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把沈初微带到了安全的地方,李楚悠这才放松了警惕,松开了沈初微的手:“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初微摇了摇头,看着醇香阁的方向:“刚才有人是要杀我还是杀你?”
“杀你。”李楚悠说着,捏了捏她的脸:“你以后记住了,就算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也不要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说出来。隔墙有耳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
“哦……”沈初微知道李楚悠说的有道理,罕见的没有反驳他,而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微微叹了口气:“我……我想问你个问题。”
听了这话,李楚悠挑了挑眉:“什么问题?”
“权势对你来说是什么?”说着,沈初微抬起头,直视着李楚悠的双眼。
看着沈初微剔透灵动的眼睛,李楚悠感觉仿佛一泓清泉涌入了心底,当下便就失语了。
“你倒是回答我啊!”或许是两人对视的时间太久了,沈初微还始终得不到李楚悠的回答,不由得恼怒的抬脚踢了过去。
“嗷!”吃痛的李楚悠当即回神蹲下,一边庆幸沈初微没有命中红心,一边赶紧开口:“我说我说!姑奶奶你饶了我我说!”
“哼!”沈初微哼了一声之后,笑眯眯的蹲了下来,看着李楚悠,等着他的回答。
“唉,你要说权势对我来说不重要吧,是瞎扯淡。”说着,李楚悠似乎是很赞同自己这句话一样的点了点头:“但是你要说权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吧,那也是瞎扯淡。”
听了这话,沈初微有些不解的拧起了眉头。
“你听我跟你解释啊。”李楚悠干脆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我们李家呢,家大业大,我父亲一共有六兄弟,每一个叔伯都很有能力,但是我父亲是家主。家主身边还有八位长老,八位长老不仅能决定少主的继承权,还能决定我们这一辈孩子的生死和人身大事。”
“我小时候是不想做少主的,我是我们家的老五,按说我前面还有四哥哥哥,他们应当才是少主的最佳人选。但是很不幸,我是唯一一个嫡子,从小我娘亲就教我一定要成为少主,掌管大权,从来就没有人管过我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一开始我很烦很讨厌他们,觉得他们在勉强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但是后来就不会了,我娘死的时候,我还不是少主,我娘……我娘那个时候已经不是主母了,被称为疯妇,整日整日的被锁在一个小院子里。”
“她死后,我才恍然明白为什么她一直想让我做李家的少主。我娘是平民,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娘家的话,她在李家迟早都是要被拉下主母的位置的。可是我明白得太迟了。”
“我娘临死前跟我说,她不再要求我去够那个少主之位了,但是也是她走后,我才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李家的家主。这样,我才有能力保护我想保护的人,选择我自己想要的人生。所以权势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既不重要,又非常重要。一点儿都不矛盾的那种。”
听了他的话,沈初微有些迷茫,但是却莫名的感到一丝心疼。忍不住就拉住了李楚悠的手:“没关系,你现在一定可以选择了。”
或许是第一次跟别人吐露心声,李楚悠说完之后有些晃神。怔怔的看着抓着自己的那只细嫩的小手,半晌,才突然笑了起来:“对啊,所以我现在已经选择了,我要称为李家的家主。”
“为什么?”沈初微不解的问道。
“因为,”说着,李楚悠扭头看着沈初微:“这样我才有资格做你的驸马。”
顾念离开醇香阁之后,找了一处僻静的巷子,喊来了南漠。
“姑娘,有人在跟你。”南漠一出现就是这句话。
听了他的话,顾念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能帮我把跟着我的人甩开吗?”
“跟踪你的人一共有三路,我一个人恐怕没办法。”
顾念知道南漠没有撒谎。如果沈初微说的没错的话,那么结合一下老严今天叮嘱她的话,盘算了一下如今炀都最想要拿了她的人,正好是三个。
裘海德、月妃、平南王。
“你把平南王的人引开就行。”说着,顾念扭头看了看巷子的另一端,麻利的从地上抄起了一捆干草,脱下自己的外袄包了起来,一边包一边头也不抬的对南漠说道:“帮我找辆马车,我要出城,越快越好,一路往牛眼山去。”
“去牛眼山?”南漠有些诧异:“这个时候应该是呆在城里最安全,一旦出城的话,他们动起手来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我傻啊,留在城里等他们来设计我吗?”顾念说着,手里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了起来:“快点帮我找个马车,别磨叽了!”
“好!”虽然南漠觉得顾念这么做很冒险,但是他还是迅速的离开了。离这里不远处就有一处马市,常年走江湖的人都知道什么马最好。
顾念费劲巴拉的把干草大概包扎成了人的模样之后,看了看四周。这种阴冷潮湿的巷子就算是冬天也会长杂草,眼看天就快黑了,等到天黑的时候,那些杂草看起来跟人的头发就没什么区别。
说干就干,顾念立刻把周围的干草都拔了出来,塞在干草人的脑袋上,想了想之后,又扯下了自己的外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撕成了两半,一半捆在干草人的腰间,另一半又撕开,绑在自己的腿上。
如今已经是隆冬,就算顾念有马车,这样没了外袄又没了外裙,等到了牛眼山恐怕也得冻得够呛。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南漠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顾念一见到南漠就赶紧站了起来。
南漠看了一眼脱掉了外袄和外裙的顾念,不由得拧起了眉头:“你不冷吗?”
“别废话!”顾念当即冷了脸。
“我走的时候把三路人都引走了,刚才他们已经发现了我在找马车,所以现在你只能骑马走。”说着,南漠脱下了自己的帽子和披风,塞给顾念:“拿着我的腰牌,你可以直接出城。”
南漠怎么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