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张雪在晚自修下课后独自一个人回到寝室。
今天是周六,寝室一如既往的没有一个人,甚至是整栋宿舍大楼都感觉顿时冷清了一大半,很多学子们不是出去疯了就是出去约会了,能在学校寝室关门前回来的都应该算是老实了。其实大学生活本就这样,除了悠闲还是悠闲,但是一等到考试的时候除了拼命就是拼命了,而等到毕业的时候就是除了迷茫还是迷茫了。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在这个相当于一个小型社会的地方真的能让一个人改变许多许多。
张雪回到寝室后只是安静的坐在书桌前沉闷的发呆了一会,摆在桌子上的是一个很陈旧甚至是很古老的三星笔记本,这是她当初在读高中时候在外面打工买的第一台电脑,张雪不是没有钱换一台更好的,她只是舍不得这台陪伴着她走过了三年风风雨雨的的好电脑而已。
而坐在椅子上发呆,她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想,这只不过是她每天的一个习惯而已,这个世界上能真正让她牵挂的人或事肯定也不多。
五分钟后,张雪靠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完美的身材原形毕露,可惜这等风景也没有哪个男人能欣赏得到。她站起身先是去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她才自己动手给自己跑了一杯茶,没有专门泡茶的工具,她只是拿一个杯子放点茶叶进去,然后再倒点开水,茶是好茶,这是张雪偷偷从她爷爷那边拿过来的,只是这样泡一下难免觉得有点暴殄天物。
一切准备就绪后,穿着一套粉红色卡通睡衣的张雪再次坐回书桌前,平常这个时候她一般都是要看一个小时的书然后才入睡的,只是今天她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甚至是有点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张雪蜷缩着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膝发呆了好一阵后,她才轻轻叹气从书架上顺手拿了一本西窗法雨出来。就读于清华大学法学系的张雪目前是大三,入党申请书已经递交给校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很轻松能通过的,那可是院长亲自给他润色过的申请书,就是想不通过都难。其实张雪的未来她爷爷以及她父亲甚至是叔叔伯伯们早已经帮她把路铺好了,毕业后肯定是考公务员,然后是直接就进武汉某个上升潜力很大机构,不会从底层做起但肯定也不会太夸张,凭他爷爷在武汉的地位,之后也许真的就是平步青云了,至于最后能爬到哪一步,那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张雪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被定死了,但她并没有像大多数千金大小姐一样大吵大闹,也并没有说自己一定就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否则的话她今天也不会来清华了
西窗法雨这本书其实张雪在大一的时候就看完了,这本书堪称是学法律的入门书籍,张雪之所以会经常拿出来细细品尝,那是因为她喜欢原作者那种写作手法,能巧妙地将枯燥的法律与文学融为一体,真正算得上是言简意赅了。
平时看一个小时也不会走神的张雪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翻了几页她就总觉得有点神志不宁的样子。
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张雪直接把书合上,然后双手撑着下巴盯着那台没开的电脑继续发呆愣神。没过一会,她穿上鞋子准备到阳台上想清醒清醒,只是她才刚刚站起身,一直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起。
张雪先是一愣,这个时候会给她打电话的除了家里人之外肯定是不会有其他人了,所以她看都没看直接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小雪丫头,睡觉了没有"
听到对面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张雪拿着电话来到阳台上,撒娇道:"爷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觉一般都是关手机的。"
"哈哈,爷爷老了,你跟我说的我都忘记啦"
张雪似乎不满道:"你说什么呢,爷爷,我还没大学毕业你就敢说自己老了啊"
"好好好,不说不说。"对面老头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一股浓浓的疼爱之意不言而喻,"小雪啊,上次你跟我说的事,爷爷已经帮你打听到了,放心吧,那家伙现在在深圳过的好着呢,可能早就把你给忘了都说不定"
