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槿没理会他,道:“田大夫还是莫要操心过度了,本本分分做好你的分内事儿就可以了,想必您应该不至于是个笨人!”
田大夫猛地一听有些羞恼,但是很快就明白,白木槿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掺和到陆家兄弟的斗争中来,他看了看那边打斗得正“激烈”的兄弟二人,也觉得自己很没趣。
便对白木槿拱拱手,恭敬地道:“多谢郡主提醒,在下受教了,告辞!”
白木槿摆摆手,便打发了田大夫,陆府很多事她不方便插手,只要解决了眼前的危机,相信外婆自己会料理清楚的,她若管得太多,就是越俎代庖了。
看着那边陆昭然打的正欢,她倒也不着急了,陆兆安根本不是对手,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大舅舅估计能狠狠地出一口恶气了。所以很多时候,你骂人骂得再凶,都不如用拳头揍上去来得痛快。
鸳鸯看着也解气地道:“打得好,真是个白眼狼,打死了都活该!”
白木槿对她笑了一下,道:“没受委屈吧?”
鸳鸯摇摇头,道:“幸而大舅老爷和大舅奶奶护着奴婢和瑞嬷嬷,不过瑞嬷嬷受了伤,说是路上遇到了阻挠她去找宣王殿下的人!”
白木槿看了一眼瑞嬷嬷,见她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便问道:“可看清楚是什么人伤你的?”
“都是生面孔,而且做事干净利落!”瑞嬷嬷道。
白木槿点点头,心知应该是楚郡王府的人,她和楚郡王府的梁子倒是越来越深了,这一家人不彻底地打服了他们,定然是不会安分下来的,只是现在依着她自己的实力,想要将楚郡王府连根拔起,还不大可能,只能徐徐图之了。
白木槿对瑞嬷嬷道:“嬷嬷去给自己上药吧,需要什么尽管说,莫要耽误了伤势!”
“不碍的,一点儿小伤,只可怜了那两个侍卫,都是好孩子!”瑞嬷嬷说着都有些哽咽了,虽然这些侍卫都是后来跟着白木槿的,但都是年纪轻轻的,为了救她才没的,她心里总有些不好受。
想来人的年纪大了,都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当年在宫廷的血雨腥风里,也不知多少人死于非命,她也不曾皱过眉头。
白木槿拍拍她的手,道:“你没事就好了,那两个人,你就好好安排了,安置好他们的家人!”
瑞嬷嬷点点头,知道这件事并不只是针对白木槿,所以很多事情也是控制不住的,收起了心底的不忍,道:“奴婢知道,只是通知晚了宣王殿下,主子可是受委屈了?”
喜鹊一听瑞嬷嬷这样问,便红了眼睛,道:“都是我不好,竟然让小姐自己生受了那个狗官三十棍子!”
瑞嬷嬷大惊,看着白木槿和没事儿人一般站在这里,还以为她并没有受什么伤,赶紧道:“走,奴婢给主子上药去!”
白木槿摇了摇头,道:“喜鹊已经给我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那些人也不敢真的伤我,只是皮肉伤,不碍的!”
“全都红肿了,还说不碍的,要不是王爷及时赶到,还得被他们打,这帮子混账东西,小姐你一定不要放过他们!”喜鹊恨恨地道。
白木槿点点头,道:“这是当然,我说过要尚克静百倍偿还,就绝对不会放过他,三百棍子,他一棍都不许少的!”
瑞嬷嬷看了一眼那边打斗的情况,才道:“要不要劝住大舅老爷?”
“嗯,别闹的太过了,给陆兆安一点儿教训就行了,还得想法子救外婆!”白木槿点点头。
瑞嬷嬷赶紧道:“你们,快去将大爷和二爷拉开,打出个好歹来,你们都得跟着受罚!”
两帮护卫听了,赶紧上前去拉架,这时候陆兆安已经鼻青脸肿了,陆昭然虽然也挨了几下,但是很明显要轻得多。
陆兆安被打的火冒三丈,看人上来拉架,还对拉架的护卫又踢又打的,叫嚣着:“陆昭然,你有种就接着打,我不怕你!”
陆昭然冷笑连连,道:“我真怕把你打得你那死鬼娘都认不出来你!”
“你……我和你没完,你竟然敢侮辱亡母!”陆兆安再有修养,也受不了被打了还被陆昭然侮辱啊,挣开侍卫的手,又冲了上去。
陆昭然抬脚一蹬,就将陆兆安踢得老远,鄙夷地道:“多练几年再来吧,文不成武不就,就靠着拍马砸钱来升官,真当自己个儿是个人物呢,呸……下贱的庶子,也敢和我叫板,丢人现眼!”
