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菲菲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悠悠醒来,肖玥正在给她做全身按摩,动作缓慢轻柔。刘昊在收拾床头的生理盐水瓶,见燕菲菲张开眼,他眼中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燕菲菲两手撑床试图坐起来,胸口一阵剧痛,刚刚离床的身躯又颓然倒下,她期待地望着刘昊:“石天宇怎样?”刘昊愣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肖玥也同时叹息一声。几天了,没有一点线索,救援人员已经放弃找寻,石天宇可能永沉江底,就算找到也是生机全无。铁箱如果进水,石天宇就会溺水而亡。如果密不透风,狭小的空间,氧气过不了一天就消耗殆尽,别说是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猫也被活活憋死。
燕菲菲眼前一黑,再次昏睡过去。肖玥检查一下脉搏和其它生理特征,燕菲菲只是虚弱,一时承受不住心理打击,性命没有危险。
“肖玥姐,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刘昊小声提醒肖玥。连日来肖玥一边打探石天宇的消息一边衣不解带地照顾燕菲菲,脸颊显得苍白憔悴。
石天宇没有英俊潇洒的外表,更没有显赫的家势,普普通通。可他的淳朴,善良和坦诚深深印入肖玥的心中,是良师益友,也是心灵深处可以依赖的亲人。肖玥理解燕菲菲的苦痛一如理解自己心中的悲伤。燕菲菲昏迷不醒一部分是伤势较重,更主要的是沉重的心灵创伤。有什么能比心上人死在自己面前更痛苦的呢。燕菲菲昏睡中不止一次流着泪喊叫石天宇的姓名,肖玥默默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哀大没过于心死,但愿老天爷保佑石天宇,保佑眼前这个善良的姑娘。肖玥暗暗祈祷。
肖玥拖着沉重地脚步回到家,已是华灯初上,肖春雪也刚回来,母亲一边热饭菜一边抱怨两个女儿最近怎么回家都很晚。
肖玥心神恍惚地嚼着饭菜,嘴里感觉不到任何滋味。肖春雪却十分高兴,她得意地说:“姐,我们剧组今天去江阴大桥采访,遇到一件奇事。”肖玥机械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肖春雪自从当了记者,奇闻怪事层出不穷。
“桥刚开始建,我们赶到时工人正在打桩。”肖春雪继续说:“江水中突然出现一个铁箱,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装着一个人。”
肖玥手一松,饭碗摔在地板上,她一把抓住肖春雪的手,焦急地问:“你看到那人没有,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干吗这么紧张。”肖春雪甩开肖玥的手,诧异地说:“听说是个死人,我没敢看,我回来时,放在第三医院,现在可能已经进太平间的大冰柜中,等待家人认领。”
“他不会死,不会的。”肖玥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打电话通知上官义,让他带上刘昊到文昌楼集合。
走出家门,肖玥迎头遇见急匆匆走来的温柔,她见到肖玥劈头就问:“肖玥,听说石天宇出事了。”原来温柔咖啡厅刚刚到几个客人,是那群喇嘛,钻进19号雅座和马如龙嘀嘀咕咕,温柔借着送茶水的机会偷听两句。好像说灰狼被人一剑刺死,原因是灰狼害死了石天宇。温柔心急如焚,即刻赶到肖家探个究竟。
“人在江阴。我们正赶过去。”肖玥急急忙忙,边走边说。
温柔的车好,她的车技更好,几个小时后,刘昊、肖玥、温柔还有上官义来到江阴第三医院。肖玥是全市知名的医生,温柔又是秦市长的女儿,所以虽然是深更半夜,几人还是通行无阻,见到了石天宇。
手颤抖着打开冰柜的门,抽出装死尸的大匣子,石天宇闭目直挺挺地躺在里面,头发和眉毛上结满霜花。温柔脸色煞白地咬着嘴唇,刘昊眼中含满泪水。肖玥忍不住伸手抚摸石天宇冰冷的脸颊。一群人默默无语地站立着,初冬的夜寒,人更寒。
肖玥的心中忽然一动,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是一名出色的针灸大夫,手上灵敏度超人。立即知道异样的感觉来自石天宇。她收敛心神,用手轻按,石天宇的皮肤还有弹性,拂去脸上的霜花,脸色居然十分红润,不过鼻息全无,心跳停止,预示着确实是个死人。
肖玥依旧心有不甘,吩咐刘昊把石天宇抱出来,放在一张长椅上。肖玥伸右手,三根手指搭在石天宇手腕脉搏上,细细捕捉,期望找到细微的生命气息。其余几人瞪大眼静静观看,等待奇迹的发生。半个小时过去,石天宇的脉搏轻轻跳了几下又归沉寂,肖玥眼中露出一丝兴奋,她知道这不是幻觉,石天宇还有虚无缥缈的生机。只要有,哪怕是一丝一缕,她也绝不放弃。
几人手忙脚乱地把石天宇抱上轿车,风驰电掣般奔向扬州。幸亏有温柔的轿车,否则哪个的士愿意载一个死人。
刚到扬州的医院,肖玥就对石天宇做一个彻底检查。石天宇的呼吸,血压,心跳都为零,不过其它生理指标竟然一却正常,脑电波的活动甚至比正常人还频繁。这是一个奇特的病例,许多医学专家反复会诊,没有结果,最后交由肖玥照看观察。
石天宇静静躺在燕菲菲隔壁房间,刘昊每天和肖玥一起给他做全身按摩,刘昊能够感觉到石天宇内气依然存在,而且十分强大,不过气血不流动,一切似乎忽然静止在某个瞬间。
谭菲菲已经能勉强下床走动,她每天坐在石天宇床边无语凝视、、、、、、、
大铁箱落水时石天宇已经昏迷,半浮半沉顺流而下,许久,嘭的一下撞击,把石天宇震醒,铁箱也停了下来。眼前一片漆黑,全身像散了架一样难受,身体用力坐起,艰难地抬起手,四处摸索,地方狭小,石天宇立即明白自己在一个大铁箱中。隐约记起自己被灰狼塞进箱中,然后好像被高高举起,再后来重重撞击在水面,就失去知觉。难道自己现在处于江底,仔细凝听,没有丝毫声音。唯有一股柔和的力量不断晃动铁箱,石天宇清晰地感觉到那是流水的冲击。一种恐惧慢慢在石天宇心中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