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安若琪的话刺激到了慕尘的神经,他的酒醒了不少,那迷离的眸子也清澈了不少,紧握起的拳头,他说的很是用力,安若琪那沉静的视线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我以为我假装不知道我哥喜欢你,让你待在我的身边会有所改变,我以为经过了悬崖上的那件事情,你也彻底的对我哥死心,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你对我哥的感情。”
他的声音始终是摆脱不过那种讽刺的味道。
他跟安若琪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不会连安若琪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看不懂。安若琪看他哥的眼神是他所熟悉的,那是曾经的安若琪看他自己的眼神,可是,如今,这个对象却是换做了他哥。
“可是,我哥根本就不喜欢你,他不过是把你当做是我的妻子,他拿你当妹妹,你懂吗?”
“够了,”安若琪无法压抑的大喊出来,慕尘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是一根刺,生生的刺入了她那在滴血的心,疼的有些无法控制。
重重的呼吸,弯身的她视线使劲的垂着,垂的有些深,胸口一阵阵的觉得堵得难受,“不要再说下去了。”
“既然你喜欢了我八年,为什么不试着重新喜欢我一次,我的改变难道你就看不到吗?”
安若琪坐在远处,久久的都没有回声。
“我想下车,请你放我离开。”
“好!”
慕尘重重的答应声夹杂着太多的情绪,扬起的手臂啪的开了锁,车门打开时,安若琪走的很急,甚至是一路小跑着,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的想逃。
望着后视镜里那早已经模糊不清的身影,慕尘推门下车,倚着车门时,已经点燃了一根烟。
黑暗中,那抹倚着车门的身影不再是那样的潇洒,反而是添上了一层浓浓的落寞,在这个安静的黑夜里久久的挥之不去。
烟头灼伤了他那好看的手指,他却是没有放开。
丹凤眼轻闭了一下,再次的睁开时,他的手指上已经留下了那红肿的一片。
安若琪,我只知道,你就是我的至死不放手!
打车的安若琪匆匆的回到了家,卧室里脱下的衣服还带着一股子浓浓的酒味,有些刺鼻。
又洗了一次澡,终究冷静下来的时候,她回想着今晚所发生的事情,怎么都觉得像是一场梦,一场极为真实的梦。
走出卧室的门,她只是想要走走,不自觉的就走到了他父亲的书房,听到书房里传来的声音时,一转头才注意到那虚掩着的书房门并没有关紧。
她再次的抬步,并不想听什么,可是,还是听清楚了电话的内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哥,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我就直接破产了,之前的事情我是有过错,可是,你不能这样逼死安氏!”
安期远的声音很急,控制不住的很大。
安若琪侧了侧耳朵,微微的蹙眉,她爸应该是给她的大伯打电话吧,只是,破产?这是什么意思
?
“哥,你听我说,你不能这样挂我电话。”
安期远来回的在房间踱步着,电话一个个的打过去,从最开始的无人接通到最后的彻底关机,他的心如死灰,就好像全部的生命力都被人抽走了一样,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到了椅子上。
安若琪从门缝中看过去,就看到了安期远那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轻轻的推门走了进来,来到了她的父亲的身前,轻轻的抿唇,“爸,我刚才听到你跟大伯的谈话,破产是什么意思?”
她试探着问着,心里却是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划过来。
“琪琪,”安期远转头,“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好安氏,我跟你大伯闹翻了,现在你大伯直接要逼死我们,以你大伯的手段,应该不出一个周,我们家就破产了。”
安期远说的很是沉重,安若琪静静的听着,只觉得心里来了一个重重的一击。
看她爸脸上这很是绝望的表情,她知道,事情应该是没有转机了,如果真的有希望的话,她父亲不会将如此残忍的结果告诉她。
她的大伯安期志的手段她是听说过的,网络上关于她的大伯并购收购公司的手段描写的淋漓尽致,而那些,安若琪也觉得是记者们都是在很含蓄的表达了。
说是安期志在商场上完全是六亲不认,现在看来还真是让那记者说准了,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舍得下手,果然是个冷血人。
安若琪的嘴角很是勉强的扯出了一个笑容,连她自己都知道笑得是有多么的假了,上前一步,轻轻的将手臂搭在她父亲的肩膀上,想要安慰安期远,“爸,没关系的,即使是破产后,我们也可以重新来过的。”
“不,你不了解你的大伯,”安期远深深的叹气,“他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的,我只是希望他不会将我们全家也给赶尽杀绝!”
