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是下雪天,车子不好开,警车和救护车很长时间都没来到。
过了半个多小时,Michael动了一下,我心头突地一跳,下意识往后撤了撤,生怕他把我怎么怎么着了。定了定神,想到他现在已经半死不活了,又被我捆得结结实实的,这才安下心来,小心翼翼地推了他一把。
Michael痛苦地呻/吟了好几声,声音特别微弱,有一种气若游丝的感觉,仿佛下一秒钟就会咽气。
我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生怕他死了,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对人下这么重的手,他真要是死了,那我就杀了人了。
“喂,你……还好吧?”我吞了吞口水,紧张兮兮地问。
Michael没回话,身子动了一下,抬了抬头,但是他的脖子被我用皮带扣在方向盘上了,根本动不了,只有脑袋往上昂了昂,很快又垂落了。
“Shi.t!”Michael微弱地骂了一声,猛地挣扎了两下。
我手拍胸口,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叹道:“还有力气骂人,死不了了!”
“他……要是没死,会不会打击报复咱们啊?”桃子撇着嘴问,后视镜里映出她龇牙咧嘴、扭曲的表情。
我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一脸无奈:“总比死了好吧?他要是死了,咱俩以后就别想过太平日子了。”
“他不死,咱俩就更别想过太平日子了。”桃子苦笑,重重地“呸”了一声,“这货到底是哪根筋抽抽了?怎么会想起来找咱们的麻烦?”
我想了想,回道:“他是来找Elsa的,看样子,Elsa应该是追着Nike来中国了。”
“那他去找Nike啊!来找咱们干什么?”桃子冷冷地“切”了一声,恶狠狠地骂,“脑残!”
“我想,他应该已经找过了,Elsa没有去找Nike,所以他才会来找咱们。”
桃子对于我的解释明显不满,翻着白眼反问:“Elsa喜欢的人是Nike,又不是你!她跨了三分之一个地球来找你,有病啊?”
闻言,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略微一琢磨,心都凉了。
Elsa如果真的来找我,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是来杀我的!
在巴黎,Elsa已经对我示威过了,但是这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Nike还是跟着我来了中国。她如果跟着来中国找Nike,那很好解释,她要时时刻刻盯着心上人,找机会破坏我们的关系。现在我没有在Nike身边,她正好可以趁虚而入。
而Elsa并没有去找Nike,她的叔叔从法国追过来,找到了我,那么,Elsa很有可能是直奔我来了,除了杀我,我真的想不到她还有别的什么目的了。
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Michael能顺利地把枪带到中国来,Elsa说不定也可以,真要是让她找到我,那我还有活路?她非直接一枪崩了我不可!
这么一胡思乱想,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连忙打了个电话给Nike,问他有没有Elsa的消息。
如果Elsa真的来到中国了,她的第一站肯定是帝都,也许她去找过Nike了,知道我没在Nike身边,这才想着趁机彻底除掉我。
“我没有听说过Elsa来啊!”Nike的声音听起来很困惑,“Michael现在怎么样了?警察来了吗?”
“还没有,雪太大了,估计还要再等一会儿。”我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了,Michael这会儿还活着是没错,可救护车要是再耽搁半天,那可就不好说了。
我并不想要Michael的命,如果真的把他弄死了,那这个仇就完全没办法化解了,Sherlock家族非弄死我不可。
“好吧,你尽可能查探一下吧,Elsa很有可能已经来中国了,不然Michael不会跑到中国来找侄女。”我叹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真的是一点都不太平。
Nike也急得不行,懊恼地说:“早知道会有这种事,我说什么都不让你们先走!”
“哪有那么多早知道?我现在不好好的么?”我笑着安慰,“好了,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我在哪儿了,我也就不躲躲藏藏的了,先到公安局附近的酒店住几天,等你过来。住在公安局眼皮子底下,总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吧?”
Nike再三叮嘱:“你一定要千小心万小心,哪儿都别去,等着我,明白吗?”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挂断电话,看着茫茫大雪和昏暗的天色,抱怨了一句,“怎么还没来啊?好慢啊!”
Michael缓了这么长时间,好些了,虽然还是动弹不得,但呻/吟声明显不像刚才那么虚弱无力,分分钟就要咽气似的。
我推推他的肩膀,好气又好笑地吐槽:“诶,Michael,你说你,好端端的,过来触我的霉头干什么?现在好了,咱们都被困在这里,半死不活的,怎么办?”
Michael大概听不懂我说的是什么,只是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了一句:“Shu.tup!”
现在他半死不活的,枪也被我丢给桃子了,我没必要怕他,径自吐槽:“喂,你看,你是外国人,在中国境内带枪,貌似是违法的,持枪胁迫妇女儿童,那就更是大罪重罪了,现在我把你打了,我是肯定没有罪的,等会儿警察来了,还要把你抓走,还要判刑,虽然你是Sherlock家族的人,可是犯了法还是要坐牢的。”
我絮絮叨叨地啰嗦,其实也不是真的想跟Michael说什么,就是在茫茫一片的冰天雪地里,说些话,总归是多点儿人气儿,不然死气沉沉的,太压抑,太令人绝望。
“橙子,你跟他说,他听得懂么?这货就特么一脑残!”桃子冷冷地吐槽,垂头看了看源缘,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源缘的脸特别烫特别红,会不会是闷着了?要不把车窗打开一点吧?”
车钥匙插不进去,启动不了车子,根本没办法开车窗,除非把车门打开,可是外面风雪正盛,一开车门,我们就是不冻死,也得去掉半条命。源缘那么小,比我们还不抗冻,车门根本不能开。
我打了个电话催促警车和救护车,快速打开车门,换了一下空气又关上了,只是开了不到半分钟的功夫,车里顿时冷了很多。
天阴沉沉的,特别压抑,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特别令人绝望。
我咬了咬牙,告诉自己,那么艰难的境地都熬过来了,现在这点儿小事故,跟以前的困境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
我跟桃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打发时间,源缘大半天没吃东西,饿得哭了起来,我们也没法子,只能拿了奶粉倒在手心里,让她一点一点地舔。
看着源缘那副小可怜样儿,我是真想干脆一鞋跟子砸死Michael了事,这个王八蛋自己脑残,还把我们也坑了,真他大爷的该死透了!
等了足足两个半小时,救护车才姗姗而来,医护人员把Michael弄上车,我们又冷又饿,根本等不下去了,跟着上了救护车,讨了热水,给源缘冲了奶粉。
路上接到警方的电话,我告诉他们,救护车先到了,我们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到了医院,Michael被送进急救室,我们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有警察来找我们。
我们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叙述一遍,把Michael的枪交给警察,警察把我和桃子还有源缘一并带回了公安局,说是还要调查。
去公安局也好,至少待在公安局,我们三人的安全有保障。
第二天,医生告诉我们,Michael的脑袋一共缝合了十二针,脑震荡,现在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是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至于我和桃子,要等到Michael能够配合查案才能放出来。
就这么在公安局待了六天,Nike来了。有个中年警察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出去了。
出了公安局,Nike对我说,想去医院一趟,见见Michael。
我有些抵触,不怎么想见那个害我在鬼门关走一遭的家伙。
Nike皱了皱眉,说:“诺诺听话,跟我一起去。”顿了顿,心有余悸地说,“如果是以前,你不想去,我肯定不勉强你,但是现在,我不敢再让你离开我半步了!”
我叹口气,无奈地点头,得!不去也得去了!
开车去了医院,见到Michael时,他正倚在床头看电视,一副很轻松很闲适的样子,对于Nike的到来,他显得十分平静,好像料到了Nike会来似的。