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水落石出,林飞懒得再跟白天佑这种人渣言语,走上前去,肩头将周德撞到一边,赶紧施展紫阳针法,为喷血的病人吊命,以气御针的手法再次上演,让在此的诸多国医都是眼神羡慕。
而李恩照也是看的一脸惊艳!
想要以气御针,必须先练就高明的针法,对人体的穴位熟烂于心,还要练就内功,身怀先天真气,前两者必备之后,还要医者拥有强大的精神力,才能驱使先天真气达到针尖,输入病人的体内。
天下的医者很多,但会针灸,又有内功的很少。
有内功又精神力强大的,更是凤毛麟角!
林飞施展的以气御针,几乎都是很多老国手憧憬一辈子的手段,白天佑这种只会耍心机的败类,与之一比,立马成了糟粕!站在一边的角落里,一脸死灰,心中怒火燃烧,知道这趟救援已经无法翻身了。
一两分钟后,这位病人终于转危为安,呼吸心跳趋于稳定,然后睡着了。
林飞又继续施针,为其他的病人都做了诊治。
上次林飞累的几乎虚脱,而这次却比上次好多了,看来精神力应该是有所增强。
虽然总体上来说治疗效果显著,但林飞的脸色却很是凝重,因为这些病人的身体,都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差了!如果再找不到有效的治疗手段,他们必死无疑。
“多亏有你这手绝活,否则三沟村真要完了!谢谢你林飞!”
李恩照郑重的和林飞握了一下手。
林飞却没感到任何的荣耀,“我只想说一句话,病人就摆在眼前,我希望各位的名利之心都先放一放,这场疫病过去后,我林飞向大家保证,人人都会有功劳!但若是三沟村真被覆灭了,大家都难逃其责。”
闻言,所有人都是面色稍稍有变。
而白天佑与周德更是感到无地自容。
随后救援队再次离开了被死气笼罩的三沟村,李恩照更是在外又召开了一次会议,批评了白天佑等人的急功近利,本来当天李恩照就要离开的,但却没立即走,而是当晚住在了三沟村外,有了厅长坐镇,所有人似乎干劲更足了,只是药方的改善还处在攻坚的状态,一时半会难以突破。
就在这时,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了。
牧月被感染了疫病!
顿时整个救援队更加紧张不安了。
这天夜里林飞没睡,次日早上,林飞找到了李恩照,说了一席话,对方神色一下就变得凝重,“你真决定了?我可提醒你,进去有可能就出不来了,牧月就是一个例子。”
“决定了,不这么做,牧月与那些村民都没救了,昔日地藏菩萨说地狱不空不成佛,毅然入了地狱,我虽不是菩萨,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村民与牧月相继死去,唯有这个办法,可以短时间内寻到解决的办法,最快的完善药方。”
林飞的脸上不见一丝的动摇。
李恩照眼神闪烁几下之后,最终同意了。
当天上午,林飞背着很重的草药箱子,毅然步入了三沟村,这次他没有穿生化服,背后是救援队所有人感动的眼神,此刻除了白天佑与周德还记恨他,其余人均是被林飞医者的大义所折服!他就像是阳光,终于让被阴霾笼罩的三沟村,有了一丝别样的色彩。
只是这一场义无反顾的前进,总像是永别。
冯济世与乌天罡的眼眶都不由隐隐发红。
牧月就站在村头,如同一尘不染的梨花,双眼无波无澜,却又痴痴的看着林飞。
吴贵生远远站在另一边。
“你不该前来的,危险。”
牧月有些不忍的道,她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冷漠之外的表情。
“你能我也能,今天开始,你就是小白鼠,要接受我的试药,如果侥幸成功,你就活了,如果不能,你死的时候有什么事需要交代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办妥。”
林飞说的很直白。
牧月在医院干了这么久,也看透了生死,听着林飞的话并没有不适,而是点了一下头。
然后两人与吴贵生打了招呼,便一起去了小姑娘的家,有了牧月的照顾小姑娘脚上的枪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祸不单行她又感染了疫病,此刻正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双眼就像是天上被乌云盖住的星星,看得人心生难受。
因为时间紧迫,林飞交代牧月一些事情后,两人便开始进入了实验完善药方的工作中。
一个绞尽脑汁的改善,一个熬煮饮下。
林飞的体质特殊,让这场疫病并不能感染他,但这血解毒可以,对付这种歹毒的疫病却不会有效果,连他双眼的金芒,先前都以失败告终。房内药香飘荡,牧月看着埋头工作,一脸认真的林飞,忽然心生一种复杂的感觉,她像是看到了久违的一个身影,站在她身边,就像是太阳,暖了她的心。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了。
药方内各味中药的剂量都达到了最佳配比,只是牧月也已经倒在了床上,她与小姑娘一样,生机都在飞速的消失,林飞心急如焚!只是药引始终找不到最佳的中药替入。
当晚村头响起撕心裂肺的叫喊!