“不会的,不会的!”
安若琪使劲的摇着头,安期志斩草必除根的做事风格她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们之间好歹还是亲戚,应该不会走到这样的一步吧?
书房里微弱的灯光下,她就是这样的站在她父亲的身旁,这一大一小的两抹影子落在了地上,好像定格成为了一个永恒一样。
那天晚上,在各种情绪的搅动下,安若琪睡的一点都不好。
第二天她依旧是跟往日里一样上班,前两天,在她的提心吊胆中公司却是看似保持着一种很平稳的运作,看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安若琪想,可能是她的父亲将事情看得太严重了,可是,哪知道第三天上班的时候,公司里从财务那边就开始穿出来各种的风言风语了。
仅仅是在一上午的时间,公司立马就要破产似乎已经成为了每一个员工都知晓的事情,整个公司都是一种人心惶惶的局面,安期远不得不召开了各部门的会议,让人事部去安排了。
安期远一直给安期志打电话,却是处于一种无法拨通的状态。
安若琪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不得不打电话给她的表姐,“表姐,你能不能劝劝大伯,让他给我们家留条后路。大伯一向疼你,别人的话他不听,你说的话他总会听的。”
明明是一年联系不到一两次的人,安若琪跟安雅从小就是在两个国家分别长大,本来就算不上怎么的熟悉,这次,也是没有办法迎着头皮给安雅打的电话。
“我爸现在人不在加拿大,我这几天打他的电话也打不通,我想,他可能猜到我会大段话劝他,所以干脆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而我现在又没有权利插手公司上的事情,所以,这次可能帮不上你了,我这几天尽量跟他联系,如果有办法跟他通话,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这一切都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的大伯如果真的打算赶尽杀绝,哪里是一通电话就可以解决的。
挂断电话时,安若琪绝望的倚着天台上的栏杆时,一脸的疲惫与失落,她该怎么办?她还可以做什么,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家破产吗?
事实上,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安氏已经在进行破产的程序了。
冷静了一段时间,安若琪下楼,看到的就是公司里的员工匆匆忙忙的搬东西的情景。
安氏马上就要破产了在业界之内并不是什么秘密,南冰更是第一时间将这这一事情告诉了慕夜臣。
得知这事情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消化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安家不算是什么名门望族,安氏在G市也只能算是中等的公司,并不是多么顶尖的企业。按照慕夜臣的想法,一直都是想要兼并安氏的,只可惜安氏的背后一直都有在美国的总部撑腰。
慕夜臣并不喜欢硬碰硬,那样他的利益会受损,所以,安氏也就得以存活。
“先生,这次看样子是总部那边彻底的抛弃这边的公司,我们要不要插手?”
南冰试探着问出声,如果接着整个机会并购安氏的话,正好可以花费最少的价钱,对华森的发展很有利。
慕夜臣的神色冰冷,那深不见底的眸子看似并没有任何一丝的波动,南冰知道,慕夜臣是在思考,半响之后,他抿起那冰冷的唇开口,“这个便宜让别人捡吧!”
他的声音很冷,态度却很坚决。
可是,真的很可惜,这样的机会百年难得一遇呀,更何况,以前这样的事情,华森不都是表现的很积极嘛,这次简直就是放掉了一条大鱼。
南冰在心里呢喃着,始终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似乎已经知晓了慕夜臣肯如此舍弃到这到嘴的鸭子的原因。
无疑,先生是不想在安若琪的伤口上撒盐,可是,这把盐即使他们不撒,也是有别人会撒的,何必呢?
这样想着失望,南冰已经抱着那堆有关于资产及负债评估的资料退出了慕夜臣的办公室,心里不停的为这件事情觉得可惜。
他们本就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可是,在面对跟安若琪有关的事情时,先生却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