这还是第一次,陆昭然以嫡庶之别来骂陆兆安,从前他是不觉得嫡出和庶出该分那么清楚,家里就兄弟二人,陆兆安又自幼丧母,他对这个弟弟还是多了几分怜惜和亲情在的,所以什么事儿都愿意得过且过了。
可是哪知道,这个庶子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仅心怀不轨,还要毒害他母亲,大逆不道,这让陆昭然忍无可忍。
陆兆安被踢得半天没爬起来,咬着牙道:“你……你会后悔的!”
“告诉你,若是识相的就给我安分地守在你自己院子里,陆家的一切你都休想染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野心,过去不和你计较,那是当你是我兄弟,往后你还想跟我过不去,我绝不会手软的!”陆昭然气势汹汹地警告道。
陆兆安眼睛瞪出了血丝,恨不得上去将陆昭然给生吞活剥了,怒吼着道:“陆昭然,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愚不可及,蠢笨如猪,除了是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还有什么比我强的,自以为是!”
陆昭然也不怒,反而笑道:“就是嫡长子这一点,就可以压得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你有本事就反抗一下自古至今的嫡庶尊卑吧!”
白木槿这一次倒是真心佩服起大舅舅了,都说打蛇打七寸,大舅舅这句话可是死死地捏住了陆兆安的命门,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庶出两个字。
这是陆凝香和陆兆安共同的软肋,只要这两个字在,他们一辈子都休想名正言顺地压在陆家长房嫡子和嫡女的头上。
陆兆安突然就耷拉了脑袋,怒火冲昏了他的脑袋,但陆昭然的一句话也提醒了他,只要陆昭然是嫡长子,只要他活着,他就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唯一的法子,就是让陆昭然彻底地消失。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陆昭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走了,非常霸气地道:“将二房的人全都给我赶出去,谁敢再靠近这里,就狠狠地揍!”
白木槿没想到一场架倒是打出了陆昭然的霸气来,真是意外之喜,大概是陆兆安真的激怒了大舅舅吧。
陆兆安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道:“我不走,照顾母亲也是我的分内事,若是大哥想阻挠,咱们就圣上面前说话!”
陆昭然冷笑一声,嘲讽道:“去啊,继续向皇上献媚,你最精于此道,可千万别丢了这个看家的本领!”
陆兆安被气得几乎要吐血,怒骂道:“你竟然敢侮辱我?”
“侮辱的就是你啊,你有本事来打我!”陆昭然对他勾勾手指,挑衅的意味十足。
白木槿看着陆兆安涨成猪肝色的脸,摇摇头,道:“二舅舅,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再说……你这一身伤,总该找人擦擦药吧?”
陆兆安眼里喷着旺盛的火焰,可是却狠狠地掐了自己几下,逼着自己忍下来,这种屈辱感他深深地记在心里了。
白木槿看着陆兆安的样子,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这就觉得屈辱吗?这些年看来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变得不堪一击了呢!
陆兆安愤然起身,连头也没有回,就大步走出了院子,随之二房的其他人也跟着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突然就清静下来。
陆昭然才突然像泄了气一眼,道:“哎……我也不想这样的!”
白木槿看着陆昭然突然伤感起来的脸色,问道:“大舅舅这是什么意思?”
“他毕竟是我的弟弟,从小我也从没有当他是庶子来看,只是不知为何总要走到这一步,一家人难道就不能好好地相处吗?”陆昭然发出了内心的疑问。
白木槿勾出一抹浅淡至极的笑容,她发现原来自己的傻还真是遗传作用。大舅舅和母亲,都是这种以为世界很美好,以为只要是所谓的兄弟姐妹,就一定会如一家人,情同手足,只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
至少陆氏兄妹就不是这样想的,在她们的眼里,大舅舅和母亲,包括自己和辰儿都是敌人,都是他们要消灭,要打败的对象。因为他们都阻碍了这一对兄妹“飞黄腾达”的梦想。
白木槿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去院子外面守着,记住了,每个点儿都设置一名守卫,分成两班,轮流盯着,务必要保证老夫人院子的安全,决不能有任何差池!”
陆家的护卫和白木槿的侍卫都应声而出,瑞嬷嬷也领着院子里的人各自忙去了。陆昭然看出白木槿有话要说,便道:“走吧,去母亲屋里说话吧!”
白木槿点点头,对着鸳鸯和喜鹊道:“你们就在门外守着,有事儿我会喊你们!”
然后才转身进了陆老夫人的屋子,秦氏和陆菲媛都还在床前守着,即使外面那么乱的动静,她们都没有出去看一眼,想来是怕有人趁乱进来使坏吧。
看到白木槿平安归来,秦氏欣慰地道:“槿儿,幸好你没事儿,我和菲儿在这里都担心死了,看着陆兆安要害鸳鸯和瑞嬷嬷,我就怕他吃定你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