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不留一丝蛛丝马迹的离开

“我真的不知道……”

撒倩儿红着一双眸子,颤颤摇头,边摇边否认,“她真的没告诉我,我问过,她不说。对不起,汉阳…对不起…”

“当真……没骗我?”

楚汉阳皱着眉头,目光凝重的盯住她,眸间,透出丝丝警惕与寒凉。

他的眼神中带着威胁,撒倩儿看出来了。

如若不是很久之前就开始给自己做心理辅导,在这一刻,面对他的眼神,撒倩儿万万不敢骗他。

可是,就是因为她已经做足了要欺骗他的准备。

所以在这一刻,她那双红彤彤的眼神已经可以毫无避讳地看着他,然后启唇,继续说欺骗他的话。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她连连否认,神色态度之间都看不出一丝心虚与欺瞒。

楚汉阳再三得到她这般回复之后,那刻,他的心中腾升起深深的绝望。

他失魂落魄的移开眸子,视线落在地上,瞳孔之间用映着苍茫与无措。

“汉阳,对不起…你放了她吧。这是她的意思…她说,她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但这辈子,她不想再同你有瓜葛。”

撒倩儿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试着想接近他,却还没来得及触碰到他,就见着楚汉阳撑着那虚弱的身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撒倩儿马上跟着他一并站起,她难免担忧的看着他,在他身后叫唤,“汉阳…你…要去哪?”

楚汉阳没回答她,只是一手捂着他腹部的胸口,一手撑着墙面,脚下步步艰难的迈出。

“汉阳,你不可以出去。”

撒倩儿见他像是要走出房门的样子,急急忙忙的便冲上前,一把拦在门口。

“你的伤还没好,凌天生都说了你要卧床!而且你要去哪?你去哪儿都找不到她的,好吗?她说了不想让你找到,她就一定会故意躲你。你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吗?”

因为心急,撒倩儿语气颇为激动,也说了一些对楚汉阳而言,伤害特别大的话。

楚汉阳心中本来就对她有气,气她擅自插手这件事,让楚玲金离开的那么快,他丝毫无准备。

虽然知道楚玲金本来就要走,可现在这一走,走的他茫然,反复又失了所有希望。

楚汉阳本来应该对撒倩儿好好发一发火,他是顾念在跟撒倩儿这几年的交情,加上他也确实欠了撒倩儿两条命,所以,现在才忍着火气不发。

可是,撒倩儿这几句话确实重伤了他。

楚汉阳瞪着眸子,情绪激动地吼了她,“你少管我的事!”

“楚汉阳!我是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

“我怎么样都跟你无关!你滚!滚开!”

撒倩儿极力阻止的话,被楚汉阳一声狂吼打断。

那刻,楚汉阳像被逼急的狼狗一样,用他的獠牙狠狠的咬了撒倩儿。

那刻,被他这一声吼完之后,撒倩儿如同小绵羊一样的瑟缩了一缩,身子微微颤抖。

撒倩儿那双眸子泛着闪闪水花,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着他那张愤怒无比的脸,她心里又怕又痛…

“滚开!”

楚汉阳又一声吠了她以后,撒倩儿才浑身麻木的挪动了半步。

这扇门,她让开了一些缝隙。

就从那一点缝隙里,楚汉阳挤身出去,从她身边走过时,楚汉阳还伸手推了一把她的肩膀。

当下,撒倩儿被他这一推推的砸到墙上,肩膀隐隐发疼,但表情却是一脸麻木。

楚汉阳就这样走了,看也不看她,理也不理她,当她不存在一样的走了。

在他离开之后,撒倩儿身子一软,渐渐沿着墙壁坐在了地上。

这一坐,她的眼泪也开始硕硕落下,一颗一颗的落,滑落脸颊,啪嗒啪嗒的滚落在地上。

“呜呜…”

