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早已降临的夜幕,妙涵起身,准备下床,此时,门却被打开,进来的是冷梓宸,条迷彩色的浅灰色七分休闲裤,上身穿着白色的休闲衬衫,胸口的纽扣随意解开了几颗,脚上汲着一双人字拖。手上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一副居家男人的样子。
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没想到那个冷硬霸道的男人,也会有如此令人觉得温暖的一面。
“吃饭吧!我们都吃过了。”依旧是淡淡的口吻,然而她却感觉到了刻意的低柔,他竟然送了饭菜进来,正当自己感觉到饿的时候,这样的体贴,让她对他坚硬的心,泛起一丝柔软。
“冷梓宸,谢谢。”看着她将饭菜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妙涵向他致谢,“早上的事,对不起,还有昨晚……”想起早上的事,知道昨晚的事情,并不是他的错,而是她自己的错,她为他早上的咒骂,向他道歉。
“别说了,快吃吧!”淡淡地说完,他走向了阳台,将偌大的空间留给她。
饿坏了的妙涵几乎是狼吞虎咽般地将饭菜一扫而空,然后又咕噜咕噜地喝了一碗汤,从没有感觉到饭菜如此好吃,而其实,这几年她还有轻微的厌食症。
“吃饱了吗?”冷梓宸回屋,看见空空的碗碟,关心地问道。
“嗯,饱了。元宝呢?”妙涵擦了擦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忽而又想起了一天未见的儿子,一双静如黑檀的双眸,定定地看向他。
“他跟着山径出去了,有没有时间出去走走?”算是对她的邀请吧!他很想和她心平气和地去海边走走,后天,她就要订婚了……经过昨晚,他内心对她强烈的占有欲似乎又滋生了出来,即使他知道他不再有资格,但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投进别的男人的怀抱,他的心便如刀绞般。
她想要拒绝,但看着他眼里,那若有似无的乞求让她内心深处的莫名情愫又滋生了出来,“好,我去换身衣服。”下床,她走进更衣室……
夜晚的海面安静得像沉睡的婴儿,温柔的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舷。远远望去,深蓝色的一片,同样深蓝色的天空中,有着一轮圆圆的明月,不远处,闪烁着点点繁星。
这片沙滩是山径的私人所有,所以很安静,偌大的沙滩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温柔的海风亲吻着皮肤,像情人温柔的手缓缓拂过脸庞,让人想睡去又舍不得睡去。脚下的沙又白又细,踩在上面就像踩在面粉上一样细腻、干净、松软。
“这里真安静。”他们站在这里很久了,一直只有轻柔地海浪声,他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终于,妙涵打破沉静。对着站在她身前,高大的白色身影说道。
“夏妙涵,真的决定要嫁给欧御爵了?”他转身,对上她一张绝美的脸颊,月光下,一身素白的她,犹如一个仙子般,清丽脱俗,微风轻拂,轻柔地拂过她的发丝。
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口还是会酸痛的,那种不舍,那种占有,让他控制不住地问出了口。
“是啊,你以为我是骗你的吗?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六年了,曾经,我说等到我洗去了之前的种种过往,只剩一张白纸后,我就嫁给他。现在,我已经处于这种状态了。”妙涵微笑着,对着他,淡然地说道。真的都放下了,她的世界,再不会与六年前有关。
时间,将一切,渐渐风化,让记忆,渐渐淡却。然后,我们的过往被漂白,形成一张空白的纸张,重新书写新的经历……
“夏妙涵,真的忘了吗?真的放下了吗?为什么我做不到?”看见她此刻如此潇洒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云淡风轻地说着过去,他的心很痛,很痛。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做不到?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身形,逆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梅白俗九四梅九。“冷梓宸,我不知道你做不到什么?总之,我是真的放下了,决定和爵在一起,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我是说,为什么我放不下?”向她走进了一步,她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也许有些话说出口会让他丢了自尊,但是,思索了一天的他,在元宝的鼓励下,终于决定,向她说清楚一切,他内心里,对她的一切感觉。
他的走近,让他的面容清晰了许多,尤其是一双深邃的黑眸,此刻犹如黑曜石,在光线的照射下,散发着光芒……
“夏妙涵,仔细听我要说的话,求你不要嘲笑我,即使嘲笑也放在心里面吧!”他深吸一口气,抑制住眼角的酸涩,不善表达的他,在心里开始组织着语言,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看着她就要张口说话,他做了个噤声动作,示意她让自己说。
“夏妙涵,我是个不懂得什么是爱情的人,不懂什么是爱,更不懂怎样做,才算是爱。曾经,我一直认为,自己是爱秦雅文的,可是后来才发现,和她在一起,从未有过心动的感觉,更不知什么是心痛。一切顺其自然地向前发展,然后,我就考虑到了婚姻。”清了清喉咙,看着一脸平静的她,继续说道。
然而此刻的妙涵心里是不平静的,这段话,让她想起了那个他醉酒的夜晚,迷糊地他,曾经也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些,没想到,竟是真的。
“后来,快要将秦雅文带来见父母的时候,才想起,与你还有着婚约。你知道,我是一个不受拘束,放荡不羁的人,所以,我把和你的婚姻,当作是对我的束缚,心里极度不平衡着,将这一切的错,都归结于你。”
“所以,你现在自由了,你知道——”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手势制止住,“夏妙涵,听我说完,好不好?”听我说完了,再来审判我,幽深的双眸,对上她的,生怕她不愿听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