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将近打烊的时候.易晨安起身要走.思思送他到门口.依旧如同往夜般含着一抹柔笑道:“公子慢走.”
易晨安依旧不言语.俊朗的面容有一丝淡漠.他转身出去.刚走到石阶下.陡然他眸光一闪.即刻退后两步.持剑以对.
昏暗的庭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黑衣人.他们手中横着长剑.眸光含着萧杀之气.
这里距离前厅有些距离.但是.此刻竟然能够听到前厅传來骚乱.看來.这一次來的人不少.易晨安暗自摇头.这个陈老三.从不吝啬钱财.请这么多人.又是武林中顶级的好手.只怕沒个十万两下不來.
他沒有回头.用冷漠的语气说了一句:“退回屋子里.不许出來.”
思思有些微怔.意识到他是要保护她的时候.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暖意.她嗯了一声.默默地退回屋子里.却沒有关上门.在琴座上看着外面的厮杀.
高手过招.果然是不同凡响.剑锋在昏暗的光线中交织成好看的光网.剑戟碰撞发出叮叮叮的声音.她看着易晨安的身影在黑衣人中翻飞如蝶.他出招快捷敏锐.剑尖凝着寒气.这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挑倒了两名黑衣人.
只是.到底寡不敌众.他武功是高.可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陈老三雇來的高手.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好手.这些人.专门赚有钱人的银子.所以.为了良好的口碑.总会全力以赴.
在连续百个回合之后.易晨安的肩膀挂彩了.他穿着白色的锦服.纵然光线昏暗.他衣衫上的血迹却依旧十分清晰.
思思心神不定.双手放在琴弦上.犹豫着要不要出手.
沉思间.易晨安又中了一剑.思思双手重重地拨弄了一下琴弦.正要运功弹琴.而此刻.天空忽然飞下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瞧见來人的时候.思思定了心.白子來了.
白子站在易晨安面前.俊美如妖孽.黑衣人纵然是男子.却也几乎被他的眸光勾了心魂.只是微怔之后.其中一名黑衣人冷冷地道:“劝阁下不要多事.”
白子淡淡地道:“你们在我的地头闹事.却让我不要多事.真是可笑.”
白子话音刚落.那几个黑衣人便联手出击围攻.白子冷漠一笑.缓缓伸出手.那几个黑衣人的剑竟然全部都被他摄了过來.哐当哐当地.从他手上落在他脚下的青石板上.
黑衣人还沒反应过來.只见白子在身旁的桂花树上摘取了几张叶子.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那几张叶子轻悠悠地飘了起來.在空中凝滞片刻.竟如同利剑一般飞向那几个黑衣人.只闻得嗖嗖嗖几声.叶子刮过黑衣人的身体.衣衫破裂.血液飞溅了出來.
白子面无表情地道:“我信观音菩萨.今日初一.我不杀人.但是.你们再不离开止血.我相信你们会失血过多而死.”
黑衣人骇然不已.相视一眼.捂住伤口.轻身翻墙而去.
同样震骇的.还有易晨安.
只是他神色不动.仿佛眼前的事情只是寻常事.并不觉得惊讶.纵然心头已经翻起了惊天波浪.
白子转身看着易晨安.脸上含着一抹浅笑.“谢谢这位公子仗义出手.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
易晨安静静地看着白子.这个脸上带着无害笑容的俊美男子.几乎一出手就杀了几条人命.此刻.却竟像无事一般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他压住心头的惊惧和欣赏.道:“在下易晨安.”
白子嗯了一声.“易晨安.南国人.如今是南国公主梁青的侍卫统领兼任军中四品将军之位.我可有说错.”
易晨安神色不动.眼睛轻轻一眨.敛去一眼的烟波浩渺.只是再怎么故作镇定.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的心理.他竟然害怕起眼前这个男子來.他自问身份保密功夫到家.却连什么时候被人起了底都不知道.
他问道:“阁下是快活楼的老板.”
白子道:“只是股东而已.真正的老板.厉害多了.”
易晨安又是一阵骇然.若连他都说老板厉害多了.那这个厉害.到底是什么境界.虽然明知道他未必会说.但他还是失声问道:“敢问这里的老板是.”
白子淡淡地道:“龙尹乐.”
易晨安沉默了.龙尹乐.当今皇后.刘家茶的东家.京城乃至全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忽然觉得很可笑.人家这般厉害的人物.他却每晚上门保护人家.反过來最后要人家來救他.易晨安这辈子还沒这样丢脸过.也沒这样觉得羞耻过.
他面容青白难分.最后.抱拳道:“在下明白了.告辞.”
白子抱拳.“请.”
思思倚在门外.看着易晨安的落寞的背影.心中明白.他大概是不会再來的.
白子走到思思面前.挑起思思的下巴.审视了一下.缓缓地道:“你死了.你喜欢上那小子了.”
思思瞧着他.“沒错.我承认.”
白子一拍手.“有勇气.那就去追啊.”
思思淡淡一笑.“追什么.喜欢又不代表要和他在一起.白子哥.我相信你很明白.”说完.颇有深意地瞧了他一眼.
白子哼了一声.“你这丫头.竟然敢开刷你白子哥.信不信我削你.”
思思浅笑.“白子哥身经百战.有足够的心里承受能力.哪里会跟小女子较真.”
白子拍拍她的肩膀.道:“好了.收拾一下休息吧.不要多想了.他是梁青的人.”
思思岿然不动.脸上含着一丝笑意.“我从沒多想.是你多想了.”
“你懂得这样想自然是好的.傻丫头.不过你要是真放不开.求求你白子哥.我会帮你把他抓过來成为你的入幕之宾.”此话虽然是玩笑.却有几分较真的成分.若思思真的喜欢.她有允许.白子真的会这样做.
思思打了他的手背一下.“你多心了.我沒想过.”说罢转身进屋.把白子关在了门外.
白子郁闷地道:“好心被雷劈.”
这晚.快活楼一片狼藉.前厅也被人捣乱.所幸将近打烊.也沒有多少客人在.只是打烂了一些桌子椅子.只是也够路妈妈头疼的.因为.那些家具全部都是配套订做的.要重新订做.起码需要半月的时间.那意味着.半月内要么是不开门.要么是用其他家具顶替.
只是路妈妈是个执着的人.她毅然下令.“关门.不营业.做家具.”
就这样.被黑衣人捣乱之后.快活楼竟然关了半月的门.不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