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嘉见状,不由拍了一下谢尔恒道:“睡觉重要,还是找人重要?那苏家的大小姐都失踪了整整一夜了,苏家的人都已经急坏了。”
“苏家的人急坏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谢尔恒此时却是在心中暗道:你在意的哪里是苏家的人急坏了,你只在意苏洛宁是不是急坏了吧?
“尔恒,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跟苏家可是世交,在同州,谁不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最好,在这种时候,既然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怎么能不去帮一把呢?你快点啊,我还要去跟爹娘说一声呢。”
谢允嘉说完,已经伸手把谢尔恒从床上给拉了起来,然后把一旁的外衣仍在了他身上,“快点穿好衣服,去苏家走一趟。”
谢尔恒此时也治好妥协了,眼看着谢允嘉已经起身要走,谢尔恒却是突然开口道:“为什么你自己不去?”
谢允嘉脚步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回应谢尔恒的话,而是径直走出了房间,去找了谢老爷和谢夫人。
谢老爷和谢夫人听了谢允嘉的话之后,自然是同意他的想法的,尽管这苏谢两家最终也没能成为儿女亲家,但到底他们两家也是世家,这个时候出手帮忙也是应该的。
“这件事就交给尔恒去做吧,允嘉你刚刚成亲,还是应该在家里陪着芸萱。”
谢允嘉点头,“我知道,我刚刚已经让尔恒去苏家了。”
谢老爷和谢夫人听闻此言,不由对视了一眼,看来自己的儿子亦是刻意避着苏洛宁了。
虽然有了谢家的帮忙,但是还是没能得到一点苏绮蔓的消息,茫茫人海,谁都不知道苏绮蔓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从晚上等到早上,又从早上等到中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苏夫人几乎快要崩溃了,她只能无助地看着苏洛宁,低声问道:“绮蔓会没事的,对吧?”
“会没事的,母亲不用担心。”
可是苏夫人这个时候怎么能不担心呢?“宁儿,你说绮蔓会不会气恼之下,做了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不然怎么过去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已经出动了这么多人去找,就算绮蔓躲起来了,她也应该听到消息了,知道家里人这么着急,她还不回来吗?
苏洛宁没有开口,倒是一旁的苏之牧沉声道:“不会的,绮蔓没有那么傻,她不会自己走上绝路的。”
“如果我们昨天没有跟她说那样的话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逼着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呢?她愿意回京就回京好了,她愿意嫁给柳彦哲就嫁给柳彦哲,只好她人好好的,我们还有什么好强求的。”现在苏夫人的肠子都悔青了。
苏洛宁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个样子,不由在心中暗想,如果这一次苏绮蔓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母亲她大概也不会活了,她把责任都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此时从一旁的侧门里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一个侍女,犹豫着开口问道:“到了饭时了,要吩咐厨房准备开火吗?”
苏之牧和苏夫人都没有吭声,苏老爷子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又看了看苏洛宁,然后道:“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有心情吃得下去,告诉厨房不用做了。”
又是大半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苏老爷子心中也不由了不好的预感,绮蔓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就在这时候,只见得有一下人脚步匆匆地向这里跑来,苏夫人不由立时站了起来,不等那人走近,就开口问道:“怎么样?是有大小姐的消息了吗?”
那人一边走进来,一边应道:“不是,是有人要交给小姐一封信。”
苏洛宁闻言不由迈步上前,“什么信?”
那下人把手中的信递到苏洛宁的面前,然后道:“不知道,上面并未署名。”
苏洛宁结果一看,那信封上是空白的,不由问道:“是谁送来的,那人是怎么说的?”
“是一个乞丐送来的,小的已经问过他了,他说是有人叫他送到苏府里来的,还说他若是把信送来了,苏府的人会给他赏银,那乞丐此刻正在外面等着要赏银呢。”
“你去把他叫进来。”苏洛宁一边低头拆信,一边这般吩咐道。
那下人应了一声,便是回身去叫那乞丐过来。
苏洛宁拆开信一看,面上的表情不由变了变,然后轻声道:“有大姐的消息了。”
“什么?!”苏夫人闻言,连忙往苏洛宁的身边凑来,伸头去看她手里拿着的那封信。
苏洛宁则是直接把信递到了苏夫人的手里,同时对苏老爷子和苏之牧解释道:“这是一封勒索信,信上说,大姐被他们给绑起来了,如果想要他们放大姐回来的话,就要拿荼梧玉佩来换,还说必须要我亲自去。”
苏之牧此时亦是走到苏夫人的身边,去看那封信,然后皱眉道:“荼梧玉佩?那不就是你及笄那年,你祖父送你礼物吗?”之前苏之牧也不知道这玉佩的典故,直到那时候京城中传出雀松玉佩和荼梧玉佩的传闻之后,他才知道原来父亲送给宁儿的玉佩当真是来头不小,想来也定是价值不菲。
而这个时候,方才那个来报信的下人已经把那乞丐给带了过来,那乞丐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显得很是拘谨,连头不敢抬,苏洛宁先是开了口,问那乞丐道:“这信是谁让你送来的?”
