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有人给他送男人了。
被送来的是池漾。
再后来,池漾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再后来,说他喜欢男人的传闻更多了。
“怎么发现我的?”
“你和池漾联手的时候我认出来了。”
他们搭档了八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何冀北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很少说这么多话,还带着怒气:“你要是想退,我不会不帮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至少知道你没死。”
戎黎纠正:“戎六爷已经死了。”
何冀北脱口而出:“如果你还想回LYS——”
“不想。”戎黎打断了何冀北的话,他怎么可能再让自己卷入是非,他已经有徐檀兮了,必须惜命。
“就当我死了,别再来南城。”
戎黎的话直截了当,是命令,
何冀北一言不发,他不会违背戎黎。八年前,他跟戎黎做了一桩交易,那时候他没有钱,买不起杀父凶手的资料,就把“服从”卖给了戎黎。
“能帮我两个忙?”戎黎已经到门口了。
“你说。”
“帮我查个人,LYG的棠光。”
何冀北没有多问:“还有什么?”
“六年前南城徐家的绑架案。”棠光很有可能就是那时候分裂出来的。
何冀北应下了:“如果有结果,我让池漾联系你。”
“嗯。”
戎黎转身开门,徐檀兮没锁,他一拧就开,一开就看见了她,正侧身站在门口。
“你在干嘛?”
徐檀兮神色窘迫:“偷听。”她怕那些人会对他不利。
“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戎黎弯下腰,笑着去亲她的脸。
徐檀兮往后躲,看了看门外。
“咣!”
戎黎把门关上了。
何冀北还在走道里,没有急着离开,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扇门。
也才大半年的时间,戎六爷好像变了个人,变得有人味了,何冀北甚至看见他笑了,看见他弯下腰、低下头,看见他轻声细语地与那女孩说话,终于像个食人间烟火的寻常人了。
电话响。
何冀北接了,听筒里传来女人的声音:“七爷,有份文件要你过目,我已经发你邮箱了。”
他往电梯口走:“辛苦了ꓹ 高秘书。”
高秘书沉默了几秒:“是有什么好事吗?”何冀北是个能不说话就不开口的人。
他应:“嗯。”
活着就好,人活着就好……
屋里ꓹ 徐檀兮在问戎黎:“他们是什么人?”
戎黎想了一下措辞:“我之前的同事。”
“也是大学老师吗?”
戎黎摇头:“老师只是副业。”甚至连副业都算不上,顶多是个体面的挡箭牌。
“那你主业是做什么的?”徐檀兮只知道他不简单。
“你听过锡北国际吗?”
果然不简单。
徐檀兮点头:“听过。”
秦昭里跟她说过,锡北国际是让帝都金字塔上的人都要忌惮害怕的存在ꓹ 不仅因为它是经济王国,也因为神秘。一个涵盖了钱、权、色、人等各种灰色交易的集团能多年不倒ꓹ 就可见里面的水有多深了。
“锡北国际旗下有个分部,表面是做电子产品ꓹ 实际是贩卖情报和秘密的集团ꓹ 我之前就是做这个。”戎黎把水掺温了才给徐檀兮,“花五万块买我的那个人是锡北国际的二爷,就是他带着我入行的。”
徐檀兮喝了一口水:“之后呢?”
“觉得腻了,就假死去了祥云镇。”他说得很轻描淡写,用一句话带过了所有的波涛汹涌。
理由虽然很让人哭笑不得,但徐檀兮很庆幸戎黎是去了祥云镇。
“程及也是吗?”她想起他和程及也是同事关系。
戎黎说不是,解释:“程及跟棠光都是另外一个分部的ꓹ 我们圈子里管他们那个职业叫跑腿人。”
“这个我听过。”徐檀兮说,“昭里以前也雇佣过职业跑腿人。”什么事她不记得了ꓹ 反正是棘手的事。
戎黎拉着她坐到沙发上ꓹ 她手有点凉ꓹ 他把毯子盖在她腿上ꓹ 指腹来回地摩挲着她掌心的茧:“棠光是那群人的头。”
徐檀兮很吃惊,夸赞说:“她好厉害。”
戎黎不满她夸别人ꓹ 用食指挠了挠她掌心:“我在我们那个分部也是老大。”
徐檀兮知道他想听什么ꓹ 笑着夸他:“你也好厉害。”肯定不止厉害ꓹ 一定也吃过很多苦,遭过很多罪ꓹ 受过很多伤。
他还嗯了声,她哑然失笑。
“杳杳。”他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变得低落,“我树敌太多,你不怕吗?”
徐檀兮摇头,低低在他耳边说:“跟你在一起之前,我就猜到了你不是普通人,也做好了陪你浪迹颠沛的打算。”
“不会让你浪迹颠沛的。”戎黎捧着她的脸亲吻,“我才舍不得。”
雨还在下,断断续续。
张归宁翻来覆去睡不着,枕边的丈夫却在打呼,她一脚踢过去:“徐仲清!”
徐仲清一个鲤鱼打挺:“怎么了怎么了?”
张归宁好烦躁:“你居然还睡得着,你是猪吗?等你侄女进了公司,我们一家就要去喝西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