张雪猛然睁大眼睛,似乎很高兴道:"那我能去深圳找他玩一次吗"
"不行,爷爷不同意,你个小丫头片子不会是喜欢上那小子了吧"
张雪急的跺了跺脚,撇嘴道:"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爷爷你再说我挂电话了啊"
老头子叹了叹气,"行,我不说好了吧,但是爷爷要告诉你,现在你不能去找他,一定不许去。"
"我知道啦,爷爷你早点休息啊,没事我挂了"
说完这句话后,满脸雀跃表情的张雪立刻把电话挂断了,她拿着手机再次走回寝室,本以为现在心情好了应该是能看得进去书了,可看了半天她还是觉得自己没法静下心来。张雪直接把书丢在桌子上,再次蜷缩着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一会后,她突然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要是我真到了深圳,难道爷爷还不肯把他的地址告诉我吗嘿嘿,我就是要来个先斩后奏"
说做就做,张雪猛然站起身,立刻从床底下把自己的行李箱拖了出来。
第二天,一架客机,由首都北京飞往深圳。
傍晚时分,一个拖着行李箱打扮时尚的漂亮女孩走下飞机,脸上充满了期待
上海,黄浦区。
与外滩遥望相隔的一栋大楼前,一个加班结束的优雅女性刚刚从十八楼的办公室走出来。九月的天气还远算不上寒冷,但女孩走出大楼的时候却依然感觉到有点凉风,穿着一套职业短群套装的她站在门口下意识搓了搓手,然后走到一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女孩无论是长相还是身高又或者是气质都是别树一帜的,在她身上你似乎看不出她的年纪,这段时间大楼里上班的人没少议论她,上到公司老总,下到扫地的阿姨都觉得这娘们实在是祸水。但来这里上班不久的她却没有谁知道她是从哪里来,也没有谁看到她跟哪个男人在一起,只知道她每天早上八点会准时坐电梯去十八楼的一家私募基金公司。其实只要稍微在这里上班久的都知道,这家金融机构前些年在上海市是很有名的,在市面上不知道圈了多少钱,只是这些年才开始低调下来而已,但没有谁会怀疑这家小小的金融机构彻底不行了,只要存在那就肯定有存在的理由。
至于她,也没有谁知道她在里面是什么职位,但大家总是免不了好奇要去一探究竟,只是每次想进去的时候都会吃到闭门羹,久而久之,大家对这个女孩更是好奇了起来。
唯一让大家有点不解的是,每天晚上都会有一辆很不起眼的桑塔纳过来接她,一开始还有人以为是她男朋友或者是她老公过来接她,只是在看到那位司机的真面目后,大家就都觉得不可能,因为不但是看年纪还是长相大家都几乎都认为那个司机根本就配不上女孩。
十点半,那辆很不起眼的桑塔纳果然很准时的停在大楼门口,女孩招了招手,慢悠悠走下台阶,碰到有人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女孩也是点到即止的微笑,从来不会开口说一句话。
上了车后,那位表情一如既往很木讷的中年司机直接开口说道:"王总,要送你回家吗"
女孩想了想,随后才点头。
司机沉默了一会,突然又说道:"王总,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女孩微闭着眼睛看在后座上,轻声道:"你说吧。"
"大老板的儿子在深圳可能有点麻烦了,要不要我过去一趟"
女孩猛然睁开眼睛,质问道:"麻烦大吗"
"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那我也去,现在就订机票。"
司机似乎有点犹豫,想了很久,他才说道:"黄拓那家伙明天会从天津赶来上海要跟你见面,他昨天就跟你说好了,所以你可能走不开,还是我去吧。"
女孩似乎有点为难,她长吁了一口气,再次问道:"你跟我说说他在深圳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其实也不算很大麻烦,只是得罪了一个地头蛇而已,我相信以他的能力就算是占不到便宜那也不至于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去应该就够了。"
女孩再次叹气,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道:"你也不用去了。"
中年司机诧异道:"你不怕他出什么事"
"怕啊,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只要死不了就行了。"
中年司机苦笑一声,不再坚持。
靠在后座的女孩似乎是喃喃自语道:"我去了就会打乱他的步伐,所以他必须自己成长"
自己成长,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到底蕴含着多少辛酸
别人不知道,王青霞可能也没办法清楚,估计也只有远在的陈晓明自己心里最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