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鸢尾说到激动之处时,竟然赤着脚站在了地面上,那双玉足白嫩纤细,指甲饱满犹如贝壳一般在阳光下闪烁着莹润的光泽。
宁止的眉心微微一蹙,他缓缓走过去为卫鸢尾将那双青缎珍珠软底鞋穿上,声音里更是无限温柔:“娘子,当心凉了脚。”
他的语气里带着无限宠溺,似是将她当做一个顽皮的孩童。
卫鸢尾有些泄气的坐在了桃木凳上,她托着头紧紧的盯着宁止,宁止本就生的俊美,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柔和了他侧颜的线条,平添了一份温润,身材欣长若玉竹修兰,那头浓稠的墨发因俯身的动作滑落在身前,说不出的蛊惑人心。
难道自己是在做梦吗?确切的说是在做春梦,而春梦的男主角竟然是宁止而不是云邪,真的是因为自己对云邪彻底死心了,所以她的脑子会将云邪自动的摒弃了?
脚上传来宁止手掌心的温热,卫鸢尾的脸颊发烫。
她伸出手狠狠的在宁止白皙的脸蛋上掐了一把,宁止倒吸一口冷气,但是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娘子只是要做什么?”
竟然不是做梦,一切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卫鸢尾后退几步与宁止保持了距离:“宁公子,我想你是有些误会。”前一刻她还在药圣的房中,怎么这一刻就出现在了这里,还成了宁止的娘子,一切显得那么的诡异。
宁止微微蹙了蹙眉,声音中带着几分幽怨:“娘子,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了?其实张家娘子不过是问问私塾银钱的事情,明儿张家的小儿到了识得字的年纪。”
卫鸢尾有些抓狂的挠了挠头:“我怎么出现在这里?”
宁止笑着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仿佛这个动作他已经习惯了:“娘子糊涂了,若不是你今日爬树去取风筝,也不会从树上摔下来。”
卫鸢尾瞪大了眼睛,她竟然是从树上摔下来的,是她糊涂了还是宁止精神错乱了。
卫鸢尾推开门走了出去,院子中百花绽放,柳枝婀娜,最吸引人眼球的便是那成排的绯红,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外面明明是有些燥热的夏季,为何这里却变成了温度适宜的春季?院子里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这香味似是从桃林中飘来,但是仔细一闻却又不像。
“娘子没事就好了,你在家里好生歇着,我要回去看看孩子们。”宁止依依不舍的走出院落。
春风荡漾,落英缤纷,几片花瓣落在宁止的衣衫上,墨发上,他只是轻轻抖落了几下便继续前行。
卫鸢尾坐在门槛上将头依在门上望着院子里的姹紫嫣红发呆。
有人在外面轻扣柴扉,卫鸢尾有气无力的说道:“进来吧。”
只见一个长得慈眉善目身材有些臃肿的妇人走了进来,她笑吟吟的说道:“宁家娘子,怎么刚醒来就坐在门槛上发呆?”
她认识自己?不对,她认识的是宁止的娘子。
卫鸢尾缓缓的站了起来,她淡然的看着那妇人走进。
那妇人笑着将手中的篮子递给她:“听说你从树上摔下来了,定然也没有给宁先生做饭,这是我蒸的糯米团子,你拿着送过去吧,权当是宁先生的午膳了。”
卫鸢尾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女人跟宁止到底什么关系,竟然还为别人相公的午膳担心。
那妇人见卫鸢尾没有反应,便讪讪地笑道:“你也知道的,我和大郎虽然买烧饼,但是我们手头没几个钱,宁家娘子,你看我们二郎的学费是不是减免几吊钱?更何况我们还是邻居哩,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嘛,你这次从树上摔下来,还是我们二郎跑去私塾给宁先生报得信儿呢。”
卫鸢尾的嘴角抽了抽,原来这个妇人就是宁止口中的张家娘子,不过这个张家娘子太过精明了吧,既然能做小本生意自然不是差钱的主儿,既然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家中明明做着烧饼生意却用几个糯米团子打发她,她倒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卫鸢尾眯了眯眼睛说道:“张家娘子,我做不了相公的主,等相公回来我帮你问一问。”
张家娘子还想说什么,卫鸢尾提着小篮子向外走:“想来我相公有些饿了,我去给他送午膳了。”
张家娘子只能跟着她走了出来,直到卫鸢尾走远,她才想起来宁家娘子手中拿的小篮子是自家的,等等,宁家娘子好像走错了方向。
卫鸢尾提着小篮子漫无目的的走在芳草萋萋,桃花漫天的小路上,远处是碧水清波,几个衣衫艳丽的女子正在溪便捣衣,咚咚咚的声音夹杂着流水声还有说笑声混成一曲美妙的春曲。
不得不说这里很美,桃林深处的粉红色迷雾中便是农户房顶的袅袅炊烟,身穿五彩的鸟儿在卫鸢尾走过的时候忽然飞起,一切美的有些不真实。
卫鸢尾走的有些累了,她拿起一个糯米团子塞进口中,又甜又软味道还不错。
她走了好久却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口,总觉得这里简直就是一程山一程水,一路又是连着一路,仿佛没有尽头。
卫鸢尾累得坐在一棵桃树下休息,粉红的落英嗖嗖的落在她的身上,她伸出手掌接住落下的花瓣,她将花瓣放在鼻息下闻着,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她闻到的反而不是花瓣本身的香味,而是一种熟悉的味道,只是她现在想不起来了。
一阵银铃声传来,只见一个包着头巾的男子从驴车上跳下来,他看到卫鸢尾有些诧异的说道:“呀,这不是宁家娘子么?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既然什么都查不出头绪,就不如先回去,果然是瞌睡来了恰好有人奉上了枕头。
卫鸢尾一脸委屈的说道:“跟我家男人吵了几句,一生气就走出了这么远,劳烦大哥送我回去吧。”
那男子憨憨的笑了起来:“上来吧,你想去哪里?”
卫鸢尾想了想便说道:“去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