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十一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还在晃动,闭了闭眼睛,喉咙沙哑,扯一扯都能感觉到血腥味,难受之极。
“水……”
封晔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肩膀上,拿着一杯温水给她喂下去,喝了小半杯后她才感觉到点。
“还有哪里难受?”封晔把她放平,十一脸色已经恢复血色,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顾易也说只要醒了就没事,接下来几天吃点补血的就好。
十一摇摇头,缓了一下后才睁开眼睛,偏头看封晔,“你没事了?”
“没事了。”封晔摇头,原本打算等她醒了训斥几句,让她那样不顾自己生命安全大量输血给他,可是见她这个有气无力的样子,责备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叹了口气,封晔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你要是再不醒来,我一定把顾易抓过来。”
“你抓他做什么?”十一好笑,摇了摇头,“他救了你。”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封晔道,“我让顾易来给你看看。”
“嗯。”十一闭上眼睛,她感觉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或许是睡得太久,四肢动起来都有些麻痹,只听到离开的脚步声,然后又昏昏沉沉晕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封晔还睡在自己身边,眯了眯眼睛看时间,只是凌晨五点多,想着继续睡,封晔仿佛是被她吵醒的,睁开眼睛看她。
十一顿了顿,还没有说话,肚子就先叫起来了,咧嘴咧嘴,“饿了。”
封晔简直是被气笑,让厨房准备了排骨红枣粥,看着她喝了两碗才问,“还晕吗?”
“已经没事了。”十一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这大概是我睡得最长的一次。”
“需不需要我让顾易给你检查一下?”封晔上下看了她一圈,十一在扭动身体,给自己做拉伸运动,加上吃了饭,看起来倒是活力十足。
“不用,我没事了。”十一扭了扭腰,“倒是你,真的已经痊愈了吗?我看看。”十一撸起封晔的袖子,检查他身上没红点才放心,喃喃一声,“想不到这次是克洛斯救了你。”
封晔顺势把她抱在怀里,坐在椅子上,“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准再这样,即便是为了救我也不行,如果你出事了,那么我冒险回去救你又有什么意义?”
十一讨好地靠在他怀里,“让我看着你衰竭而死?”
封晔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一时沉默。十一问,“齐墨他们还在这里?”
“没有,齐墨和叶琳去了非洲,和军区派来的部队集合,去剿灭土著人,肖潇和军区派来的专家部队去取锝元素矿石,小虞去了东南亚和白凤联系。”封晔道。
“对了,我被是土著人抓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正常人类,她是被土著人抓去当繁衍后代的工具的,从她和我的对话中推断出,或许那支神秘消失在AK27山脉的十一连士兵没有死,而是被抓走了。”十一这才想起这个件
最重要你的事情,连忙说道。
封晔眼底掠过诧异,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这件事我会和齐墨叶琳联系,让他们去调查这件事。”
“如果那些士兵真的是被抓走的,那可能是被抓抓走的呢?”十一皱眉,“我觉得不会是土著人,那些土著人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好了,这些事情现在先不要想,你身体还虚弱,先休息。”封晔把十一抱回床上,道“我们都康复了,还有得操心呢。”
这场战役只是暂时告一段落,却不是彻底结束了。
昨晚收到消息,裴顾泽在居然来A市休假,他不会真的单纯到以为他是来度假的,事出异常必有妖,这个劲敌他是万万不看掉以轻心的。
还有就是封卫铭被抓,且不说封卫铭党派的余孽还不安生,就是这个封家内部也出现动乱了,群龙无首,这个当家的位置空出来了,不少人觊觎着,局势基本上分成三派。
一是拥戴正系嫡子也就是封晔本人担任当家,这一派自然是以他的母上大人淑媛为首。
另一派是想要在集团内部选一个所谓的‘能当此大任,又让人心服口服’的人来担任这个当家,这一派为首的是原封卫铭党派。说白了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反正只要不是他封晔当家,换成谁都无所谓。
第三派保持中立,对此事完全不发表意见,随波逐流,这一派为首的是傅未央的伯父和表哥,傅恒和傅崇文。但是在封晔眼里,这一派是恐怕心机更加深沉,坐山观虎斗,最后他来坐收渔翁之利。