要不了一会儿,撒倩儿就抱着她的手臂,像个可怜的小羔羊一样,瑟缩成一团,偷偷哭了起来。

果然,这样做的后果是,她跟楚汉阳之间产生裂缝了。

楚汉阳开始很恨她,把这过错责算在她身上。

撒倩儿其实一早也有算计到会有这样的后果,所以,在这种情况来临时,她固然难过,却也都是她意料之中的难过。

她知道,接下来会有一段好长时间,楚汉阳又会像以前一样,沉浸在找她的路上。

这次他不知道要找多久…

又或许,他这次会放弃的比较快。

因为他这次是被抛弃的,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明白,他找的人不想看到她。

正因如此,所以,撒倩儿此刻虽然痛苦,却还抱着一丝希望。

希望着未来,那所有希冀都被磨灭的他,最后能被她捡走。

希望,她能有那种幸运,在他千疮百孔以后,用未来的人生一点一点圆满他的伤口。

所以这一刻,现在…

他所有的火气,他的恨,她都得承受。

这最痛苦的一个阶段,撒倩儿告诉自己,一定要撑过去。

只有她先撑过去,他才可能会慢慢过来。

倘若,她一早便失败,那么她所期盼的那小小未来,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来了。

……

出了酒店外头,楚汉阳带着他那一身还带着重伤的身子,一步一艰难的来到了饭馆。

那时,整个饭馆还乱作一团,里头不管是服务员,还是饭店责任人,还是凌天生都联合在一起开会商量,要怎么欺骗楚汉阳。

他们打着能骗一天算一天的念头,不想让楚汉阳知道,楚玲金已经不在了的事情。

可是,楚汉阳这一来,他们便都明白了。

当楚汉阳带着那一张苍白虚弱的脸色,扶着饭馆大门,出现在所有人眼前时,那刻,饭馆里所有人震惊到失言。

所有人,不敢叹一声大气。

楚汉阳没有责怪任何人,他只是静静走进饭馆,用那张苍白如纸的脸色对上饭店负责人,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我…不知道啊,老板…”

饭店负责人身子在颤抖,这会儿不敢再撒谎骗他了,马上伸手招了一个服务员,把那个服务员推出去道,“这是跟楚玲金一个宿舍上下铺的女孩子,你问问她吧,老板。”

“她什么时候走的?”

于是,楚汉阳移目向那个女孩子,目光深浓的看着她,问道。

那年轻女孩在被楚汉阳这张好看的病弱脸看到失神…

她在愣了好一会儿之后,被饭店负责人用手肘捅了一下,方才回神过来,马上结结巴巴的开口,“那,那个,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昨天晚上熄灯之后,我都睡着了,隐隐约约觉得她好像才回来过一趟……但是她有没有回来我们都不知道…后来第二天早上,也就没见到她。就我们……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年轻女孩说话打着结巴,虽然表达的不够顺畅,但内容很是清晰。

“你们,找多久了?”楚汉阳又问。

“我们所有人找了一个早上……也调过附近的几个监控,但是监控里都看不出一些什么东西。”

凌天生抢着回答,“她是你训练出来的人,应该知道在做这种事情之前要先把监控给移开。所以我们后来调出来的监控画面里,只能看到画面被移开或者遮住,就是没看到过她……所以……”

楚汉阳才知道,原来查监控也没用了。

她这一趟,走的真当是决绝,不留一点点蛛丝马迹,是生怕他找到吗?

想到这些,楚汉阳的心里便泛起一股疼痛。

他深吸了口气,“她的房间在哪,我想看看。”

“我带你过去…”

马上,一个服务员领着他走,很快就将他领到了楚玲金之前住过的房间。

楚玲金在这里才住了三天,根本没留下什么东西。

楚汉阳去到那狭窄又拥挤的员工宿舍里看了一遍,别人都以为他是去找什么蛛丝马迹。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想来嗅一嗅,这个房间里还有没有残留她的气息?

他,很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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