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和她生命的延续
阳光今天很活跃,它在傅宅屋檐下优雅的散着步,一寸寸的移动着,不慌也不乱,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婉约和大气。
抵达傅宅时,温月华正在屋檐下静静的看书,白猫慵懒的窝在椅子旁昏昏欲睡,远远看到傅寒声和萧潇,温月华已拿着书起了身,目光温暖,笑容平和。
这是一个拥有善意的老人,前来傅宅的一路上,萧潇还在猜测温月华近些日微妙的小情绪,她知道温月华对她有些不悦,但这份不悦跟她性情无关,而是跟她不顾惜身体有关,所以这份情绪即便是被温月华赋予在眉眼间,也是可以理解的。不仅理解,萧潇还应心存感恩岑。
若不关切,依温月华那样的性子,又怎会无端气恼?不管怎说,到底是把她当成了傅家一份子。她们是婆媳关系,婆媳傅宅再见,温月华言行间待萧潇如昔,客厅聊谈,温月华说:“这些日子,本该去山水居看你,但想到有履善在,我若是去了,你们反倒是不自在。”
有时候萧潇会觉得,温月华就像是这座傅宅大院,有着深沉的内涵和故事,同时也拥有着静美的姿容。一切恰到好处。她是极为喜欢这位老太太的。
傅家商界熟人多,虽说温月华多是在傅宅闭门不出,但圈子里发生了什么大事,通常都瞒不过她。傅寒声出手狠揍程远,这事温月华是知道的;有些同辈商友太太一大早就争相打来了电话,话题无非是围绕傅家履善和唐家阿妫,美其名曰是询问两人什么时候补办婚宴,若往深处说,是人人都在好奇,履善和阿妫究竟是怎么走到了一起。
温月华关注的焦点是——
初听履善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打人,温月华是又急又惊,她知道儿子宝贝萧潇,程远说话也确实是太出格,所以适当教训一下还是可以的,但如果是出手重,难免会危及声誉。
听说程远伤的很重,温月华作为长辈,理应出面打电话给程父,只不过她这边还没来得及拨电话过去,程父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并非是兴师问罪,而是代程远道歉。都是为人父母,深谈半小时,均是感慨怅然。好在程父看待此事豁达,履善出手还留有几分理智和分寸,若是像以前带着人堵着傅宗伟往死里揍,那才吓人呢欢!
若是寻常父母,或许会斥责儿子几句吧!但温月华没有,从见面到入席吃饭,她几乎没有提过程远的名字,只在席间吃饭时,半是调侃道:“履善身手是越发见好了。”
温月华在挖苦傅寒声,傅寒声听出来了,他只是有点好笑的看着母亲,修长的手指却落在了萧潇的腿上,他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别以为他不知道,妻子在笑话他呢!就在老太太挖苦话语落地,他分明捕捉到了妻子眼睛里的那抹笑意。
太没良心了,她本是罪魁祸首,竟然还好意思笑他?
饭后傅家花园,老太太抱着家猫外出晒太阳,并让周曼文取几瓶新酿好的葡萄酒拿过来。她和傅寒声坐下来,一边品酒,一边散散的说着话,看在萧潇眼里,倒是有着说不出的闲淡。
当时,萧潇已在二楼卧室。吃罢饭,傅寒声就催她上楼休息:“我陪妈说说话,你先上楼休息,等睡醒了,我们再开车回去。”
还记得温月华当时笑得意味深长,萧潇觉得老太太可能是误会了,但……其实也没误会。
花园里,温月华看着儿子,开口说话直言不讳:“你和潇潇是怎么打算的?”
“嗯?”傅寒声不太明白母亲是什么意思。
温月华叹了一口气,干脆把话给挑明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尽快。”说到这里,傅寒声笑了一下:“我比你还急,但这事急不得,要慢慢来。”
温月华扬起了眉梢:“我怎么不急?眨眼间这已经是2008年了,你以为你还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吗?32岁,男人到了32岁,不知有多少人早已是儿女双全。还有我,再过几年我就60岁了,你说我能不急吗?”