“一个男人,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像是个书生。”
“书生?那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就说……让我把这封信拿到苏府,就说是要给苏家的二小姐的,到时候,苏府的人自然会给我赏银。”
“那其他的呢?那个人没有再说什么了吗?”苏洛宁追问道。
那乞丐闻言摇头,“没有了,就只有这些。”
苏洛宁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封,然后沉声对刚刚那下人道:“行了,你带他去拿赏银吧。”
“是,小姐。”
待他们二人离开之后,苏之牧这才开口道:“会是什么人绑走了绮蔓?是刚刚那乞丐口中的书生吗?”
苏洛宁摇头,“父亲,祖父,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绑匪偏偏要求要我拿荼梧玉佩去换大姐回来?一般人不都会要银票的吗?”
“可能是因为银票,他们不好拿走,一枚玉佩那般轻巧,握在掌中就带走了,而且价值不菲,不用像带着许多银票一般冒那么多的风险。”苏之牧这般应道,如果换了自己,自己也会想要容易带走的东西,那荼梧玉佩可以换来不少的银票呢。
“这话也有道理,但是他们要荼梧玉佩的恶化,风险也就更大了。你们想想看,大家都知道如今荼梧玉佩在我的手中,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别人手中,他们拿到玉佩之后要怎么销赃呢?就算他们有门路能卖,但是会有人买吗?这可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东西,谁想要平白无故惹上官司呢?”
苏洛宁越想越觉得奇怪,就从绑匪一定要荼梧玉佩来交换苏绮蔓这一点,就十分的可疑。
苏之牧想了一下之后,道:“我想这些绑匪大约是没有想到这些东西吧?他们只是想要一个价值不菲的东西,却没有想过拿到以后要怎么办。我们现在还是救绮蔓要紧。”
苏洛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是现在的问题是,那荼梧玉佩根本就不在我的身上,我把它放在京城了,回同州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带着它。”
自从雀松玉佩和荼梧玉佩的事情传开之后,苏洛宁就再也没有佩戴过那枚荼梧玉佩,一直把它放在匣子里保管着。
而且苏洛宁隐隐约约觉得,这绑匪根本就是冲着荼梧玉佩来的,但是这荼梧玉佩对一般人根本就没用,就像她刚刚说的,这荼梧玉佩,世间只有一枚,所有人都知道它应该在祈灵国皇后的手中,如果一旦有人看到这枚玉佩出现在别人的手上,那这个人一定会被人怀疑,那么这枚玉佩对他来说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还不如直接要银票来得好。可是这信上却指明了,只要荼梧玉佩,那是不是说明,这枚荼梧玉佩对他们很重要?
对什么人来说,荼梧玉佩是很重要的呢?想要得到皇位的人?司空景?不,肯定不是他,就算这个时候他拿到了荼梧玉佩也没用,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是夺来的抢来的,他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那除了他的话,这荼梧玉佩还会对什么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呢?这荼梧玉佩和雀松玉佩原本是大历王朝敏文帝和其皇后的东西,后来一代代传给了他们的子孙,再后来大历王朝覆灭,两枚玉佩分散,流落民间……
对了,这玉佩对一种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大历王朝皇室的后裔,这是他们祖宗的东西,也是他们身份的象征,这个玉佩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十分重要了。
皇室的后裔?难道是之前那个从司空景手底下逃走的鸣瑶阁的阁主,那个红衣女子?她不是亲口跟自己和司空澈说,她就是前朝皇室的后裔,是大历王朝皇室的后代公主吗?难道这一次也是她?
见苏洛宁想得入神,没有一点反应,苏夫人却是急了,不由开口道:“宁儿,我们现在怎么办?没有了荼梧玉佩,我们要拿什么去救绮蔓?如果没有荼梧玉佩的话,他们会对绮蔓怎么样?他们会杀了绮蔓吗?”
苏洛宁摇头,“我也不知道。”
“没有玉佩的话,我们给他们银票怎么样?反正他们想要的是银子嘛,我们给他们就是了。”苏夫人又是不由开口道,她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回来。
而此时苏老爷子却是紧紧皱着眉头道:“宁儿不能去。”
苏老爷子这话一出,苏之牧和苏夫人他们皆是惊讶地看着苏老爷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只听得苏老爷子继续道:“信上说了,如果宁儿不是独自一个人去的话,就会杀了绮蔓。但是若是让宁儿独自一人去,结果会怎么样,我们都不能保证,我们能相信他们的话吗?难道宁儿独自一人去了,他们就会放过绮蔓了吗?我觉得不见得。我们不能因为要救绮蔓,而搭上宁儿的性命,甚至有可能,她们两个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我想,这封信我们还是直接交给官府,让他们去处理吧。”
苏老爷子方才想了很多,诚然,他当然也希望苏绮蔓能够平安回来,但这不应该让苏洛宁以身犯险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