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完大印,沈镇怎么感觉心里这么堵得慌呢?但又不知道因为啥,直接的反应就是把朱笔一撇,逗鸟去了,奏折什么的,爱谁批谁批。
圣旨下,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任谁也改变不了,游移了几个月的京城百官心里可算是能踏实了。
楚宁这个睿王妃之位,吊的别人吃不香睡不好的,睿王到底娶还是不娶,一会儿把人家给睡了,一会儿又把人家给打入死牢,睿王妃这个马屁到底是能拍还是不能拍!
现在圣旨落地,睿王妃的马屁就得赶紧拍起来!
可惜,楚宁现在还在睿王府养伤,睿王府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所以这睿王妃的马屁,想拍却够不着了。
有秋氏金贵的药供着,又有睿王府上下周全的照顾,半个月之后,楚宁真正意义上的清醒了,只是还不能随意动。
“三伯父?”声音干涩,但好在流畅。
楚定拿起手里的棉巾,给她擦擦汗:“挺好,没伤了脑子。”
最起码还认识他是谁!
“都这样了我还没死?”她记得她伤成什么样,也记得最后的绝望,本来以为这次死的透透的。
楚定笑了笑:“是啊,三伯给你鼓个掌,表示嘉奖。”说着,用棉巾将楚宁额头上的发丝抹在脑后,让她清凉一些。
“我这是在哪?”
“睿王府。”
楚宁看着楚定,嘴角渐渐笑开,鼻子却酸溜溜的,起死回生,醒来却在睿王府,这种感觉……挺好!
“睿王熬了十几天,才刚歇下,要三伯去请睿王过来么?”
吸了吸鼻子:“不用,三伯也瘦了很多,我好不容易活过来,要跟三伯亲近亲近。”
楚定笑起来,说不出的宠溺,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他这个侄女也不必别人的小棉袄差,说话就是动听!
抬手在她小鼻子上点了点:“别装了,听说睿王为你守了十几天时,你眼睛都亮了,你的小心思三伯都看透了。”
“嘿嘿嘿……”
虽然楚宁的话很违心,但她能说出那种话哄他这个长辈,楚定暂时忽略她把睿王排第一把他排第二的小心思。
“赶快好起来,三伯给你准备了大礼,你能走动时,三伯带你去看。”
“醒来就有好消息听,谢谢三伯!”
她眉梢眼角都是笑,说不上来的娇俏,楚定疼惜的又给她擦了擦额头。
话没说几句,楚宁就沉沉的睡过去,养身体阶段,加之秋隐用的药,嗜睡很正常,而更多的是,知道她活了过来,活的好好的,心总算能放下了,睡的也踏实。
死里逃生,一朝醒来,却什么都没问,杀她的人,害她的人,她都没去在意,只为再次能见到自己关心的人而高兴。
而她不知道的是,好消息一大堆,变化也一大堆,楚定都没想说,她难得清醒,用不着让太多的消息扰乱她的心思。
看楚宁沉沉睡去的小脸
,楚定不由自主的想,他这个侄女好像是铁打的,要不就是没长心的。
磕磕绊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活到现在,死过太多次,经历太多惊险,遭受太多罪,一睁开眼睛还能如此生机勃勃,没灰心,不丧气,这也算是一种能耐,也是一种奇迹吧!
楚定起身,叫来一直忙里忙外的小豆包,小豆包也瘦了很多,本就小小的一个人,现在看上去就像是没长开的孩童了。
“好孩子,打起精神,看好她,叔伯不相信别人。”
小豆包眼圈红红,就算现在很累,但小姐受的罪更大,吃的苦更多,她累这么点儿不算啥。
“放心吧,叔伯!”小豆包一挺腰,立马精神抖擞的样子。
楚定慈和的笑了笑,拍拍她的头,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二院门,守在外面的小厮跑过来。
“老爷,要出去么?”
“嗯,备车,去天牢。”
又去天牢,小厮应下,轻车熟路的去准备东西,备车,又轻车熟路的挑了条最便捷的路,很快就到了天牢门外。
“把马车停远一些,在那边等我。”
“是的老爷,您不用吩咐,每次都是这样安排的。”
楚定笑了笑,戴上面具,披上斗篷,走进了天牢大门,一早就有过打点,还有睿王的通行令,跟上几次一样,很顺利的就到了关押楚府众人的牢门外。
见到牢门外的来人,楚府人并没有很陌生,女眷和小辈被关在对面的牢房里,楚沛等十几个长辈关在同一个牢房里。
“说吧,你今天又想告诉我什么?”