“急,急。”傅寒声见母亲越说越激动,安抚母亲的同时,半开玩笑道:“温女士放宽心,我回去就和潇潇造人去。”
温月华扑哧一声笑了,没好气的拍打着儿子的肩,啐道:“去,不知羞。”
傅寒声笑了笑,不作声。
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结婚以前,温女士天天念叨着让他结婚,可真当他结婚了,却又开始念叨着赶紧生个孩子方便她含饴弄孙,他理解老人家的想法,但萧潇那边……
这时,温月华端正了语气,认真的看着傅寒声:“履善,妈就这么一个愿望,无非是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帮你们带带孩子,这事你可不能不依我。”
“依,依。”
傅寒声抚着母亲的肩,无奈的笑:“都依你,行了吧?”
温月华自是很满意,先是拿眼神嗔了儿子一眼,这才笑着重审:“你知道就好,总之2008年潇潇一定要怀孕。”
傅寒声移开眸子笑了,还真是任重而道远。有关于怀孕这件事,他还
tang不曾和萧潇商量过,但每次床事发生和结束,他都没有做过任何避~孕措施,萧潇似乎也没有这方面的认知,所以顺其自然最好。
孩子。
他的生命里鲜少有得不到的东西,若说他对孩子有渴望,还不如说,他希望有一个孩子能成为他和萧潇生命的延续,那是他们共同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他都喜欢。
她的心还在漂泊,还没有安放处,可一旦有了孩子,她的灵魂将会被束缚,那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她怎能不生出牵绊和不舍?
孩子,刻不容缓。
……
萧潇很困,但回到傅宅休息,毕竟是存了几分不适,所以睡得并不沉。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只听到有短信声响起。手机在床头柜上放着,她伸手摸到,睡意朦胧的凑到眼前,那是一条彩信。
萧潇对数字向来敏感,只看一眼,她就认出了那是谁的手机号码。
是唐婉。
搞什么鬼?
萧潇打开彩信:那是一张照片,看背景,应该是在国外,周围高楼大厦林立,街道上尽是行色匆匆的外国人,唐婉穿着一袭米色长裙,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挽着身旁的男人,笑的妩媚动人;那男人身形修长挺拔,穿黑色双排扣大衣,深色长裤,手工休闲皮鞋,他有清俊的五官,淡漠的眉眼,薄唇间带着一抹轻微的笑意……
那笑很熟悉,那人也很熟悉,除了傅寒声还能是谁?
萧潇无意识皱了眉,她觉得她无法继续躺下去了,她撑着坐起身,初醒,脑子一时有点懵,唐婉发这条彩信是什么意思?
唐婉是想告诉她:傅寒声曾经和她在一起过?
是这个意思吗?
萧潇表情还是平静的,但眼神却有些复杂,正兀自猜测着,又有一条彩信发了过来,发信人依然是唐婉。
萧潇这次没有马上打开彩信,而是靠着床头,闭目养神了几秒,或许她只是在调整她的情绪……
那条彩信她不该打开:背景应该是卧室,有男子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和一双家用男士拖鞋,他站在落地窗前抽烟,那背影可真是贵气迷人啊!有女子穿着性感的红色丝绸睡衣,卷发披散,赤脚站在男子身后,白皙的双臂环住男子的腰,美丽的脸颊贴着男子的背,笑容幸福。
萧潇呼吸沉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垂眸盯着那张照片,表情逆着光,晦暗不明。
她胸口起伏着,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为什么是唐婉?她知道像他这样的人,身边从不缺少女人,但唐婉为什么会是其中之一?
他知不知道,她有多憎恨唐家人?
萧潇有意调整呼吸,但呼吸是乱的。好啊,唐家开始有人向她示威来了,第一个是唐婉,第二个又会是谁?
又有一条彩信发了过来,萧潇不看,她直接拨了一通电话给唐婉,唐婉接的很快,萧潇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她只面无表情道:“说说吧!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让你添添堵,你现在拥有的,是我吃剩下的。我吃剩下的,你也要,真不愧是被唐瑛扫地出门的乞丐……”
“闭上你的狗嘴。”
萧潇心气傲,听不得唐瑛,听不得乞丐,她在动怒间,竟失手把手机狠狠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