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微微一怔,却是忽地浅笑开来。
他皇甫晨,堂堂一国三皇子,又是现任皇后之子,权高位重,要什么没有?
权?钱?还是万人敬仰之势?
不,他要的,是太子之名,是帝皇之位,是眼前这个美妙的女子……
于是冷冽的眸子一时变的温柔似水,只见他上前快速拉起花亦之的双手,一脸爱意着道:“亦之,你怎的过来了?”
花亦之厌恶的甩开他的双手,死死瞪着他道:“你何必明知故问?枉费我爹如此帮你,为了助你上位,我等均是为你做了无数罪孽深重之事,如今你却连我爹也算计?你还是个人吗!”
她气愤,气愤她即将嫁为人妻之时,他还算计了她的“夫君”,算计她的家人,先是找人刺杀挽歌,后是假冒她丞相府将她“夫君”引来了这!
他太卑鄙了,太卑鄙了!
这般一来,她还怎的嫁给她的心爱之人?怕只怕日后她就算还能嫁,也会被一直疑惑着,防备着吧?
皇甫晨依旧浅笑盈盈,望了眼被甩开了手,却是微微后退了两步,“亦之,谁都能如此说我,唯独你不行!”
“呵,皇甫晨,你现今可是将我爹陷入了不义之地,我为何还不能说你?”
花亦之不屑冷笑,又道:“一直以来,我丞相一府从来就没有违背过你任何!你要上位,便一直都在助你上位,你要杀谁,便帮你杀谁!就是你说你要杀了他皇甫月泽,我爹也从没二话,冒险为你请了第一杀手,如今,你忽地这么大张旗鼓的刺杀于他,还将罪行全数抛给了我们,你良心何安啊?”
如是长篇大论一般的歇斯底里,吼的花亦之激动不已,额头之处满是汗水。
她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同一条船上的人,他都能算计了?
再则,更让她担心的还是森林深处的那个人啊……
一旁的皇甫晨面色依旧,只是带着丝丝苦涩,他能说,扯上丞相一府,是因为她吗?
于是便神伤的苦苦一笑,道:“亦之,你知道的,我心系你好久好久了呀。”
一边说着,他缓缓上前,慢慢抓住花亦之的细肩,目光呆滞着道:“可是凭什么转眼你就要嫁人啦?”
“就因为他是太子,他就能抢走你了吗?我才是真心爱你的!他皇甫月泽,抢了我多少东西?名利?权力?还是太子之位?他本身就该死!如今他要娶你,他就更该去死!”
恶狠狠的声音传出,加上那满怀仇恨的双眸,望的花亦之心惊不已。
双肩被抓的越发疼痛,终于,她忍不住用力推开了他,而后又道:“你为什么就要这般偏激呢?那都是皇上安排的,与他无关啊!”
“与他无关又如何?反正他迟早都得死,只不过如今他要娶你,那他便更该早些去死罢了!”
皇甫晨目光狠辣,话里充满了杀气,忽然想到什么,他又苦涩般笑了一笑,“亦之,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的心思啊?”
花亦之微微一怔,慌忙望向别处,似是被说到了什么似的。
她从没忘记自己的任务。
亦没忘记她的父亲是如何交待她的。
杀了他,杀了皇甫月泽……
可是,她怎的可能下的了手啊!
于是又听那皇甫晨再次说道:“每每我派人杀他的时候,你都会借口到他身旁护之,我的命令,你从来不听,你爹的命令,你也从来违之!每一次你都要救他,每一次你都要护他,他知道你有多在意他吗?你又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话落之时,竟是瞧见了皇甫晨一脸痛彻心扉的模样。
而花亦之则是不安的后退了两步,他,他怎的全都知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很好了……
例如那次她听到她父亲,花重金请了那杀手流云的时候,她慌慌张张的赶去了太子府,还惊落了假山上的柳千千。
例如那刺客再次动手的时候,她慌忙挡到他跟前,那刺客不敢对她动手,才退了出去。
原以为把罪推给柳千千那傻子就好了,却不想,差点引火上身。
她是爱他的啊,真真爱他。
可是她要杀他,怎能杀他?
瞧着她一脸痛苦与纠结的模样,一旁的皇甫晨却是满意的笑了一笑,“你问我为什么扯上丞相府,那我问问你,若是我这次,不把你爹扯进来,你是不是还要去救他呢?”
是!花亦之苦笑。
若是救他不影响到她的话,她早就冲进森林了,还会在这废话?
可是如今,进退两难,她只能道:“你真真是好算计啊,你就不怕,我还敢救他?”
