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那个脏乱不堪的私人诊所,一次性卖了一千五百毫升的血,却只卖了五百英镑。烈日炎炎下,她头晕目眩,揣着那五百英镑到银行,汇给了老家的母亲。
这点钱,远远不够父亲的手术费,无助地走在大街上,她感觉自己就快晕倒。那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公寓的,过度的失血让她才刚回到家,就倒在大床上昏睡了一天。
后来,她又去小诊所献了两次血,她知道,很有可能会因为这样输血而感染上病毒,但是,想起老家的父亲,她不得不这么做,甚至她想到了要卖肾。
“哦……”大床上,她在他的身下吟哦出声,闭着眼,感受着他的存在。他的呼吸,他的味道,那么近,令她迷醉。她又觉得自己很可耻,因为她的爱,被金钱污染了。
夏洛梵看着身下纤细的,在婉转吟哦的她,看着她苍白的脸庞,虽然她很配合,但,似乎精神很不好的样子。视线在接触到她手臂上的淤青以及几个针眼时,他的双眸倏地迸发出两道怒火,随即,身体从她的身上立即抽离。
气恼地将安全套摘下,然后在她一脸疑惑的下,他冷声开口:“契约现在就终止,你现在收拾东西走人!”,那样的针眼,他不是没见过,而且她一脸苍白,体力不支的样子,很难让人不联想她吸毒了!想起上次她开口问他借钱,还有出现在黑街……这样的推测就成为了他的断定!
他夏洛梵不会要一个不健康的女人!
可儿听了他的话,一头雾水,心口抽痛着,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终止契约。
“夏少,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终止啊?你告诉我,哪里做错了,我可以改!”,她爱他,不想离开他,哪怕他不给她钱,捉紧身上的棉被,她惊慌地问道。
“是我嫌你脏!我夏洛梵不要一个吸毒的女人!”他看着她,满脸的嫌恶,此时高大的他已经披上了睡袍,掏出一根烟,在吞云吐雾。
“没,没有,我没有吸毒,真的没有!”,她对着他,满脸诚恳地说道。
“没有?!没有你手臂上哪来的针眼?!”犀利的眸光紧锁住她,冷冷地质问,其实他不该这么问的,其实可以直接赶她走的!只是变相的关心,脱口而出。
她无法告诉他事实,在她已经爱上了他的情况下,她无法告诉他她是因为缺钱去卖血的,这或许是她的自尊心在作祟吧。
垂眸,她穿上睡裙,虚弱地下床,“我现在就离开。”,也许,结束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让她在心底默默地爱着他,他们之间不再是交易关系,这样,她便心安理得了。
夏洛梵本想质问她到底是不是真吸毒了,不过随即又觉得自己犯规了,管她是不是真的!
她迅速地穿好衣服,没有行李,没有带走一件衣服,她走到他的面前,垂眸,心口绞痛着,“夏少,谢谢你这两个多月来的照顾,谢谢。”,她头都没敢抬一下,努力抑制住心口的颤抖,说完,便匆匆跑了出去,在关上门的刹那,泪如雨下。
电梯里,她嚎啕大哭。没想到,就这短短地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她竟爱上了她的金主,他们之间,也仅仅只维持了78天,出去他不来的时候,只有39天……
她却爱上了,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也或许有理由,有原因。初次的温柔,一件机车外套,一杯温暖的冲剂……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这个冷漠无助的世界,她认为他没有打她,没有骂她,将她带出夜总会,他已经算是她的恩人了。
何况,她的付出还是有偿的。
幽暗的夜,她在大街上徘徊,看着光怪陆离的城市,她纤细的身影更像一抹游魂。
她走后,夏洛梵面对着一室的空寂,空气里,残留着她淡淡的体香,喝了一杯浓烈的白酒。心口烦躁不已。他发现,对这个施可儿,他开始有了陌生的情愫。
不过,她已被他赶走,这样的情愫不会再存在。
她的一颗心,为离开他而抽痛。同时,她更为远在老家的父母而焦急。
此刻的她,身无分文。
擦干泪水,心里暗暗地做了个决定。然后,虚弱的脚步,渐渐向着那个地下诊所的位置移动。
她躺在坑脏的沾满血污的手术床上,刚刚打了麻醉,此刻她的知觉已经渐渐消失。走投无路的选择,一颗肾,只有一万英镑,折合成人民币,差不多十万块。
少颗肾,不会死的,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有了这十万块,父亲就可以动手术了,病痛了十几年,终于可以解脱了。
公寓里的夏洛梵一连喝了两瓶浓烈的威士忌,然而,依旧甩不去心里的烦躁。莫名地,他走到她的衣柜边,打开,看着里面完好整齐的衣服,才想起,刚刚出门,她没有带任何行李。
“**!”烦躁地咒骂,想要甩上衣柜的门,视线恰好接触到了一张小广告纸上。
买卖鲜血,买卖肾脏器官!
大脑被这样的字眼打了一道白光,幽深的双眸微微一转,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立即大步朝着门外跑去。
脏乱的私人诊所,可儿感觉身上的所有知觉已经消失,她看见一位戴着口罩,穿着一身白色,却又戴着血污的医生向自己靠近,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此刻,她的心,还是惊恐的,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
不怕,一会就好了,拿到钱,父亲的病就能好了。
人少了一颗肾,是还能正常生活的,以后,她还能正常工作,正常挣钱。
只要爸爸的病好了,他们一家人的幸福生活就可以开始了。
上画面下化化尚化。她在心里努力地想着这些充满希望的事情,努力地安慰着自己,脑海募得闪现夏洛梵的身影,眼睛,两滴清澈的泪水坠落。
“住手——”是幻觉吗?为什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定是思念过度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