楚沛靠在墙上,手上带着手铐,有气无力。
“有个好消息。”楚定改变了自己原本的声音,轻笑一声,接着道:“楚府一直想弄死的弃女,楚宁,九月初九就要成为睿王妃了。”
哗啦一声,楚沛猛的冲起来,一把抓住牢门,撕声喊叫。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楚定轻飘的向后躲闪一下,掸了掸身上的灰:“你不用知道我是谁。”顿了顿:“你心里很清楚,睿王绝不会让你好过,不是么?就当做这是睿王给你的折磨吧。”
说完,楚定转身要走,楚沛立马大叫。
“且留步!”
楚定站住,楚安和楚邦也两三步蹭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他。
“睿王到底要干什么,抓了人,却又一个都不杀,睿王是何意,是何意!”
楚定没有回身:“睿王是何意我并不清楚,我只是定时将你们该知道的消息告诉你们而已。”
说完,楚定继续往前走。
“我想见楚定,我要见楚定!”
身后传来楚沛的喊叫,可无论他怎么喊,眼前的身影都越走越远,直到消失看不见。
楚沛泄了气,后退几步,跌坐在墙角。
“父亲,父亲别着急,三弟还在外面,他不会眼看着楚府遭难。”
楚安坐在楚沛身边,饿了好几天,说起话来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楚沛闭着眼睛,没说话,楚邦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嘟嘟囔囔。
“等三弟来,怕是我们都已经饿死了。”
楚安看了眼已是面色蜡黄的楚邦,终是说不出别的,叹了口气。
刚开始几天还能听到对面牢房里传来小辈们的哭声,现在只能听到偶尔几声的低语,再这样下去,楚府怕是真要被集体饿死在天牢里。
“父亲,半个月了,三弟一直没出现,怎么会这样……难道三弟也……”
楚沛摇了摇头:“他不会来的。”
“什么?”
楚邦当即不虚弱了,弹坐起来,现在楚定是整个楚府的希望,怎么说他不会来了?
“父亲,为何说这样的话啊!”
多吓唬人啊!
楚沛靠在墙上,嗓子干哑:“老三心里……怕是一直都有恨。”
听了话,楚安眼神有些涣散,瘫坐在地上,楚邦却急了:“什么叫他有恨,父亲,老三挺好的,楚府的吃喝都是老三赚来的!”
楚安喘了口气:“父亲,是因为静姨娘?”
楚沛叹口气,没有否认。
楚邦一脸懵逼:“什么静姨娘,什么人?”
楚沛紧紧闭着眼睛,一副不想再提起的样子,楚安看了一眼,也叹了口气。
“静姨娘是老三的生母。”
闻言,楚邦愣住了:“老三不是跟我一个母亲吗?何时又跑出来一个生母?”
“那时候你还小,老三刚记事,因为一些事,父亲处死了静姨娘,在老三面前……”
这种秘辛楚邦还是头一次听到,立马瞪圆了眼睛:“因为什么事?”
楚安看了楚沛一眼,见楚沛眼角有些湿润,还沉浸在回忆中,他就接着说。
“静姨娘打碎了当年长公主的玉镯子。”
楚邦脑袋直,也愣了半天:“这很严重吗?犯得着把人处死?”
“不要胡乱猜,当年父亲做这样的决定,一定也有父亲的原因。”
楚邦气不过,若不是当年他爹把人家亲娘在人家面前处死了,老三不会恨上楚府,也不会把他们扔在死牢里,连面都不露了!
这些年他们又是怎么对老三的?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瞧不上人家的商贾身份,把人家当隐形人!
“还能有什么原因,父亲不敢惹大权贵呗!”楚邦嘟囔。
“你!不要胡说!”楚安一边打断他,一边担忧的看了眼楚沛。
让人意外,楚沛听见了楚邦的话,竟然没有反应。
索性无事,楚安叹口气,就讲起了楚定的事,楚定现在是楚府的希望,多讲讲他,或许别人还爱听。
“后来,老三与老四同时喜欢上了淳于桦。”
楚邦立马觉得很熟悉:“楚宁的娘?”
楚安点头。
楚邦当即了然,怪不得了……一直很纳闷楚定为何对楚宁很特殊,原因在这里!
“可是父亲把淳于桦许给了老四,但是好景不长,老四和淳于桦死了,父亲也将楚宁送走了。”
对于当年老四和淳于桦为何而死,楚宁为何会被扔出去,楚邦是知道的,可是这里面的事情现在听来,似乎有了别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