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相信我……”辛子默拍打着病房的门,可一切已无济于事。
杜安然咬着唇,没有让泪水流下来。身体是自己的,她还要好好活下去,医生说过,不能哭的。
“安然,千万别哭啊,为这种人哭不值得。”白茹云说着话,自己的泪水却没有控制住,如断线的珠子,一个劲儿往下落。
“妈,我不哭……”杜安然的声音早已哽咽,“以后,不要让他再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白茹云点点头,“妈以前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还以为他念旧情帮助我们,没想到……”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辛子默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混蛋!”杜安然愤愤道。
门外渐渐安静了下来,辛子默似乎走了。
“安然,他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你?”白茹云道。
杜安然情绪控制住了,平静地点点头:“是……从来没有,他一直在利用我,利用我来得到世和的资料,您知道的,他还和我先前的秘书萧青青勾搭上了,而这一切,我一直都不知道。萧青青在世和里帮他窃取资料,而他则让人骗走了叔叔手里的股份,还带叔叔沾上了赌瘾和毒瘾,欠下了一大笔债务。两人里应外合,世和就是这样破产的……”
“亏我有时候还替他说话……”白茹云很懊悔,“我还以为是你耍小性子……”
“是啊,他就是能装的让人浑然不觉,你永远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连您都被他外表骗了。”和母亲说出了这些,杜安然心里总算是好受了点。
“可他现在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你?甚至还说喜欢你?”白茹云狐疑道。
“妈,你说我还有利用价值吗?”杜安然镇静而认真地问道。
“这……”白茹云想不出,现在的杜安然什么都没有了,杜家也一无所有了。
“兴许我的容貌还有些用处吧。”杜安然冷笑道,“或者,像他这样霸道的人,容不得别人的反抗,所以,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
白茹云不置可否:“先前你们都快结婚了,现在想想……也好。”
“其实,像他这样精明的人,婚姻何尝不是一种交易的筹码。妈,你懂我的意思吗?”杜安然平静道。
“懂,懂。”白茹云点点头,“说不定他骗萧青青窃取世和的资料,用的就是这个诱人的条件。”
“是啊。”杜安然叹了一口气。
“安然,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回老家好不好?在a市住了二十几年了,我也想老家了。”白茹云的眼眶又湿了。
“妈,我想留在报社……”杜安然道。
白茹云先是愣了愣,继而点点头:“不管在哪,妈都会陪着你。还有少南,他是个好人。”
“嗯。”杜安然想了想,“其实,是少南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如果哪一天,他一直都没有变,还能接受我,那我愿意试着接受他。”
“真得吗?我很喜欢晋少南这个孩子。”白茹云很高兴,虽然她知道,杜安然那样爱过辛子默,可爱有多深,如今的恨就有多深,信任如一张白纸,再也抚不平了。
“其实,在你爱的和爱你的人之中选择,并不难,人心总会变的。不知哪一天,爱你的人兴许就成了你爱的人。”杜安然的语气里都是平淡。
“你能这样想,真好。”白茹云叹了口气,她生怕杜安然走不出来,如今她略略放宽了心。
杜安然闻到了窗外的花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妈,那捧蓝色妖姬是辛子默送的吧?”
“是……”白茹云没有再瞒她,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将花瓶里的蓝色妖姬拔了出来,“我现在就去扔掉。”
杜安然没有阻拦,只静静地点了点头。
开门的时候白茹云吓了一跳,原来辛子默还没走。他正倚靠着走廊上的墙壁,凝视着这间病房。
白茹云怕他再进去打扰杜安然,随手就带上了门。与此同时,辛子默也看到了她手上的那捧蓝色妖姬。
“阿姨,您可以听我解释吗?”辛子默走上前。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也不会听。就算这一切都是我们误会了你,你与安然都已成了路人。”白茹云平静道,她本就不是一个急躁的人,看惯了是是非非,多年的平淡生活养成了她这样的性子。
“阿姨,我……”辛子默脸上都是无奈,“一直以来,我以为我不爱安然,以为一切都是逢场作戏,可直到我失去了她,我才明白,我是爱她的。”
“什么叫失去?失去就意味着没有了。”白茹云不想再劝了,若是以往,兴许她会劝安然和辛子默在一起,可现在,她什么都不劝,爱情有时候不是生命的全部,只有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白茹云没有再听辛子默说下去,径直往纸篓走去,那捧蓝色妖姬就那样被扔进了纸篓里。她甚至都没有再看辛子默一眼,回到病房后,默默关上了门。
辛子默垂首站在门外,他知道了,至始至终,错的都只是他一个人。
夜幕拉开的a市渐渐陷在了灯红酒绿里,只有医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杜安然从手术后再没有哭过,哪怕心如刀绞般疼痛。
那天后,辛子默也再没有来过医院,那间安静的病房里也再没有了吵架声。晋少南每天下班后都会来看杜安然,在a市他一个人住,无拘无束,所以经常能陪着杜安然很长时间。
白茹云也再不提及辛子默的名字了,这个名字成了杜安然心中的禁忌。
到了手术后的第四天,例行检查完毕后,医生取下了安然眼睛上的纱布。他说安然的眼睛恢复得很好,若是继续保持,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白茹云听了很高兴,带着杜安然在医院里的花园里走了走。季夏傍晚的风吹在脸上,如柔柔的杨柳,西下的夕阳里,杜安然的微笑凝成了最美的画面。
等到白茹云去给杜安然做晚饭时,才将依依不舍不愿离开的杜安然带回了病房。但,就在白茹云前脚刚走,病房里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戴着墨镜,悄悄关上了病房门。倒是杜安然听到了动静,微微动了动身子问道:“谁?”
“是我,孙平。”孙平并没有摘下墨镜,只是站到了杜安然的床边。
孙平是辛子默的人,杜安然不再搭理他。
“杜小姐,我想恳请您帮一个忙。”孙平不紧不慢道。他是瞅准了时机,知道这个点,白茹云要去做饭。
杜安然没有说话,只依然沉默着。
“杜小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想请您务必帮帮我。”孙平见杜安然不开口,便直截了当道。
“什么时候说完,你就什么时候走。”杜安然语气不善道。
孙平见杜安然心情不好,生怕她不答应,赶紧道:“杜小姐,这件事有关我的生存,还有辛总会不会坐牢的问题。”
“呵。”杜安然冷笑一声,“是吗?辛子默会坐牢?那好啊,我喜闻乐见,天天盼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