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肃清帝眉间隐隐跳着怒气,看着跪在面前的战北望,语气森冷,“辞官?你想清楚了吗?”
战北望磕头,声音里带着颤抖,“臣有罪,臣有负皇上厚望,臣愧对皇上,也愧对萧家。”
肃清帝气得脑仁儿都发疼了,“你既知道朕对你寄予厚望,你就应该好好办你的差事,而不是来闹脾气辞官。”
战北望又磕头下去,“皇上,罪臣不是闹脾气,罪臣是看清楚了自己的无能窝囊,实在无法胜任玄铁卫副指挥使一职,求皇上成全。”
吴大伴都看不下去了,现在还一口一个罪臣,岂不说皇上决断不明?
肃清帝语气更冷了几分,“回去自省几日再来,出去。”
战北望无奈地起身,躬身道:“是!”
他退出之后,肃清帝脸色铁青,“吴大伴,去跟他说,他既觉得愧对萧大将军,便不要在节骨眼上辞官。”
吴大伴早便想开口了,只是碍于陛下没发话,如今陛下说了,他必是要去跟战北望说几句的。
领了命出去,追上战北望,“战大人留步。”
战北望微微佝偻的背影凝了凝,片刻转身看着吴大伴,“公公还有什么事?”
看着他呆滞的神情,吴大伴直了背脊,道:“战大人好糊涂啊,如今辞官,岂不牵连萧家诸将?你是御前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革职呢,你便要辞官,也等过了这阵子,否则岂不是更对不住萧家?”
战北望一怔,“我辞官,与萧家何干?”
吴大伴道:“你都引咎辞官了,你叫萧家几位爷如何做?他们是否也要上书请罪辞官啊? 你是领了谁的命令去鹿奔儿城的?”
战北望眼皮颤了一下,“我……我没想到这个。”
“那就好好想,不为你自己,也为别人,别总是活得像个负累,拖累别人。”
吴大伴很少会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只是对着这么一个黏糊的人,他再好的脾气也都绷不住了。
有些人虽非大奸大恶,却叫人恶心讨厌。
战北望怔怔地看着吴大伴,好一会儿才道:“多谢公公提醒。”
吴大伴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醒悟没有,“皇上叫你自省,你便回去自省吧,过几日回来当差便是。”
战北望应声便转身走了,三月的阳光洒在他青白憔悴的脸庞,他手里握住了一枚同心结,心里一阵阵地揪痛。
这一枚同心结,是当初和宋惜惜成亲那晚,他奉旨出征成凌关,便拆下了一枚同心结带在身上,那时候感觉同心结在手心都是发着烫的,送别时她殷殷的眸光像一盏灯,暖着他的心,候着他的归期。
如果可以回到那个时候,那该多好啊。
“我真的好后悔。”他脚步挪动很慢,仿佛脚下千钧重,滚滚泪水滑落,伴随着声声悔恨,“我真的好后悔啊,如果有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也会信守承诺,此生永不纳妾。”
毕铭今晚陪着娘子过来给师父送青团,自然也给王爷王妃也备了一份。
毕娘子手巧,做的糕点很是精美,沈万紫本来不太喜欢甜腻的点心,但吃了她做的,也觉得极好。
人前人后,沈万紫都说她孝顺,所以今晚见毕娘子神色不好,总是给毕铭冷眼,便问道:“毕铭,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娘子的事啊?”
毕铭连忙道:“师父,弟子哪里敢?是因着一时糊涂,把战北望带回去吃酒,娘子不喜。”
“你请战北望吃酒?”沈万紫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看不出你跟战北望还有这份交情呢。"
毕铭知道师父不喜战北望,连忙告知一个消息弥补,“今日听御前的弟兄说,战北望进宫辞官,被皇上斥了一顿。”
宋惜惜一怔,面容顿染了薄怒,“他辞官?这个时候辞官?”
“宋大人放心,皇上不准。”毕铭道。
宋惜惜气结,“他脑子是不是被狗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