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瓒屁颠儿屁颠儿地下去打探消息,顺便给自家的犬子报名入学,心里那叫一个激动。
平日里他一直都想要融入这些官二代的小圈子里,只是苦于一直都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因为他老子当年遗留下来的问题,不管是卢国公还是赵国公,甚至就连老好人梁国公都不太爱搭理他们段家的人。
段瓒从小都想与程怀弼、长孙冲还有房遗直房遗爱他们这些同龄人一起玩耍,结果却一直都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始终都不受待见,怎么也融不入这些官二代的小圈圈中。
而眼下,却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借助孩子入学,趁机与这些当家长的打成一片,都是为了孩子,他们总不好再给自己摆脸色。
“程老二家的那个小姑娘,嗯,好像是叫程琳,长得白净可人,像极了她娘清河公主,老子早就相中了,要是怀简能与她结亲,与程家结成了亲家,以后的前程可就是是妥妥的了!”
段瓒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像是程琳这样的天之骄女,程府上下的宝贝疙瘩,平日里都是在族学读书,极少会外来见客,他家儿子根本就没有半点机会。
但是入了这承德幼儿园可就不一样了。
两个小娃娃朝夕相处,自幼结伴,既是同窗,又是好友,长大了之后那可就是铁定的青梅竹马,天定的好姻缘啊!
人还没有走到,段瓒脑子里面就做起了与卢国公家结亲的美梦。可怜段怀简才四岁的年纪,就被他老爹给算计着与幼儿园的小朋友早恋的事情了。
段家人的品性由此可见一般,这么多年一直都被排斥在主流的权力圈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李治坐在窗台边上俯首下望,目视着段瓒涌入人群,与聚在承德幼儿园内的程怀亮等人汇于一处。
“殿下,不是奴婢多嘴,段将军是个粗人,而且在诸多文武朝臣中的人缘也并不是很好,您让他去试探安平候,会不会有点儿……”
段瓒下楼之后,齐瑞应召而入,见李治的目光仍然在时刻关注着楼下的一举一动,遂轻声进言。
李治没有回头,接声道:“你倒是会说话,知道替段瓒遮掩。其实本宫心里清楚,那段氏父子的人缘岂止是不是很好,简直就是糟糕透顶,你看看这下面的那些朝臣,哪一个不是对他避之如蛇蝎?”
齐瑞应声低头观瞧,看到下面的情况,脸上的皮肉忍不住一阵抽抽儿。
太子殿下说得不错,这个段瓒还真就像是个扫把星一样,所过之处,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后退避,身边三尺之内,一片真空。
也就只有程怀亮、长孙冲还有高阳公主等人没有怯场,在段瓒走近的时候没有后退半步。
不过即便是如此,齐瑞也能隔着老远就感觉到程怀亮等人对段瓒态度的冷淡,只是礼节性地招呼了一下之后便再没了什么交流,全都不怎么爱搭理他。
这已经不是人缘不好,这完全是在招人厌恶了啊!
齐瑞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您为何还要选他来……?”
如果不能顺利地融入其中的话,又该如何打探想要知道的消息?
段瓒这样一个人形清场器,话题终结者,谁愿意跟他交心?
派他去打探摸底,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啊。
李治定声道:“因为整个东宫麾下的朝臣中,也就只有他最不可能与安平候,与程家、长孙家连成一片,在这件事情上面,段瓒很值得本宫信任。”
段瓒就是一个惹人嫌的角色,就算是他想与程怀亮等人打成一片,也得看别人愿不愿意接受他。
齐瑞身形一顿,突然低声向李治问道:“殿下,难道您现在觉得,长孙大人已经不值得信任了吗?”
“放肆!”李治目光如刀,狠狠地向齐瑞扫来:“齐瑞,你现在说话可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扑通!
齐瑞直接跪倒在地,磕头俯首:“殿下恕罪!”
“哼!既已知罪,那就且跪着吧!”
李治一声冷哼,扭过头不再理会,神色再一次集中在了楼下的承德幼儿园中。
此刻,李丰满已经从他的园长办公室出来,就站在门口的屋檐下,远远地看着院子里面各自汇聚在一处说话交谈的众人,魏元忠与张柬之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后。
看到院子里这么会儿的功夫就聚集了这么多人,不止是李丰满,就连魏元忠与张柬之的脸上,都已是笑颜如花。
开办学堂,人多了才显得热闹,小朋友多了,轻寒她们几个孩子才不会觉得无聊寂寞,一如他们在涪川时一样,一个院子汇聚十几个孩子,纵是一起做游戏也会觉得有趣许多。
来的人中,除了前天刚见过面的高阳公主之外,其余的李丰满一个都不认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些家长朋友的热情招待。
“小魏,小张,你们二人现在就开始负责登记入册,将这些有意入园的学生全都接收进来。”李丰满挥手向魏元忠与张柬之吩咐,“注意,咱们这里只收三岁到六岁的孩子,年龄太小或是太大的,一律不要。”
说这话的时候,李丰满着重看了一下不远处的高阳公主,这个女人动不动就劝人造反,实在是太过危险,还是少接触为妙。
房汐才满两岁,甚至连奶都还没有断干净,就这么着急地想要直接给送到幼儿园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还有,若是有人问我,就说我不在!”
交待完后,李丰满嗖的一下又缩回了办公室,现在外面人多眼杂,还是少露面为好,免得会有刺客潜藏在人群之中,冷不丁地就给他来那么一下。
总有刁民想害朕,这是李丰满这段时间的心情写照,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出门在外,他总是特别的小心谨慎。
“园长放心,我等定当尽心竭力!”
魏元忠与张柬之一人抱着一册文书,双眼放光地看着满院的潜在人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茶楼上,看到李丰满只露了一面就逃一般地又缩回到了屋里面,李治有点儿懵逼,外探的身子也不由向茶楼的里面缩了缩,面上的神色有些疑神疑鬼。
“他竟然没有趁机与那些人接触,反而在刻意回避退缩,这是为什么?难道他发现本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