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惊呼出声,待他们反应过来之时,皇甫月泽便已经冲出了屋子,往那抹白衣的方向跑了过去。
白衣忿忿的半躺在地上,好几次都试图爬起,却是浑身无力,着实虚弱不已。
正懊恼着,一抬眸,却见她朝思暮想了多年的少年,此时忽地便站到了她的跟前。
她一时慌乱无措,他还会认识她吗?或者说,他会将她当成“她”吗?
她没有十成把握,于是便也只言不发,却见他满脸焦急的向她伸出了手。
“你,没事吧?”
皇甫月泽心下慌张不已,本想直接将她扶起,又见周围那般多人,于是便仅仅伸出了手。
便见那抹白色的身影缓缓抬起头来,只一眼,他便神色一僵,他一直想要看清的人,就是这番模样吗?
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清秀的很,只是那双眸子,为何让他觉得无比陌生?
这女子,当真是她吗?
可若不是,她身上的衣服与未干透的水又是怎么回事?
他凌乱了,不安了,可是与此同时,那女子却是缓缓将手放到了他的手心,尔后咬紧牙关,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
“殿下,您终于没事了,担心死我了。”
白衣急切的说着,语气里充满了担心,同时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他没认出来!
昨日傍晚时分,她焦急着偷偷寻找他下落的时候,便注意到了他被一绝美女子背上街的情形。
于是便也就知道了他们上了她父亲的马车,瞧着他们似乎要回宫,她便先行一步赶回了宫里。
她听见了那女子与她父亲的谈话,便也知晓了她是那昔日的傻子,震惊之余,最让她欢喜的,便是那傻子所说的那一句话。
“我救他的事没准他自己都不知道……”
就是那么一句话,让她猛然惊醒,那一瞬间她便思绪万千,如果,如果殿下真的不知救他的女子是谁的话……
她便尝试一下又有何不可?若被认出,她也能用“衣裳相似”而蒙混了去,何乐而不为呢?
而现今,他竟当真没认出来!
这简直太好了!
在她欣喜之余,一旁的皇甫月泽却是面色一僵,她没事,他不是该开心才对吗?为何这感觉会如此陌生?就好似心里缺了什么似的,空落落的。
望着那紧紧握着他的手,他一时微微惆怅,怕是刚刚醒来,人还未清醒的缘故吧?
于是便浅浅一笑,道:“你没事便好,我不过小小轻伤。”
果然,他真真当她是救命恩人了!
正欲开口,却见皇上等人均是急匆匆的赶了出来,全数惊讶不已,似乎在想平日从不近女色的他今日怎的会为了一名女子如此大惊失色。
皇上心下暗暗留神,先是打量了几眼那柔弱的白衣,瞧着那双握在一起的手之后,心里便也明了了不少。
倒是那皇甫晨装模作样的上前一步道:“皇兄,你身子还虚,还是快些回屋歇歇吧。”
“是啊泽儿,你伤还未愈,便听听你三弟的话吧,他昨日没能将你寻得,已然在这屋外站了一日,你再不在意自己一些,岂不是荒废了大家的好意?”
皇上也是一脸忧愁之色,说着,还轻轻摆了下手,示意身旁的丫鬟上去搀扶。
不等丫鬟上前,皇甫月泽却是率先收回了手,尔后对着皇上浅浅鞠了一躬,道:“谢父皇厚爱,儿臣即是能醒便是无碍,再躺于父皇的龙床着实不妥,还是让儿臣回府静养吧?”
闻言,皇上的面色一惊,正欲开口,又听他接着说道:“刺客之事儿臣定当深查,再不会犯此等错误的,令父皇与皇弟担心了……”
“皇兄说的哪里话,兄弟之间,关心一下都是应该的。”
皇甫晨洋装欢喜的打断他的话,实则心中气愤的不已,眸光更是有意无意的向白衣扫去,似是恨及了她一般。
白衣不觉,便只道:“殿下,您这才刚好,要不休息几日再回去?”
皇甫月泽不语,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转眸望向皇上道:“儿臣心意已决。”
“那……好吧。”
皇上微微一叹,终是点了点头,尔后又望了那白衣一眼,似是想到什么,他又道:
“现今你身受重伤,明日的婚便次月再说吧,这一个月,你且好些休养,丞相府的事我也听说了,是真是假,等丞相待会进了宫,朕自会向他讨要个明白的。”
顿了顿,他又望向那白衣道:“即是你救了泽儿,那你可要什么赏赐?”
