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裴浅毫不犹豫的抬头,“我做不到。”
她的语气清冷平淡,似乎说的话是再平常不过,仿佛佛在谈论天气好坏一样简单。
裴清一怔,美眸中渐渐沉了下去,隐约透露出几分冷意来,她慢慢走回主座位上,坐了下来,盯了裴浅看了好一会儿。
“本宫……没听错吧?”裴清信手斟茶,慢条斯理的语气带上了些许怒意,“这么说,你是不肯卖了?”
方才一口一口的小钱妹妹喊得极为亲热,这转眼就像变化了一个人似的裴清,不熟悉她的人,恐怕会被这前后太大的反差给震惊到,只可惜现在在这里的,都是熟悉她的人,丫鬟喜儿早已经习惯她这样层出不穷的变化,早就习以为常见识过,只是在心中撇了撇嘴,心里感叹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识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主子都放下身段跟她套近乎了,还这么不识相的拒绝。
若换做是她,要是真有那什么云海珊瑚的,早就贴着送上去了,说不定还能换来全家人一辈子不愁吃穿呢。
而裴浅却是不以为然,自家姐姐心里有几斤两,她还是知道的。
“不,我想王妃可能是误会了,我并非不肯卖,而是卖不了。”裴浅淡淡的一脸的坦然,说起谎话来,已经是完全不需要打草稿了,脸不红气不喘。“我身上,现在并没有没有云海珊瑚。”
“啪。”她的话音刚落下,茶杯被重重的放在了茶几上,裴清的脸色越见勃怒,“郑小钱,你一会儿说有,一会儿说没有,你这是在耍本宫吗?”
“草民岂敢。”裴清依然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倒显得有几分悠闲,“之所以说有,是因为草民曾经确实有一块云海珊瑚,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裴清紧紧盯着裴浅的眼睛,仿佛要从对面那双明亮的眸子中瞧出,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还是假。
然而这越是仔细看,心中却陡然涌升出一些怪异的感觉来。总觉得这人的眼神,这人的眉宇神态,有一种一异样的熟悉感,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一般。
再凝神一看,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女人,一身粗布麻衣,不过是个低等的乡下粗野人而已,自己怎么会觉得她熟悉?
她歪了歪头,甩去脑海中怪异的想法,冷冷的道:“你莫要告诉本宫,那云海珊瑚现在已经不在你的手中了。”
“的确如此。”裴浅笑,云海珊瑚确实不在她的手里,而是在她宝贝儿子齐风的脖子上挂着呢。
这孩子不足月便出世了,又受了许多的苦,天生体质便偏低下,而云海珊瑚性温,可以让人耳目清晰,养精蓄锐,相比那些珍贵的温玉来,云海珊瑚的好处要多得多,因此在发现那是个宝贝之后,裴浅便不惜将当时身上的所有积蓄都拿了出来,让韩凛冽偷偷找人做了一条千韧丝,将那小小的云海珊瑚佩戴在了齐风的身上,千韧丝韧劲十足,如果不是主人亲自取下来的话,想要强行拿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这些,她断然是不会告诉裴清的,云海珊瑚是好东西,齐风需要,她又怎么会给裴清?
“实不相瞒,前些年家中贫寒,为了养家糊口,便卖人了,眼下王妃让草民将云海珊瑚卖给你,不是不肯,而是这云海珊瑚,只有一块,早些年就卖掉了,又如何卖给王妃你?”
她说得诚恳,似乎真心很为难抱歉的样子。
“卖掉了?”裴清微微皱起了柳眉,旋即又冷冷的笑了,“是么?这云海珊瑚这么珍贵的东西,若说卖了,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相信啊。”
裴浅挺起胸膛,淡淡的道:“王妃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只是这邻里邻居的,都可以作证,王妃大可去问问,前两年是不是有个北上的商队前来买去了那块云海珊瑚。”
裴清的眉皱得更紧了,她冷冷的看了裴浅许久,突然招了招手,身后随行的丫鬟喜儿见状,立即便迎了上去。
“王妃?”
裴清抬眼,附耳在喜儿的耳边悄悄的吩咐了什么,喜儿先是一愣,随后脸色有些奇怪的看了裴浅一眼,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领了什么吩咐,便神色怪异的离开了。
裴浅倒也不怕她搞什么小动作,一副老百姓只要有吃有喝,什么都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在乡下呆久了,她也了解百姓的习性,有什么事情便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你官大,你想要什么就拿去,今天杀我一个,明天就一百个来反你,看你怎么办。
因而在裴清眼中,裴浅俨然成了一副刁民的模样。
喜儿出去后,裴清便与一种打量和审视的目光看着裴浅,不得不说,岁月是一种武器,五年的时光,裴清比已经更加成熟了,连带的玩起心计来,也比以前更甚一筹,裴浅站在大厅中央,心里有些不痛快,总觉得对方在把自己当猴戏看似的。
岂能这么就落下风?于是她很快调整好心态,悠闲的双手环兄,低低的哼起歌来。
整个大厅持续安静中,裴清似乎在等什么,她不说话,裴浅也懒得主动说话。
她并不知道,方才离开的喜儿,在向城主府的人打听,确实前两年有听说过一个北山的商队有意要买云海珊瑚的事情,但是具体郑小钱他们一家人有没有卖,便不知道了,于是喜儿随手唤了四个侍卫,在城主府的人带领下,找到了裴浅住的地方,准备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此时的苏言和齐风正在屋里担心的等待裴浅回来,一见喜儿带着侍卫来,当下便隐约猜到了什么。
“我们王妃有请两位过府一叙,不知可否赏脸?”喜儿一进门,便傲慢的说明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