“那你便试试吧,救了他,你丞相府满门定会被他灭之,就算不灭,他也不会再相信于你!若是不救他,你丞相府安然无恙,我皇甫晨也就此少了一个劲敌,他日太子之位,非我莫属!”
皇甫晨缓缓而道,似乎对此算计很是满意。
为了她,他可是把丞相府都给搭进去了,她难道还会为了一个不爱她之人,而不顾整个丞相府的安危?
不,绝不可能!
思及此,他淡然的望了眼依旧站着的花亦之,转身便往森林的方向走去,同时背对着那花亦之,再次缓缓开口。
“若是他没死,且还能回来与你成婚的话,只怕第一件事,就是找你丞相府的事,到时候,你觉得你们还能成婚吗?”
话落,他便从怀里扯出了一块黑色面纱,缓缓将脸遮上,踏入了森林。
他,费了如此心力,若再不能将那皇甫月泽杀了,日后定会没了机会。
所以,还是亲自出马来的实在!
却是原地的花亦之忽地紧紧将头抱住。
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心爱之人命之所重,又怎敌至亲至爱之一家人。
她花亦之本就心肠歹毒,于是便无情一次又如何?
护了他那么多次,她早已心力交瘁。
这一次,她只盼他能归来与她成婚,只盼家能安然无恙。
思及此,她苦笑一声,转身便上了马车。
“回府!”
森林深处,柳千千小心翼翼的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一条小河,于是又原路返回,悄悄将皇甫月泽背到了河边。
怕路上会留下痕迹,她还特意处理了一下,说起来,这片森林着实有些诡异,外表看着没这么大啊,怎么一进来,就深不见底了似的?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森林,里头竟然还有小河,难以置信……
这般想着,她先是将自己的脸随意清洗了一下,又将皇甫月泽的上衣扒了个干净,轻车熟路的处理起了他的伤口。
以前她还是杀手的时候,就没少为自己处理,所以此刻倒也没那么慌了,只是处理完了之后,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了,且肚子还一直叫啊叫的,着实让人心烦。
事情过去这么久,皇甫月泽遇刺的事,定然已经传开了吧?
怎么还没人来帮忙呢?
还有那个上官泡泡,不是喜欢人家吗,怎么这次却瞧不见影了?
真是空有其表,一点用处都没有!
正想着,她已经处理好了伤口,却是忽然见他双眸动了一动,似乎是要醒了?
见此柳千千慌忙拿起帽子戴上,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她的模样,但此时还是戴上好些。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救活的人,醒来之后却是被她给“吓”死了。
那就不划算了。
皇甫月泽睁眸之时,便瞧她略微慌张的把弄着那抹白纱,心中虽是疑惑不已,但一张口,却是虚弱无比。
“水……”
柳千千微微一怔,连忙跑到河边用手捧起水,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他的身旁,只可惜待她蹲下之后,水已经滴光了……
于是她叹了口气,又再一次跑到了河边,“此处荒郊野外,可没什么装水的玩意,你就将就些吧。”
一边说着,她又一次走到了他身旁,只惜最后到他嘴里的时候,竟是连三滴都不到了。
瞧着皇甫月泽一脸虚弱的模样,柳千千便无奈不已,只道:“真有那么渴吗?”
皇甫月泽微微皱了皱眉头,想起身,却是牵动了腰上的伤,一时疼的冷汗直流,该死,他怎的这般疼痛无力?
却见一只小手快速抚到了他的额头之上,只听一声“你发烧了,躺着别动,我帮你把衣服穿起来。”
衣服?
皇甫月泽心下一紧,一低头,竟见自己光了上身,于是脸上一热,忽地尴尬不已,“你,你脱的?”
“不然呢?”
柳千千郁闷的白了他一眼,虽然他看不到,但她还是想翻他白眼。
这脚丫想都知道是她啊,荒无人烟的,谁还会给他脱啊?
她还没介意呢,他好好的介意什么?
却又听那皇上月泽忽地轻咳两声,强忍着巨痛撑起了身子,语重心长的望着她道:“姑娘可否拿下面纱?你这般救我,还因此,因此伤了名节……”
“怎么?难道你想以身相许?或者说,娶我什么的?”
柳千千戏谑而道,同时拿起衣服缓缓为他穿上,若不是这尴尬的“帽子”此时的她,还真真像是贤妻良母。
却是皇甫月泽面色一红,他何曾见过这般大胆的女子?瞧着他这般模样,竟还能如此……
等等,她这是在戏谑他吗?
想着,他伸手便抓住了那抹面纱,忽地扬了扬唇角,同样戏谑着道:“若是姑娘不介意,我倒是乐意娶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