白衣狂喜,强忍着欢呼雀跃的冲动,快速跪了下去,“白衣只盼殿下平平安安,无需赏赐。”
话落之时,皇上的眸里闪过一丝赞赏,便言笑晏晏着道:“你倒是个好姑娘,只可惜泽儿与那丞相家的丫头已然定亲,不然倒是能将你许之泽儿……”
“白衣不敢妄想殿下倾心相对,救他之事只是白衣的单相思罢了,白衣也不想惹殿下烦躁,若不是殿下出事,或许白衣现今依旧不会表之心意,无意被人知晓,实是心中惆怅。”
白衣低头急切的说着,却是无人瞧见她那微微扬起的唇角。
于是乎,话音落下之后,周边一片唏嘘不已,若不是皇上就站在那儿,只怕周围的下人们定会议论个好久好久。
众人皆是一脸心疼的望着她,尔后,皇上轻轻一叹,“你倒是个有情人,若是泽儿不介意,次月不如与那……”
“父皇,此事还是暂且放边吧,且不说刺客之事尚未查清,若是那丞相府与刺客之事有关,儿臣与那亦之的婚约,只怕不能如期而至,即是如此,儿臣也无心再谈婚论嫁,所以,暂且着些吧。”
皇甫月泽慌忙开口,似是生怕皇上说出娶她的话,其实娶两个妻子着实不是什么大事,但对他来说,他真真不想随意娶妻。
听及此,皇上这才道了一句:“罢了,那便由着你吧。”
话落,远处忽然跑来一个太监,便见他对着皇上的耳边道了句什么,皇上便转身急急忙忙的离了去,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皇甫晨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双眸满是怨恨,见皇上离去,他倒也不再做戏,只客套了几句便以“休息”之名离了去。
而一旁跪了许久的白衣见无人搭理,一时间愤愤不已,瞧着站在一旁的身影,她忽地想到什么,伸手装模作样的揉了揉脑袋,忽然便缓缓的“晕倒”到了地上。
“白衣……”
皇甫月泽心下一紧,不知怎么的便是十分着急,然而正欲蹲下,腰间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一时无力的半跪到了地上。
“太子殿下!”
“殿下!”
周围的丫鬟太监大惊失色,慌忙便围上了前,却见皇甫月泽咬紧牙关,伸手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不要上前。
强忍着伤痛,他一时急切不已道:“快将白衣姑娘扶起,快!”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丫鬟连忙上前将白衣给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她们哪能不小心?
谁都看的出来殿下对这白衣姑娘有多在意啊!没准日后的太子妃什么的……
“泽兄真是狼狈依旧啊,这都在宫里了,怎的还病怏怏的?”
忽然传来一阵戏谑的声音,皇甫月泽头都没抬便知道是谁来了,于是便自行站起,双唇发白着道:“上官兄倒是潇洒的紧,昨日的刺客没将你伤着吧?”
“哪能,只惜给他逃了。”
上官泡泡浅浅而道,尔后一边摇着手中的扇子,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被两个丫鬟扶着的女子。
这女子不是太师之女白衣吗?怎的穿着他小伙伴的衣裳了?
对了,昨日他让绿儿去找柳千千的时候,绿儿曾带他去过一小院儿,那时他瞧着柳千千正在吃饭,便无聊的坐到不远处的树上,直到她离开才跟上去的。
她的衣裳似乎是在太师安排的地方换的,那么这个白衣穿着她的衣裳,又弄的一身湿的在这出现,难道……
正想着,又见一旁的皇甫月泽一起身便走到了那白衣身旁,将她直接拉到了自己怀中,尔后咬牙抱起,又道:
“逃了?这般伤我,还惹得拖累佳人,实在不可轻饶,定要将之揪出!”
上官泡泡微微一怔,佳人?难不成,他真当这白衣就是他的小伙伴柳千千了?
想来他上官泡泡虽然轻狂的紧,但生平最重视的便是友谊,于是便心中明了,快速上前拦到了他的跟前。
“是是是,但是现今泽兄身受重伤,怎的还能抱佳人离开,不如让我代劳吧?”
皇甫月泽面色微变,“这,男女授受不亲……”
“无碍,她可是我的小伙伴呢,昨日她说的不认识可是假的,我与她认识多年,怎的会不认识呢?”
上官泡泡言笑晏晏,一边说着,伸手便掠过了他手中的人儿,却是那白衣心中惊了一惊,是谁?是谁抱过了她?
而且还说什么小伙伴……
就在她疑惑之时,那上官泡泡刚一抱过,便随手一甩,“嘭”的一声,直接将手中的人儿甩到了一旁的地板之上。
“啊……”
白衣痛叫一声,瞬间痛醒,全身酸痛不已的同时,更是一脸懵逼!
见此,那上官泡泡面色一变,连忙“哎呀”了一声,一边握着嘴巴,一边抱歉的望着皇甫月泽道:“实在抱歉啊泽兄,手滑,手滑!”
说着,他又笑眯眯的望向了地上的白衣,戏谑不已着道:“白衣姑娘,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