如果拥戴他的这一派和封卫铭党派争起来,即便不是两败俱伤,真的有其中一方胜出,那么也一定会因为这次争权而元气大伤,无论是的那种结果,对他们都造成不了损伤,没准到时候他还在背后补一刀,让自己坐享其成。
封晔危险的眯起眼睛,看来东南亚和非洲那边的事情只能先搁下,现在把内部矛盾解决了先。
十一靠在封晔怀里,被他像哄小孩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后背,竟然又睡着了。
程湘濡从外面回来,路过十一的房间进去看了一眼,封晔抱着十一睡着了,她也就没有打扰,转身离开,走没几步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发闷,忍不住停下脚步,手覆上自己的胸口。
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
自己身体内的血液循环周期又到了一个点,闭了闭眼睛,继续往前走。
她受的罪要比十一少,也要比她多,她没有被克洛斯折磨近十年,但是克洛斯留给她的后遗症却也折磨了她近十年,因为他在她们身体内加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试剂改变了她们的身体内部结构,每到一个周期身体内的血液就会加速流转。
血液冲击着血管,那种横冲直撞的疼痛感让她几乎要发疯,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要去做一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而杀人,闻到血腥味,就是最能让她舒坦的。
以前是在中秋节前后一年发作一次,今年不知道怎么了,身体又开始变化了,竟然成了一月一次,一想到自己每个月都要承受这种疼痛,程湘濡狠狠咬牙,一拳砸在墙壁上,眼中布满血丝
,被铺天盖地的仇恨覆盖。
克洛斯!
我一定会把你加注在我们身上的痛苦加倍奉还!
深呼吸一口气,程湘濡站直起来,望着远方的天际,那一点亮光在慢慢消失,抿唇回到了房间,倒了杯酒,坐在了阳台上。
顾易是个很会享受的人,他的庄园地理位置非常好,周围青山绿水,空气十分清新,别墅内无论是哪个阳台看风景对是绝佳的,此时她的阳台正对着西方,可以看到太阳徐徐落下。
她能感觉到身体内的变化,而她面色如常,继续喝酒,她每次都是如此,越难受越平静,仿佛是一种对自己骄傲的倔强,也仿佛是一种自我厌恶的自暴自弃。
微微眯起眼睛,体内的杀意也更加强烈起来,程湘濡晃着酒杯,一口灌下,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还是能忍得住的。
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脸色有点青白,但除此之外她没有露出其他表情。
手机忽然响起,程湘濡扫了一眼,随手按下了接听。
那边传来一个含着温润的笑意的声音,“在房间吗?我到处找不到你,这么多天见面,想我了吗?。”
程湘濡嘴角瞬间掠起一抹冷然的笑意,“当然,尤其是现在,除了克洛斯我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家,顾大少爷。”
顾易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唇边含笑,“哦?为什么?”
“因为每当这个时候,我会变得很血腥,杀人的手法也会很残忍……我当然就像你了。”
“怎样都好,你想我就好。”顾易无所谓地笑笑,“被你记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顾大少爷。”程湘濡对他的话完全不理会,而唇边的笑意却也冷了几分,沉了几分,“虽然你这个人真的非常讨厌人,但是你这几天看我的眼神,我却觉得很愉快。”
顾易在那边沉默了一下,语气有些无奈,“你看出来了?”
“当然。”程湘濡冷笑,“你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眼神,也出卖了你的心思。”
“其实我也没打算要隐瞒你,既然你说出来了,那么我就明说好了。”顾易依旧淡笑,语气却也比平时更温柔,“程湘濡,我爱上你了。”
程湘濡脸色如常,毫无变化,语气淡淡也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顾易哭笑不得,“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回答我,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哪有什么然后?”
“付梓和我告白后,还和我求婚了,你说有没有然后?”程湘濡后仰着身子,望着一轮圆月。
顾易又沉默了片刻,程湘濡斜斜勾起唇角,有些冷然的弧度,顾易又轻声说,“那我和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程湘濡回答得干脆,“我为什么要和你们结婚?”
“你觉得我们结婚对彼此双方都有很好的利益吗?”顾易把车在庄园的院子前停下,解开安全带,往后仰靠着座椅仰起头看那个毫无灯光的窗口。
“你觉得我像是需要结婚来满足利益的人吗?”程湘濡反问。
“的确不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