么,现在人在外面,自己却没有一点自卫的能力,所以刘岩知道自己不能暴露身份,只能恢复过来,再回去并州,到时候——
等了许久,终于船老大也等腻烦了,嘴里咒骂了两句,看看时间也过了规定的时辰,心中迟疑了一下,朝郦布望去,谁让他们是老乡:“这位大哥,你那两位老乡怎么回事,大家这都催着要走,你看我也挺作难的——”
其实言下之意就是准备启程,只是不好说出口罢了,郦布自然不会让他为难,略一沉吟,只是低声道:“他们怕是回不来了,这样吧,开船吧,他们的行李等着我给他们,别因为他们耽误了大家,说不定谁家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呢。”
郦布的话登时引得船客们一阵赞同,自然有人说回家有多少要紧事耽误不得,便在船客们一致的要求下,船家便扬起风帆,顺水而下,毕竟李亨和邱扗大家都讨厌,他们不会来才有人高兴呢。
离开了河阳,樊秀儿的心渐渐安静下来,不再那样害怕,对于李亨的死,樊秀儿是一百个赞同,但是却害怕会被人发现,只要离开河阳就变得安全一些了,樊秀儿自然不用在多担心,终于算是靠着刘岩的肩膀松了口气。
人一旦送了器,就会变得没有精神,慢慢地靠着刘岩的肩膀,樊秀儿沉沉睡去,心中也没有那么多担心了,只是睡梦中总是出现血粼粼的场面,这一觉睡得并不舒服。
从河阳一路往东,过平皋再过怀县,再过武德过了卷县,这一路便在没有停下,船终于除了司隶校尉部,进了兖州刺史部,刘岩算是暂时摆脱了司隶,离着自己最初到达的陈留郡慢慢的近了,却有一种怀念萦绕在心头。
此时兖州的州牧臧洪和袁绍决裂,而曹操也与袁绍彻底决裂,所以在兖州与冀州的交界处充满了动乱,大军不住的调动,偏巧在这年春天,兖州几乎没下过一滴雨水,眼见着大旱将至,兖州百姓苦不堪言,而青州也是战士连年,百姓说不出的苦难,只有冀州倒还是很安宁,最少粮食长势很喜人。
大船从司隶过来直放冀州的黎阳,眼看着便要进入冀州,几次遇到官兵盘查,也幸好船家和这些盘查的兵卒混的很熟悉,打岔U年并没有遇到阻拦,终于在五六天之后,大船年到了黎阳,这也是最后一站了,已经再不会往东去了。
从大船上下来,此时的刘岩已经恢复了不少,最少在樊秀儿的搀扶下,自己能够走动了,本来刘岩是要约请郦布一起留下的,但是却没想到郦布却不愿意留下,最后还是告辞离去,于是进了黎阳城,就只有刘岩和樊秀儿两人。
樊秀儿没有住客栈,因为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住客栈的话只怕花费太高,反而当天就在城里西市街的小胡同里,租了两间民房,幸好那主人很热情,让樊秀儿于刘岩暂时安顿下来,但是索要面临的却是樊秀儿身上也只剩下了六百多钱而已,能够买几十斤藜麦,至于以后的生活就没了着落。
当住下来的第一天,樊秀儿就去买了三十斤藜麦,又去市集上买了一些最便宜的菜,做了一锅菜团子,这就是今后他们的主食,但是刘岩没得选择,因为他身上一个子都没有,生活只能完全依赖着樊秀儿,何况刘岩还不能多活动,对于这样的日子,刘岩实在是无奈得很,看着樊秀儿略有些忧愁,刘岩心中有些不忍。
日子安定下来,刘岩只需要好好休养,但是这样的生活又怎么能让刘岩安心休养,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生,从来到这个世界,刘岩还真的没有为了生活而犯过愁,虽然并州缺粮,但是刘岩却没有挨过饿,就算是刘岩再艰苦,但是比起普通人的日子却要过得好多少,只有这几天,刘岩算是体会了柴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