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等不下去就不需要等了,王爷您的承诺也不过如此,既然是随时都可以反复的戏言,就请您日后不要用正式的面孔认真的去说。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轻易许诺,不是连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吗?王爷在众皇子中出色非常,但在芊雪看来也不过尔尔,如果王爷只是用这样简单的心意在爱慕芊雪,不如就此放弃吧。因为如果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您连喜欢芊雪都不配。”白芊雪不想听淳于瑾所做的任何解释,就已经将淳于瑾定了性。
噼里啪啦的说完了一大堆话,便转身便走。
淳于瑾被白芊雪突然说的话震惊不小,但看着白芊雪离去的脚步,还是跟了上去。
无论日后如何,不能让白芊雪误会,更不能被白芊雪看轻。
白芊雪向前走了几步,正要翻身跳过院墙,身子已经飞起一半却突然被人拉住了胳膊。
不用想也能够知道,在这种时候还能抓住自己的除了淳于瑾也没有别人了。
但是白芊雪刚才的余怒未平,竟然下意识的摸到了腰间的软鞭,对着淳于瑾一鞭子甩了出去。
淳于瑾没想到白芊雪竟然会动鞭子,一时之间没有防备,只得松手向后翻了两圈,才堪堪避过。
啪的一声,软鞭打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脆响,看着脚下的地上,草一瞬间被抽的秃了一条,连地上都嵌上了一道银痕。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恐怕是非死即残。
但淳于瑾却是没有心思顾忌白芊雪究竟对自己下了多么狠得的手,因为站在这里看着院墙底下,拿着鞭子,面上寒霜的白芊雪,只觉得莫名有些心疼。
没有了刚才来的时候,那种抑郁难平,现在的淳于瑾只想抚平白芊雪的气愤,现在的白芊雪在淳于瑾眼里,就像是一只极力隐忍却又濒临爆发的刺猬。
在平常的人看到白芊雪这幅样子或许会害怕的退避三舍,但是淳于瑾却透过白芊雪扬起的灰尘,看到了那微红的眼睛。
白芊雪看着地上的一道鞭痕,也意识到自己似乎下手太重了。
白芊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失控,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站在远处的淳于瑾,有了几抹愧疚,却全然没有做错事情后的惊慌。
因为心里那股火气,虽然抽出了一鞭子缓解了许多,但还没有尽数消气,哪怕是现在看着淳于瑾也还是有几分不顺眼。
“芊雪,本王绝非信口开河的人,只不过纵使是本王也总会有不安的时候。爱慕你的男子不在少数,自然也不乏人中龙凤,本王的兄弟中也有爱慕你之人,这叫本王如何在冷静下去。”
“今日前来,本王只为知道芊雪对本王可曾有一丝好感,哪怕芊雪有一丝倾心本王,莫说是一年半载,就是一辈子不娶,本王也等得起。”淳于瑾看着白芊雪信誓旦旦的说道。
或许在别人眼里,白芊雪是刁蛮任性的野蛮女,但在淳于瑾眼中她也不过是个有着很多秘密又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子。
刁蛮任性,不过是她保护自己的伪装,就像那根鞭子看着它挥舞起来,凌厉无敌,实际上那握着鞭子的手,也要经过几次血肉模糊。
白芊雪就是这样,她不是普通的大家闺秀,会因为一时得失儿暗自垂泪。但退去那一身的戎装,她恐怕要比那些闺中女子更加脆弱。
白芊雪听着淳于瑾的话,微微敛眸,不安吗?淳于瑾也会不安。
白芊雪嘴角轻牵,也不说什么,只是翻身跃进挽云阁中。
徒留下一句……
“王爷觉得值得便等,恕不远送。”
淳于瑾盯着白芊雪消失的方向,沉默半晌才摇摇头,漫步离去。
另一边,傅家自然是一片愁云惨雾,傅瑞虽然不学无术惹是生非,到毕竟也是傅荣时的亲生儿子,有道是虎毒不食子。
哪怕当日将傅瑞罚的再狠,现在看着傅瑞的遗体,傅荣时也是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大夫人更是不用说,自听闻傅瑞死讯,这几日不知哭晕了多少次,就连傅月影也是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
大夫人心力交瘁,悲伤过度至疾。姨娘们都对着大夫人手里的权利虎视眈眈,但大夫人虽然伤心却哪里能让姨娘们得了便宜。
大权不放给姨娘们自然就要在姑娘们中选择一个,按理来说应该是给傅家大小姐。