然后就见两个人被强制拖了进来,地上都留下了两人手指深深的抓痕。
林飞已经接到了消息,是白天佑与周德诡异的被感染了!两人还试图掩盖这件事,想要离开疫区,幸好被杨渊发现举报了!白天佑当时逼牧月进疫区的时候大义凌然,现在轮到自己身上,却哭爹喊娘撒泼不肯进!人性的卑劣与无耻,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说因果有报,那床上的牧月又算是什么?
听着外面的叫喊,林飞不仅没有半分的解气,脸上反而还升起了一股愤色。
圆月很亮,就像是玉盘挂在天上,昏迷的牧月又一次醒来了,她双眸很清澈,虚弱的病体,也未夺走她的冷艳,脸蛋上是一种晚秋花儿的悲凉,看着照进窗户的一丝温柔月光,牧月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一句话,“我想出去看看月亮……”
忙着为她研究药引的林飞,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牧月会醒来,也没想到对方还说话了。
放下手头的工作,林飞擦干净手走了过去,牧月的眼神朝他看来,带着一种亲近的光泽,林飞俯身将她抱了起来,裹着毯子就去了外面,坐在一个石头搭起的椅子上,牧月躺在林飞的怀里,看向了天上的月亮。
人快要死的时候,也许是最安静的。
她可能会回忆这一生,也可能会留恋这一切,但这种复杂的感情,却都只会藏在心里,很少有将死的人大喊大叫,因为舍不得浪费最后一点点回味这个世界精彩的时间。
牧月想到了童年,想到了从小养育自己的母亲,以及她十五岁那年,母亲上吊而死的恐怖画面。
她的童年是被撕碎的。
一切写满了同龄人不该有的困苦。
她不相信爱情,她习惯单身,因为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见过父亲。懂事后她就知道,母亲是被父亲残忍抛弃的女人,她坚强的活着,忍辱负重,成为了所谓爱情的牺牲品。
牧月深深知道母亲所受的苦,心里对男人这种生物,布满了警惕与讨厌。
她的冷僻是一种成长的印记。
在她的世界里,记录的,难以忘却的都是母亲作为爱情牺牲品的悲惨命运。
母亲是死了,但留给牧月的,却是一辈子都难以改变的性格,与爱情观。她想着母亲,忽然想问一句,“妈,你在天上还好吗?”眼眶儿忽然发红,牧月感到了林飞为她掖了掖毯子,也将她憔悴暴瘦的身子抱紧了一些,到了此刻,牧月对林飞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以她对这个世界,对雄性这种生物的理解来说,她摸不透林飞为什么肯涉险来陪她,甚至还与感染的她朝夕相处,难道也是因为她美?觊觎她的身子?但林飞偏偏相敬如宾,从没占过她的便宜,即便是现在抱着她,也是中规中矩。
她默默观察过林飞的一切。
这是个刚毅低调,却又藏匿锋芒的男人,他的性格如他的外貌一般无二,看着其貌不扬,但除去这张脸却是别样的精彩!他的寡言少语,他的雷厉风行,都与其他的男人泾渭分明,成就了自己的特质。
牧月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他。
但她敢肯定,这几日如果没有林飞,她已经死了。
如果说她现在的生命就是林飞赐予的,那么她真想问一句不知廉耻的话,看看这个男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想了想之后,牧月看着月亮的美眸内闪动起丝丝色彩,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道:“你喜欢我吗?”
闻言林飞愣了一下。
他低头看到的是一张俏丽的脸蛋,还有楚楚可怜的双眸,就像是荷花初开,里面嫩黄柔弱的花蕊,那么不堪风雨,又迷人绝美。
“……喜欢。”
林飞微微笑着点了头。
“喜欢我的身子,还是人,亦或是我的脸?”
牧月盯着林飞的眼,继续问。
“都喜欢,我是被你亲醒的,可能更喜欢你的小嘴吧。”
林飞有些肉麻的回道。
牧月苍凉的娇羞一笑,就如隆冬寒风中红梅的绽放,她的美没有杂质,纯粹的让人心动,若是以前林飞这般说她会感到厌恶,感到无耻,但现在心里却涌现一种愉悦,仿佛他的挑逗,就是一种盛赞。
“你为什么肯来救我?不怕死吗?”
“做一些事,难道非要有理由吗?人一辈子惶惶难测,谁能说得清,自己每一步都是为了什么?就像你,你为什么救那个女孩?有理由吗?如果有应该就是心里的善意,而我也是为了一份大义。”
林飞没有任何炫耀的说着,语调平静。
看着他,牧月心里很甜又很苦。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这辈子最合适的人,或者说即便是成为爱情的牺牲品,也让她无怨无悔的人,但她已经是残烛之火,摇晃在生命的尾端,这份相遇太迟了。
“如果我没死,能和你恋爱吗?”
牧月忽然道。
林飞愣了一下,然后坚定的点了头,“可以,我会好好爱你。”
哪怕是个谎言,他也要说给牧月,此时此刻纵是伤害这个世界,林飞也不忍伤害怀里的她,因为明天的太阳她不一定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