但是傅家大小姐婉言拒绝,她本就是原配所生,平日里大多都在自己的屋内生活,并无心权利。
再者说,接了大夫人的权利,第一件事儿就是傅瑞的丧礼,这做的到与不到都是落人话柄招人数落,傅大小姐也不想干着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所以理所当然,傅家内院的权利就到了傅月影手里。
众位姨娘们见傅月影平日里娇滴滴的,为人和和善,自然心中不平,本来想借着傅瑞丧礼给傅月影难堪。
哪里想到傅月影得了权利便原形毕露,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傅家上上下下的女眷没有敢明着不服的。
傅瑞的丧礼也是办的气派大方,整日的眼泪不断,外来的客人见了也直道是傅月影同傅瑞兄妹情深,可是知情的人哪个不知道,傅瑞可是她傅月影送到平城才死的。
另外一边,傅荣时虽然是傅瑞的父亲,但毕竟是朝中重臣,再加上也是一家之主,总不能不分三六九等的来人就招待。
理所当然的招呼宾客的责任就落到了傅言身上,傅言也是运用了自己能言善道的能力,傅瑞的丧礼几乎都快要成了他的见面会。
可是得到了朝中不少大臣的赏识,也算是为了自己日后的仕途打了个提前量。
夜半。
宾客都散了,整个灵堂只有傅言和几个小丫鬟,负责守灵。
傅月影一身丧服,缓缓的走进了灵堂。
见识了这位二小姐的行事作风,不管是那个房的小丫鬟明面上都是毕恭毕敬的。
“二小姐。”虽然是在傅瑞丧礼期间,对傅月影的礼节可是没人敢少半分。
“嗯。”傅月影点了点头。
傅言自然也听到了小丫鬟们的问好声,拿了一些黄纸放入火盆里,也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傅月影行了一礼。
“二姐。”傅言故作悲伤的看向傅月影,眼眶登时红了一圈。
傅月影看着傅言这幅表情,也是一瞬间也是泫然欲泣,眼泪一下子就成串儿成串儿的流了下来。
“我来看看哥哥,你们都下去吧,这儿有三少爷陪着也没什么事儿,就让我们兄妹三人再好好说会儿话吧。”傅月影一副悲伤难掩的样子,对着周围的丫鬟们说道。
丫鬟们对于傅月影的话自然听从,愤愤躬身行礼离去,顷刻之间,一个大灵堂里面,就只剩下了傅言和傅月影两人,当然还有一个躺在棺材里的傅瑞。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诡异。
傅月影见人都离开了,立刻用帕子擦了擦眼睛,换上了一副神情。
“行了别装了,这儿都没人了,别演了。”傅月影甩了甩帕子,高傲说道。
傅言闻言倒也不避讳,刚才还抿着的唇线,一下子勾起了一个弧度。
“二姐,倒是看得通透。只是没想到,二姐竟然也并非出自内心的为二哥哥吊丧啊。”傅言玩味一笑轻声说道。
“呵呵,我现在若是真心为他哭得死去活来,也未免有些太过惺惺作态了吧。三弟难道忘了,可是你和我把他送到平城的。”傅月影瞥了傅言一眼,挑衅说道。
“哦,对哦,二姐不提,小弟都忘了。”傅言转了转脖子说道。
“哼,现在的才是真正的三弟吧。果然还是这个样子聊着舒服,老实说,二哥的死,是你做的手脚吧。”傅月影轻声一笑,看着傅言胸有成竹的问道。
“二姐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咱们自小一同长大的,我哪里会存了那种心思。”傅言眼睛一动,随即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着傅月影说道。
傅月影轻笑一声。
“不管是不是都无所谓了,反正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再者说来,反正都是弃子,结局如何也没有人去过多探求。只是三弟,别忘了二姐对你的好就成。”傅月影看了看傅瑞的棺材,凑近傅言说道。
“二姐对小弟的好,小弟自然铭记于心。”傅言温柔一笑,轻声回应。
“行了,三弟那你就继续守灵吧,二姐就不打扰你了,在这地方呆久了怪瘆的慌的。”傅月影紧了紧衣服拍了拍傅言的肩膀,快步离开了灵堂。
傅言在傅月影走后,脸上的笑容消失,突然之间,柱子后面闪出来了一个身影,不是小冉还能有谁。
“少爷,这二小姐也真够狠的,这可是她亲哥哥,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见伤心啊。”小冉饶有兴趣的说道。
“哼,不够狠毒的女人,敢起进宫的念头?不过这女人的秉性,还真是够差的了。”傅言不屑的说道,随后厌恶的拍了拍被傅月影拍过的地方。
小冉也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